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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脱得樊笼归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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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脱得樊笼归世间

    《银河域界志》确实载有这样一段传闻:所谓九维空间,乃是多维空间碎片的集合,存在于虚无却又依托于现实,故而不受外力所破,不为外物所毁,可吸纳小于自身的一切事物,若要开启则需要持有空间之人的心灵感应,若是无主之物则需要以精血诚聚开启其智,寻求门引。

    上清寺作为上古时期崛起的佛教大宗,据说曾深入天外星域获得过一些神祗的指点,传说更获得了修仙经典,所以有些异闻轶志的记载并不奇怪。

    释天咬破了手指,任鲜血流淌着,滴落在漂浮不定幽蓝色上,丝丝缕缕的被吸收消失,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玉衡皱着眉头看着释天疑惑不解的样子,想要阻止他,却终究没有。因为,他一直在坚持,几乎每个手指都被咬破了。

    “也许,这个空间曾经有主人,但是主人逝去了,它需要更多的精血去替换激发潜能。”释天解释着,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但更多是在说服身后那个静静站着的小女孩。

    “你如何知道这东西有主无主?”玉衡将内力缓缓输入释天的背后,尽量不让他发觉,故而和他扯起了本来将信将疑的办法。

    “若是有主,主人活着,我这样做定然会被反噬,若是无主,则只需要几滴精血便足够了,可是而今既没有被反噬,又没有开启,说明曾经有主,而今主人已经逝去,所以才会这样费功夫。”释天有些气力不济,说话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即使玉衡输入再多的内力也抵不过流失的血液。

    他的耳畔不断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唤……喂,小和尚,你醒醒,别晕过去……可是终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玉衡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傻子”一般的人儿,仔细的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包裹好。全然不顾地上积留的血迹斑斑。

    方才,他一句话都不说,便自己咬破了手指,开始了实验,若是那主人还活着,他便独自承受反噬的后果。他不言,便是对自己的保护。

    无论是陵墓中的生死一线,还是此刻的独自承担,他都以无力的身体来保护自己,玉衡满意的看着这幽蓝色的世界,突然觉得,死在这里也不错,更何况有他做陪葬。

    四周依旧一片幽蓝,点点荧光像是漫天繁星,她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她,世间之人皆如蝼蚁,生死一瞬不过百年,命本不重,若鸿毛之轻,可是,此刻她却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招惹”了他,连累了他,如果他依旧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中,依旧兢兢业业的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大概会长命百岁以终老,寿终正寝吧。

    一滴泪落下,又一滴落下,一滴接一滴的落在释天的脸颊上,就像春天的雨融入大地,悄无声息,她无可奈何,曾经看淡了“别人的”生死,此刻却是那样想让他活下来。

    她擦擦眼泪,突然笑了起来,看了看地上的血渍仿佛想到了什么。玉衡迅速的将自己的手指用玉簪戳破,将破了的伤口和释天的重合,喜悦与忧虑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决绝。一丝希望总好过绝望。

    玉衡的娘亲,海上名宿清欢山庄的九霄仙子,当年就曾经这样救了那个被天下正道所不容的叛徒,使得清欢山庄从此与世相隔。

    玉衡催动全身血液朝指尖奔涌,逐渐流入释天的身体里。修道之人,真元之力取于天地,藏于经脉,蕴于骨骼,凝于元府,结为内丹,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玉衡尽可能的让血液缓慢的流入释天的体内,以防自己血液中蕴含的真元之力撑破他的经脉、伤害他的躯体,她以内观之法窥视着血液流动的情况,惊喜的发现释天的经脉被一层浑厚的赤金色力量所包裹,其强悍程度不亚于父母所给自己塑造的先天通脉,那层赤金色的力量柔软而刚毅,若仔细去看,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梵文藏杂在内,有此作保,玉衡开始大量的将血液输入释天的体内,直到她也昏厥了过去。

    修道一途,自古有之。所谓道,有王道,仙道,佛道,鬼道,魔道,妖道等诸道,故而互不相容。其中,以王道,仙道,佛道为代表的正道主张天地利益相亲,修身以卫道;而以妖道,鬼道,魔道为代表的邪道则主张天地万物为我所用,以道证身。千百年来正邪之争不过争一个“法”字,殊不知正邪所求殊途同归,皆是大自在、长生欲罢了。就连他们修道的层次都有相似之处,只是互不相容,更不交流,故而不为彼此所知。

    世界最奇妙的一点就是,即使你意识混沌,它仍然按照天地规则在旋转,这个幽蓝色的世界也是这样,似乎无边无际,更没有阴阳日月,只是不停的运转着,以一种奥妙的规律悬浮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在这样一个空间里本身就没有时光流逝,一切都是永恒,一切又都是刹那,那些幽蓝色的光突然消失,变成了赤金色的流体,旋转的没有往日那般快了,似乎快要停顿,却有不甘心的蠕动着,就像即将咽了气的将死之人,只要再有那么一口气给他,他就能活下去一样。释天猛然睁开双眼,仿佛做了一个悠长而不真实的梦,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分明有一道赤金色的光潜入了他的身体,可是此刻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在帝陵墓底的样子,依旧是在墓里的地面上,不同的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消失不见了,头顶那片幽蓝色的光也不见了,现在能看到的是一片繁星即将褪去的天空,和一个诺大的黑漆漆的陵墓,释天想要站起来,才发现怀里躺着一个人,借着陵墓顶端光线,他才看清,那是一个女子,脸色苍白,穿着少年的服饰,正是玉衡,这才发现二人十指相扣,指尖留存着彼此的血液。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他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种以血续命的“邪法禁术”,可是,现在他惟愿她能活下去,因为自己的命是她的。

    “喂,醒醒,玉衡,快醒醒。”他虚弱的替她整理杂乱的头发,轻轻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只是虚脱昏了过去,放心的看了看天空,星辰流变,红霞漫天,喃喃道“往日看腻了星辰日月,今日的星空与日出竟然这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