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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楼的一间雅室里,段湘秋一袭真丝紧身长裙,衬托得她那成熟丰满的身体清雅而高贵。
童克疾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得月楼了,上次是受了萍萍之约,与小雪和童彤一起来商谈童彤签约一鸣传媒的事,为此还被《靖南娱乐报》弄出了一期绯闻。
昨天晚上,童克疾做了大量工作才安抚了小雪那颗受伤的心灵。他如实向小雪述说了与谢静媛所谓“拥抱事件”的真相,但并没有把鹿一鸣与Lucy的丑行告诉给小雪——这也正说明他良好的职业操守和道德素养。在谈到与谢静媛的关系时,童克疾说道:“小谢是我的学生,我以前也不知道她对我会有这种心思,所以出诊完了就想把她送回学校去,反正就是多踩一脚油门儿的事儿。可我没想到她会在车上向我表达那种感情。别生气了小雪,都是我不好……”。小雪娇嗔地一口接一口地在童克疾的胳膊上边咬边说道:“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让你到处留情、让你到处惹相思……”。
童克疾见小雪已经不再伤心了,便轻轻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开玩笑地道:“还说我呢,全靖南市的男性,百分之六十多都把你当作意yin的对象,我要跟你一般见识,还不掉醋缸里呀?不酸死也得被淹死!”“那些你也信哪?报上不还说你要和萍萍订婚呢吗?呵呵呵呵,我老公艳福不浅呐,《快乐向前冲》的主持人都争先恐后地要嫁给你,快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雪边说边往童克疾怀里钻,终于发出了开心的笑声。笑完之后,小雪忽然非常认真地说道:“我才不稀罕别人呢,我只要你!”小雪把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童克疾的身上,头往童克疾胸前拱了又拱,有些刁蛮和霸道地说道:“我这辈子就缠上你了,你生是我小雪的人,死是我小雪的鬼,休想逃跑!”
女孩子这种刁蛮和霸道的话其实是男人最喜欢听的,因为它最容易唤起男人身体里蛰伏着的那种“英雄气概”——我在对方眼里原来还如此重要、我可是她此生的唯一啊!因而,这种话也最能把男人的这种“英雄气概”催化成意欲呵护对方一生的满腔柔情。童克疾把小雪往自己的怀里搂得更紧更紧了,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的人都塞进小雪的身体里去。两情相悦、两情相欢,两个人一时都激情澎湃!小雪干脆伏到了童克疾的身上,啧啧地狂吻着,在童克疾的身上攀爬着、粘附着、揉搓着。
在一本叫作《魔鬼词典》的书里有一个关于“孩子”的词条是这样说的:“孩子,就是睡觉之前躺在中间儿、睡着之后躺在一边儿的物什!”在哄童彤入睡的时候,小雪和童克疾确实是在童彤的两边儿,童彤睡着之后,童克疾便爬到了小雪一侧接着“哄”小雪了。这会儿,也许是两人的动静太大的缘故,已经睡熟的童彤突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你们结婚哪?”然后身子一歪,又睡着了。
小雪在黑暗中与童克疾对望了一眼,突然把毛巾被往两个人头上一蒙,咯咯咯地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今天与段湘秋的约会也是经过小雪首肯的。小雪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她知道男人在外面总会有些社会交往需要去应付,但她还是以开玩笑的口气对童克疾提出了警告:“见面可以、单独见面也可以、不带孩子还可以,但你可不能再弄出个‘拥抱事件’来哟?”“放心吧您呐!”童克疾也操着京腔儿和小雪耍起了贫嘴:“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只有小雪最可爱……我童克疾即使溺水三千,也只取你小雪这一瓢饮,行了吧?”
“请坐!”段湘秋优雅地起身把童克疾让到自己对面的座位上。两人倚窗相对而坐,波光粼粼的一江“夏水”尽收眼底。窗子打开着,空调的凉风和江面上吹来的江风混合在一起,让人感觉煞是舒爽。
让小雪和童克疾都没料到的是,这次会面,却远比“拥抱事件”的后果更加严重!
“甜甜呢?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童克疾边落座边道。在童克疾看来,自己与段湘秋的关系仅限于两个孩子家长之间的关系,谈论孩子,是两个人之间最恰当的话题。并且,甜甜刚刚出院没有多久,自己又是甜甜的主治医生,见面先问候孩子,既自然、又得体。“甜甜现在每天由她外婆照料,恢复得非常好!这还多亏了那天你值班,不然的话……我想起来就感到后怕!”段湘秋为童克疾斟上茶之后,把由于刚才低头而滑到眼前的一绺儿头发轻轻往耳后拢了拢,一双秀目定定地凝视着童克疾,眼睛里满是柔情——这与在甘卫东面前的“女强人”和“河东狮吼”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谁说女强人不会温柔?那要看跟谁!
“你不要老挂在心上!救死扶伤,医者本份……对了,什么事儿啊昨天找我那么急,又非要到这里来才肯说,而且……!”童克疾本想说“而且还不带孩子”,但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他不敢正视段湘秋的眼睛,为掩饰内心的紧张,只好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小口茶。“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知道您是一位君子,所以才请您到这里来——喝茶水、望江水!”“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没错,但君子今天中午还没吃饭呢!”童克疾看了看茶桌上的几样点心、几碟干果道:“能不能先给我来碗阳春面什么的?!”由于今天出专家门诊,中午又被常会庄为组长的调查组找去“接受调查”了,弄得午饭都没吃上,还是谢静媛的一包奥利奥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经过昨天的“拥抱事件”之后,谢静媛已经不似原来那样闹腾了,整整一个上午,谢静媛在童克疾面前总是有些怯怯的,一双明眸刚刚与童克疾的眼神儿一接触立马儿就仓惶地躲开了。而令童克疾更为纳罕的是,今天方建的情绪也有些怪怪的感觉。童克疾不喜欢在这种别扭的氛围中生活和工作,尤其是在两个学生之间。加之自己是老师,在处理这种别扭关系方面占有主动,本来打算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好和她们调节一下,不想却被“调查组”给“调”走了。
从党委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童克疾来不及去食堂吃饭,就直接到自己的诊室来了——他不忍心让患病的孩子和心急如焚的家长们在走廊里等自己。来到诊室门口,长椅上果然已经有家长带着孩子在等候了。刚要推门,却听到屋子里的谢静媛和方建好像正在争吵着什么。童克疾看了一下表,推门走进了诊室。二人猝不及防,一时都闷在了那里,好像正赌气的样子。
“小谢,包里有什么吃的吗?贡献一点儿出来,师父还没吃饭呢!”童克疾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边穿白大衣一边说道。童克疾知道,女孩子们包里总喜欢带些零食什么的,如果问方建要吃的,那就等于问道于盲、管秃子借梳子了。“有奥利奥!吃吗?”谢静媛边说边去包里掏吃的。“什么?耗子药?”童克疾之所以如是说,是为了打消谢静媛一上午都怯怯的那种情绪,装作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让她还像原来一样地闹腾。同时,也是为了缓和谢静媛与方建之间沉闷的赌气气氛。“天啊,师父您这什么耳朵呀?真要是耗子药,您敢吃我也不敢给呀!给,吃出问题来我可不负责啊!”谢静媛把多半包奥利奥递到童克疾面前。几乎同时,方建把童克疾的杯子里倒上热水送了过来:“师父喝水!”“嗯!”童克疾这才抬起头来,望着谢方二人说道:“唉,有一对儿金童玉女服侍在左右,我怎么有种财神爷的感觉呀!”
谢静媛低头不语,方建的脸上却漾起一丝苦笑。
“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中午没吃饭!”段湘秋轻按桌子上的呼叫按钮,对侍者道:“来碗阳春面!”“你呢?就光喝茶?”段湘秋轻轻点了点头。“又是什么营养大师说的吧?叫什么‘像鸟儿一样地生活’!你以为毛委员和你在一起呀?光喝茶也能当干粮!那不也得有红米饭、南瓜汤呢嘛!”“我减肥!”段湘秋柔声说道。“不吃饱了,哪儿有力气减肥?”童克疾并不去品评段湘秋的肥与不肥。
阳春面很快就上来了,童克疾狼吞虎咽,吃得呼呼有声:“我的吃相很难看是吗?”童克疾吃完面、只剩汤的时候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歉意地一笑,刚好看见段湘秋也正像大人看孩子般地微笑着望着自己,便打趣儿地说道。“我喜欢看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段湘秋一手托腮,仍然是那种大人看小孩儿般的微笑:“我一看到那些酸文假醋的男人弄个破叉子在面条儿上卷啊卷的我就来气,呼噜噜吃完不就结了?还自以为那样多么多么高雅……”。童克疾喝完汤,又擦了擦嘴道:“古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我是先吃饱而后为君子!那些弄个叉子卷来卷去的家伙,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儿——不饿!”段湘秋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不饿,这是一个字儿啊?!原先感觉你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特不好接触,想不到一碗阳春面就让你现原形儿了!”“怎么说得我跟白娘子喝了雄黄酒似的!”童克疾轻咳了两声,装作正襟危坐的样子:“本人现在吃饱了,可以做君子了!您找我到底是……”,童克疾探究地望着段湘秋。“昨天甘卫东向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段湘秋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道。“噢……”,童克疾猜想,鹿一鸣之所以给自己打电话,那号码多半儿是甘卫东提供的,但他想不出甘卫东管段湘秋要自己的电话号码,与她约自己出来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担心他们会对你和Amy不利!”“Amy?”“你很担心Amy,是吗?”“嗯……算是吧!”“其实你不爱小雪,你爱的是Amy,我说的对吗?”“我不管‘他们’之中还有谁”,童克疾其实知道,段湘秋所说的“他们”,鹿一鸣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可甘卫东毕竟是甜甜的父亲,你为什么要把他可能会对我和Amy不利的话告诉我呢?”童克疾没有去回答自己到底是爱小雪还是爱Amy这个问题,而是采取了“围魏救赵”的策略,攻其必救——甘卫东可能会对童克疾和Amy不利,但这毕竟属于段湘秋她们“集团”内部的“秘密”,单从甘卫东是甜甜父亲这一点看,童克疾对于段湘秋来说也是个“外人”!童克疾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背着前夫这个“内人”,而帮着自己这个外人呢?
“至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第一,我敬重你的为人,你救了我们家甜甜,我不能知恩不报。我也曾设法阻止过他们,但很可能不会奏效,所以先向你通报一声,你们好提前有所防范——他们做的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我鄙视这一点。这第二嘛……”,段湘秋盯着童克疾的眸子:“你看着我的眼睛!看我眼睛里有什么……”。童克疾不敢去看段湘秋的眼睛,但段湘秋的话以及今天的此情此景,却唤起了他十几年前的记忆:“我中学的时候有个邻居家的女孩儿,有一次她非常认真地让我帮她看看眼睛里有什么,当我真去看她的眼睛的时候,她就淘气地对我说——你眼睛里有个天使,我眼睛里有个大笨蛋!”
段湘秋脸上突然飞起了一抹红云,但目光更加坚定地注视着童克疾,道:“那个女孩儿,名叫莲心,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