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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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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是个变态。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此刻,穆云晓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一点。

    她的脑中昏昏沉沉的,但是她无法睡过去,准确的来说,是她根本没有办法睡过去,因为此时的她,正在不停的死亡。

    是的,不停的死亡。

    从她掉落这个空间开始,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这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魔族,各种各样的魔族。从她掉落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疯了一般的攻击着自己,而自己却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只能被他们杀死,然后复活在这里。

    一遍,一遍,又一遍,此时的穆云晓才知道,为什么墨林最开始会陈述一句冒险者的三个月死亡豁免期。

    她怕,她真的很怕,自己会这样被杀死三个月。

    每一秒一次重生,她无法休息,无法吃东西,无法睡眠,她甚至连扎个眼都做不到。

    面前的魔兽们看上去面目狰狞,但是此时的她却已经麻木的连害怕都不会了。

    她想喊救命,可是喊不出,她的声音刚刚出口,而她的人已经死亡。

    各种各样的死亡,各种各样的痛苦加于她的身体,然而从最开始的被剧痛压垮到此时的麻木,她甚至无法昏迷,只能清醒的感受一切。

    想死,好想死,想要彻底死亡来解脱这一切。

    脑中昏昏沉沉的,唯有这个想法让她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样。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死亡,没有办法自杀,只能无助而痛苦的承受这一切。

    除了这个女人是疯子,她甚至提不起力气来恨她。

    想死,想死。她心里这么想着,然而一次一次的死亡让她那颗渐渐死寂的心再也无法忍受。

    三个月,如果真的要这么死三个月,她简直无法接受。

    活下去,活下去……

    渐渐的,另一个念头充斥了她的脑海。

    如果死不了,如果只能一遍遍接受这仿佛凌虐般的痛苦,那么她更要活下去。

    穆云晓咬着牙,然后她死了。

    她取出空间内的匕首,然后她死了。

    她想要握住匕首,然后她死了。

    ……

    她终于握住匕首,挡在她的胸前,挡过了魔狼的一击,然而还不等她感到喜悦,她又死了。

    她半蹲下身想要躲开俯冲的魔鹰,然后她又死了。

    不够快,她还不够快。

    在穆云晓不知道的地方,在她一次次的死亡中,她完全无意识的突破自己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又由于一次次的死亡将她恢复到最佳状态,所以突破极限的痛苦她并没有感受到。

    不过相比之下,一次次死亡的痛苦其实早已超过突破极限的痛苦了。

    渐渐的,她可以抵挡几秒时间,虽然这对于延缓她的死亡效果并不大,她还是一遍遍的死亡,但是她活下去的念头却越来有坚定。

    “我要,活下去啊!”她怒吼着,清脆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内响彻。

    她又被杀死了。

    眼前一阵白光,刺目的光芒让她眼中不经留下泪水。

    她……出来了?

    她,出来了!

    她想要兴奋的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回来了。”墨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穆云晓这才注意到,现在的墨林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碗面。

    热腾腾的面散发着诱人的响起,穆云晓听见自己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头脑中仿佛延缓了一阵的困意涌来,而她也就这么直直的倒下,睡着了。

    墨林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穆云晓,随意的撇了撇嘴,无奈的把她扛起,搬进了屋子里。

    “真是给人找麻烦。”她喃喃的说到。

    ……

    等穆云晓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躺在床上,虽然一阵饥饿,但是这样不用死亡,没有痛苦的感受让她整个人都很舒服,让她整个人都不想动。

    墨林走了进来,随意的端了几碗粥,放在穆云晓面前。

    穆云晓也顾不上和她说话,一口气就将粥喝完了。

    虽然还是有些饿,但是肚子却已填饱了,只是那种饥饿的感受无法消散罢了。

    等她缓过神来,这才看向墨林。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能讷讷的开口。“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十天。”墨林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我……死了十天。”这句话说得有点怪,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穆云晓都在颤抖。

    她可是就这么死了十天啊,虽然当时她以为自己会这么不停的死上三个月。

    “是啊,说起来那还是个好地方呢,要不是我已经废了,我早就去那边把那里的魔兽解决完了。不过趁着你还有死亡豁免的时候让你死个过瘾,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死个过瘾!”穆云晓突然觉得自己一阵怒气上涌,什么叫死个过瘾!她一点都不过瘾好不好!

    “怎么?你还不觉得过瘾,我还可以再送你去死几天啊!”墨林到是一副讨人厌的嘴脸。

    穆云晓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她还是忍不住怒吼了出来,死上十天这种事,差点就让她精神崩溃了。“我差点就要疯了啊!”

    “不会的,不停的死,你没有机会疯的。”墨林说的很笃定,那种语气让穆云晓内心的气恼更多了几分。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死过吗!”她完全是报复性的怒吼,却没有想到墨林会回答。

    “当然啦。”她说的轻描淡写。

    ……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穆云晓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穆云晓问道,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墨林却瞥了她一眼,像是并不接受她的示好。

    狠狠的捏了捏被子,穆云晓决定不要自找没趣。

    “怎么样,现在的你有什么想法。”墨林看了看她,问道。

    “我……”穆云晓顿了顿,“我要活下去。”

    不为什么,只为活下去。

    之前的穆云晓也想活下去,为此她会担心,会害怕,会恐惧自己无法活下去。

    但是现在的穆云晓想活下去,为此她能付出一切,只为了活下去。她不再恐惧或者害怕,只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恩,你已经疯了。”墨林歪了歪脑袋,笑了起来。

    穆云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的话,你疯了。”

    “那我要为了什么活下去。”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问题。”

    “你!”穆云晓有些不想和她交谈了,因为墨林的话让她很是气闷。“那你呢,你为什么而活下去。”

    “我?我疯了啊,所以我不知道。”墨林低低的笑了两声。

    一口气堵在胸口提不上来,穆云晓干脆的躺下,不再说话。

    墨林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她靠着门,突然笑了。

    “我为什么活下来呢。”

    是疑问,又或者只是个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