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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角恶灵定是被九香草之毒毒伤了眼睛,令它看不清物什,只能对色彩鲜艳的祥云伞视线敏感。
可惜了她的祥云伞。
冬离不无心疼,苦着脸远远地冲祥云伞坠落的地方挥泪告别。
这一场恶战总算是逃过了,她骑着翠玉葫芦漫无目的地飘了好一会儿,才真切地回过神,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脚下万里一块绿布的密林……
她果然迷路了!
就算现在想回头去找那头恶灵,她也找不回去了!
还有,这周围看似空荡,却可能更易突显她的存在,或许,呆在地面更为妥当。
冬离收起心头杂绪,就像当初在黑葫芦内一样,学着既来之则安之。
有了刚才的经验,她倒是略略有了些许信心,或许在这里她可能面临死路一条,但如果不想方法去适应去拼搏,她的命运就不是可能死路一条了,而是必然的死路一条了。
这么一思索,她决定不在空中盘旋,缓缓地寻了一朵超大树冠,落下翠玉葫芦,透过树荫缝隙,观察树下面的情况,直到确信没什么危险,也没看到什么恶灵后,才小心地落到地上。
顿时,光线阴暗下来,视线也没有那么敞亮,冬离原地转了一圈,最终决定往北行进,一路向北,不管遇着什么情况,记住只往北走。
方向决定下来后,冬离开始翻腾香球,找出一件终于可以派上用场的一样宝物。
星蛊,冬离轻轻地把这宝物取出,脑袋凑得近近的,伸手小心地打开蛊盖,只见里面一条七彩毛虫正在沉睡。
这个星蛊是她八百岁那年,娘亲送她的,当时霄海宫的一个二品仙君前来瑶山置换丹药,于是娘亲的一颗太无丹换他这个星蛊。
娘亲说,这只七彩毛虫体内寄生了一条蛊,只要给毛虫喂食一点鲜血,就能激活其体内的蛊,然后控制七彩毛虫身体悬浮在盒子里,头颅闪亮,身体部分便不再纷彩,单一个灰白之色。
毛虫闪亮的头颅不仅可以指示北向,还可以定位星蛊曾经到过的地方。
有了这个东西,就不怕迷路了。
冬离咬破指尖,滴下数滴鲜血喂食七彩毛虫,当鲜血滴至它的嘴下时,它似遭到敲打一般,一下子就睁开细细的眼睛,探嘴吸掉全部血滴,紧接着它的身体很快便渐渐七彩不再,慢慢转红,而头部则泛出绿色的光芒,再一会儿,整个身体真的悬浮起来,接着旋转,两圈过后,它便不再动弹。
咦?
不是说身子应该是灰白色的吗?怎么现在这个是血红色啊!
是她记错了,还是娘亲说错了?
不过眼下她也管不了这许多,因为浑身疲乏的她,极需要找个僻静安全之所先行休息一下。
靠着星蛊的指示,她找到一棵地形相对安全的大树,又挑了些石块和树枝,在树周摆了个复杂的迷幻阵,然后才安心地躲在树下闭目小睡。
尽管心神一直不得安宁,但她还是很快沉睡。
“你不是说,会绝对忠诚于我的么,眼面前就有一个证明你忠诚的机会!”
“你若不喜她,只管杀了她便是,你若嫌麻烦,我替你杀就是!”
“之前自是可以只管杀了她便是,如今我却没那么好心情了,再说,就这么杀了她,一点儿不好玩了!”
“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你!”
冬离又被这个恶梦给惊醒了,在黑葫芦里她几乎没有再做过恶梦,回来的一百年内也没有怎么做过,不知为何,今日她又做起恶梦来。
梦里的两个人,那个女声明显不会是她自己的,会是谁呢,因为是梦境,那声音听着极其虚幻,与现实中的人对不起来。
而那个男声也是,她无从判断!
为何又做这样的梦呢?
是因为受惊了吗?
可是在黑葫芦里也没少受惊啊?为何那会儿没有做什么恶梦呢?
惊醒后,冬离没有了睡意,起身捡起石块和树枝,又一路向北地忙着找些吃食,她几乎是一路走一路不停地摆着阵法,以保护自己,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找着什么能吃的,无耐,只得取了颗药丸食下权当充饥。
这里气氛诡异而阴森,她不得不小心防范,明明才行进了一小段距离,已是身心俱疲。
天色终究是在她的一惊一乍中暗了下来,直到漆黑如墨。
这里遍布植林,天黑前,冬离也没觅得一处满意的栖身之所,最后无意间碰得一棵榛子树,但榛子都还没有熟,她饿得不行,正好身上带了催熟果子的丹丸,她和些水浇到树根里,然后在树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布了十来个防御阵,这才放心地守在树下,睡等次日果熟了裹腹。
可是天可怜见,她这里还未及入眠,突然地,身下大地剧烈的一个晃动,接着又是一个晃动,然后是没完没了的晃动,只把她所布的阵法都震散开。
冬离叫苦不迭,该不会又是什么巨型恶灵醒过来,往她这里行进了吧?
天,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啦?
她仰脖看看头顶一树待熟的榛子,深叹一口气,坐上翠玉葫芦,浮到树梢,拿出一小颗夜明珠照明,将所有的果子摘下来装走,以备不时之需。
大地仍在晃动,但一直听不到什么脚步声,冬离辨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反正远远地逃开总不会错。
黑暗中,大地震动得更为严重,不远处,甚至不断地有参天大树成片地倾倒下来,眼看就要波及她这里,冬离也来不及驾御葫芦了,慌不迭地拔脚就跑,借着夜幕中透下来微弱的月光,没命地奋力往北跑。
直到喘不上气来,她才停下来,御起葫芦,一边飞一边趴在葫芦上大口喘息。
但是一切并未静止,大地再一次晃动,又是大片树林坍倒而来,她逃之不及,葫芦尾被一棵倒下来的大树砸到,将她一并带落于地,她吃痛,却因摸不清状况而不敢出声。
待脚一沾地,她即忍住臀股传来的痛楚,就地取材,开始摆兵布阵,欲布一个迷幻阵来掩护踪迹。
但现实再次抽打她的意志,一个阵法还没布完,空气中陡然一股腥臭味漫延而来,紧接着就见一截长长的,似有什么东西弯绕在身上的黑影从她头顶游过。
她不由定睛,发现头顶那截黑影像是蛇头,不对,是两个蛇头,原来那弯绕的形状,根本是两个蛇头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