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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么大的事,我必须修书一封告知皇兄才行,此事必定牵涉甚大,朝中必有大官掩护,不然,发生这么大的事,运城又离凤都最近,怎么可能轻易掩饰过去。
打定主意,我便起了身,现在我们最直接的线索只有苍耳,告知皇兄一事可以先缓缓,现下,我得先去找苍耳谈谈了。
“掌柜的,你可知苍耳那孩子住在何处?”我问。
掌柜的似乎明白我如此问的用意,毫不犹豫地说到:“苍耳自打回来后,祖母去世,一个人孤苦伶仃,大家都不知道他住哪儿,只是有人见过他出现在城东的破庙里,去哪儿兴许能够寻到他。”
城东破庙。我点了点头,对着邓逸说到:“我们这就去一趟吧!”
邓逸点头应下。
刚踏出两步,我突然想起来邓逸我俩的饭钱还没给,便对着邓逸使眼色,邓逸也恍然大悟。
就算是公主和将军,吃饭不给钱倒真是说不过去,于是邓逸一副放心吧,爷是土豪的模样,伸手在腰间摸索着。
突然,他眉头一皱。一脸不可置信地将腰间摸了个遍,又在怀中找了半天,脸色越来越尴尬。
我一看邓逸这副模样,一猜他就是吃饭没带钱,连我的脸色也跟着尴尬起来,用手拐了拐邓逸,小声到:“哎!邓逸,你到底有没有带钱啊?”
邓逸摸了半天,确认身上的钱袋不见了,这才对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额挂黑线,这厮到底是带了还是没带!总不能叫别人说我一个公主和邓逸一个大将军不带钱,吃霸王餐吧!
掌柜的一脸莫名地看着我们,我被看的有些心虚。
邓逸凑到我的耳畔,小声到:“我的钱袋不见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会压根儿就没带吧!没带你早说呀,现在不仅尴尬,还丢人!”
邓逸一听,急了,音量提高了几分,一声喊了出来,“本将军怎么可能是那种吃饭不带钱的人啊!”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我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装作不认识他。
话都出了口,邓逸才察觉不对,尴尬得低低咳了两声。
掌柜的一下明白过来,微微一笑,猛的拍了一下头,替我们解围到:“瞧小人这为人,既求了公主帮忙调查小儿的下落,却忘了答谢公主了,今日太仓促,改日小的备好酒水,再专门答谢公主大恩。”
我知道掌柜的也是一番好意,又怕直接说这顿饭他请我们会越加尴尬,才说要答谢我,只是事情还无半点着落,这谢,我只怕是受不起。
于是不好意思地对掌柜的笑了笑,说到:“掌柜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顿饭钱,晚些时候我会让下面的人送过来!”
“公主这,是不愿意帮小人的忙了吗?小人虽没有多大的钱,但一顿饭还是请的起的……”
“这事就这样,无需多言。”我打断了掌柜的话,接着对邓逸到:“晚些叫赵成把钱送来吧!”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被我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才悻悻地闭了嘴。
“走吧,我们立刻去城东破庙会会苍耳。”
我话音才落,邓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沉,咬牙到:“是那个小兔崽子!”
我察觉不对,回过身问到:“邓逸,你怎么了?”
“你还记得刚才我们在街上,我被那小子撞了一下吗?”邓逸说。
我点点头,我记得,邓逸被苍耳撞得怒气冲冲,要教训人,还是我给拦下来的。
邓逸接着说:“我的钱袋就是那兔崽子撞我的时候顺手牵羊牵走的。”
说话间,邓逸的神情都变得不对起来,怒意噌噌往头顶上冒,“好小子,偷东西都偷到本将军头上来了,让我逮到他,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我看着邓逸,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在说着玩的,我又是一头黑线,然后劝到:“不就一个钱袋嘛,算了,你邓大将军还缺那点儿钱吗?”
邓逸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我摇头欲跟上,却被掌柜的给叫住,“公主留步。”
“掌柜的,还有事?”
“苍耳那孩子也是可怜,遭遇了那么多不幸,脾气有些古怪,所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公主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多担待些。”
掌柜的叫住我原来是为了说这些,心里不由得一暖,这掌柜的也是个心善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说:“掌柜的放心吧,邓将军那边我会拦着些,毕竟他是个孩子,我等自然不与他计较。”
我这么说了,掌柜的才放下心来。
等我出了隆兴酒家大门时,邓逸已经朝城东方向走去了老远,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真是古怪,平时轻浮的一个人,为了一个钱袋,至于吗?
无奈地摇摇头,小跑跟了上去。原以为邓逸会一直跟我置气,可不想我刚跟上来,他就开口道歉,“抱歉,邓某方才有些过激了,望公主莫要与邓某计较。”
他的语气极淡,算完没有了平日的轻佻,目光落在远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莞尔,“无妨。”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钱袋,对邓将军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我没见过他的钱袋,但从他的表现上来看,那东西似乎对他来说很重要,对于他一个大将军来说,那点银两根本不算什么,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个钱袋。
邓逸半天不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也不敢再作声,毕竟也是我先触及到他的“伤心事”的。
两人并肩走了大段距离,邓逸才缓缓开口说起了他那钱袋的来历。
邓逸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父亲是战死的沙场,当父亲的死讯从边关传回来时。母亲哭得肝肠寸断,几经哭晕过去。
回来传讯的人说,父亲死后连尸首都没找到,只带来了父亲的遗物,一枚当年母亲绣给父亲的钱袋。
自父亲战死后,邓逸便发誓一定要参军,完成父亲未完成的遗愿。
也是自打那以后,那枚钱袋便成了他随身携带必不可少的东西,这一带,就是十几年,伴着他枪林箭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每次绝望的时候,都是那枚父亲留下的钱袋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提着脑袋征战多年,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