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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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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克疾并不是一个内心装不下什么事儿的人,费淑清的背弃和单身带孩子的磨炼,使他对突如其来的好事和坏事都有了很强的隐忍性和耐受力。尽管一大早就被《靖南娱乐报》娱乐了一番,但他冷静下来细细思量萍萍通过小雪传授的对付花边儿新闻的10字真言,发现还真是那么个道理。此前,童克疾的经验仅限于“谣言止于智者”这句几乎什么都没说的废话,但怎么做才叫“智”?这句话却并没给出答案。萍萍却只用了区区10个字,就形象生动地告诉了你应该怎样去“止”——是啊,“谣言像破床,你强它就响”,要想谣言“止”,先要“止”自己。

    童克疾去接童彤的时候,小雪开玩笑地问他当名人有什么感受?是不是一天都激动不已?童克疾说自己早就“起床”了,所以也早就听不到“破床”的响声了——如果不明原委的人乍一听这话,一定以为他们在讲什么yin秽的事情,可小雪却并没多想,只是会意地一笑。小雪说自己晚上有个饭局,希望童克疾也能给童彤做点儿好吃的,别又是“男寡、妇面”。其实,童克疾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做“男寡妇面”,并且作为儿科医生,他并不赞成带孩子去外面吃,尤其是那些肯德基、麦当劳、好伦哥之类。今天休息,童克疾准备好好做顿饭给童彤改善改善。

    童克疾非常喜欢带着童彤逛超市的感觉,看着童彤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堆中挑挑拣拣,一会儿往购物车里扔个抱抱熊、一会儿扔一包泡泡糖、山楂片儿或波力海苔,童克疾感到很享受、很有生活气息。但有时,童克疾也会突发悲戚,尤其看到别人三口之家逛超市的时候,他会想到一位诗人不能陪女儿过节日而写下的诗句:“孩子,今天是你的节日/此时,你应该被父母牵了双手/让爸爸妈妈的身躯/围栏般呵护在你的左右/而你的围栏是残缺的/从此你必须要学会/独当一面”。想到此,童克疾感到对女儿充满了愧疚,并且心中不免动了一下:也许,自己真该找个女朋友了……

    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到家,捋胳膊挽袖子正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门铃响了:门口站着一位头戴头盔、背后背着红色配送包的外卖配送员,包上印有“没名儿生煎”字样。配送员问是不是童克疾童医生家,童克疾说是,但自己并没有定外卖。配送员说:“噢,是您女朋友给定的!”

    “这……”,童克疾本想说自己没有女朋友,但又想人家配送员只管送货,不会管你有没有女朋友,于是想到可能有人在效仿冯小刚电影《没完没了》搞恶作剧,便问:“定餐的人叫什么名字?总共多少钱?”心里的打算是:如果价钱高得离谱,自己就拒收。不想配送员却说:“对方没有留名字,不过钱已经付过了,请您签收吧,我还要赶着送下一家!”

    送走配送员,童克疾把一盒一盒精致的美食摆了一桌:菜品有南乳香酥鸡腿肉、香芹肉丝、油菜滑仔菇、老干妈烧带鱼;主食小吃有扬州炒饭、珍珠糯米丸子和三丝春卷儿、红豆沙春卷,此外还有一份咖哩牛肉粉丝汤。

    望着这些美食,童克疾的头脑在飞快地转动——这位自称是自己女朋友的人到底是谁?是常小雪吗?她倒是当着自己的面问过童彤:“阿姨做爸爸的女朋友好不好?”可是,童克疾去接童彤的时候,她说晚上有饭局,让童克疾给童彤做点儿好吃的,不要又是男寡、妇面,并没有流露送东西的迹象……。是段湘秋吗?她是一个冷静、强势的女人,不像是行事如此浪漫的人……。是萍萍吗?不,她的“女朋友”身份只是个传说而已,并且她曾代表一鸣传媒和自己谈判,而且是通过小雪与自己约谈,她不知道自己的电话,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住处……。对,是张爱米!她曾说过“既然看上了就绝不放弃”这样的话,那么她就一定会有所动作!可是,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住处呢……嗯,一定是她,她既然能找到自己医院,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住处!想到这里,童克疾拨通了张爱米的电话,想不到她竟然供认不讳——

    “怎么了亲爱的?今天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啊?”“你又在搞什么名堂?那个什么没名儿生煎外卖是不是你叫送来的?”“是啊,人家关心你嘛!”“还说是我女朋友?!”“我说过,‘看上了,我就不会放弃’!”“可也没你这样追男朋友的吧?”“呵呵,那我不管!请注意,你现在已经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所以呢,你就不再是男、寡、妇了……从此以后,我也不许你再给童彤做男、寡、妇面!”“我还以为你要说‘请注意,倒车’呢!”童克疾决定打岔,这是三十六计之一,叫作假痴不癫。

    “爸,这么多好吃的,到底让不让吃啊!”童彤开始抗议了,她显然没有童克疾那样的定力。“那……你那饭里……没下药吧?”“下了,嘿嘿!”张爱米调皮地笑道。“鹤顶红?”

    “不,是玫瑰酥骨散!”“管你什么酥、什么散……”,童克疾边挂电话边恨恨地说:“童彤,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