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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漏,月亮在屋顶调皮地慢慢移动着,月华如霜,我与皇兄促膝长谈,竟是一夜无眠。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之时已是正午时分,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心里暗叫:糟了,我怎么睡到了这个时候!于是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理起衣架上不知何时多了的一套妃色的衣裙穿上,遮上面纱,刚打开房门,眼前的情形吓了我一大跳。房门外,宫女太监端着衣物首饰之类的东西跪了一片,数十人之多,领头的竟是我从前的贴身宫女絮儿,还有昨日去御花园中寻我的宫女佩儿也跪在其间。
他们一众人见我,皆齐齐地道:”奴婢,奴才们给长凤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等等,长凤公主?我一时有些懵,愣愣地看着他们。
絮儿欢喜的一笑,恭恭敬敬地说:”皇上今儿早朝刚封了姑娘为长凤公主,并且交代奴婢们不要扰了公主休息,所以奴婢们都在外面候着。“
我点了点头,吩咐他们:”都起来吧。“
‘谢公主。”众人道谢后都起来纷纷立于两侧。絮儿迎了上前,“公主,过会儿传旨的公公该来了,让奴婢们伺候您梳洗用膳吧!吉时到了还要去凤阳宫行册封大典呢!'
我嗯了一声,随手指了三四名宫女,包括絮儿和佩儿在内,便对着其他人道:”她们几个伺候我梳洗就好了,其他人先在外面候着。待他们应了一声“是。”我便领着絮儿四人进了屋,其余端着东西的宫女太监把手里的东西端进屋放在桌子上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洗漱完后,我端坐在铜镜瞧,面纱遮了半张脸,只看见一双杏眼含春,长眉似远山,不画而黛。絮儿替我梳着及腰墨发,嘴里轻轻念叨着,“公主的头发真好看,像黑绸似的。”
我嫣然一笑,从前,我的发都是絮儿替我绾的,一双灵巧的手在众宫女里也挑不出几人能与之相比了,我对着絮儿说:“替我绾个简单垂挂髻即可,头饰不宜繁复。”
絮儿应了一声,一双手便如游龙一般在我的发间穿梭,丝毫不觉得痛。很快,絮儿便将发髻绾好,点缀几支宝石的珠花,两侧各斜插一支锦绣芙蓉的步摇,下坠五彩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我满意地点点头,佩儿和身下的两名宫女领着我去更衣,月白色袖口绣芙蓉花的广袖上襦,朱红色的织花下裙从胸口摇曳而下,水蓝的系带在胸前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在配上玉色的绣鞋。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有小家碧玉的温婉。絮儿替我取来披帛和喜鹊登梅图案的真丝团扇,一切便已收拾妥当。
我扫了一眼她们四人,便开口道:“日后,你们便是我的人了,若你们真心待我这个主子,我定真心待你们。我的身边容不得存有二心之人,你们,可明白?”
我话音一落,絮儿带头,其余三个宫女也都齐齐跪了下来,絮儿最先表了态,语气诚恳,“昨日若不是公主出手相救,絮儿只怕小命不保,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今有幸伺候公主,絮儿只当忠贞不二,认定了公主是主子,一心一意伺候公主您。”
我看着她,心里难受,絮儿作为我的陪嫁丫鬟,在龙泉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我不在后,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昨日,就连臻妃都能随意诬陷将她送去阴司,对于絮儿我自是信任的,我扶起絮儿,目光扫向其他人。只闻她们齐声到:“奴婢们愿誓死追随公主,绝无二心。”
我满意地点点头,一一扶起她们,缓了缓语气,“在我身边伺候,没那么多规矩,但唯忠心最重要。好了,册封大典何时开始?”
“公主,还有两个时辰。”絮儿回到。
两个时辰,离大典开始还早,这时候我的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再加上昨晚的宫宴没吃着什么,一直到这个时候,我的胃饿得开始有些疼,于是吩咐道:“我饿了,先用膳吧!”
佩儿“哎!”了一声,笑嘻嘻地道:“皇上早就命人备下了,公主稍等,奴婢去传膳。”说完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饭菜全都摆上了桌,全是我爱吃的菜式,我吞了吞口水,恨不得它们一下全飞到我的嘴里。絮儿见我一副馋样,笑着摇摇头,拿起一只碗替我盛饭,一边说道:“公主,不知道这些菜可合您的胃口?”
我接过米饭,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掀开面纱塞进了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哪里,这些菜都是我最喜欢吃的。“我只顾着自己吃,竟没察觉到我说完这些菜都是我最爱吃的时候,絮儿的身子猛然一颤,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真的是饿坏了,吃了两碗米饭,桌子上的菜也都被席卷一空。酒足饭饱,眼看着离大典开始还早,我便吩咐了絮儿和佩儿退了出去,我自个儿又躺回了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
画面一转,我站在凤阳殿的大殿之上,四周空无一人,整个大殿静得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地扩散在大殿之中。我疑惑地看看四周,册封大典开始了吗?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我冲着四周喊了几声:“有人吗?”回应我的只有回声荡漾在耳畔。突然,大殿之外亮起一阵金光穿透殿内,金光晃得我条件反射的伸手遮挡,脚步却像被什么召唤着不受控制地向殿外走去......
一只赤身金黄的巨凤在殿外低低地盘旋着,口里不时发出低哑的嘶鸣,见我出来,金凤从半空中翻旋落地,竟比房檐还高出了半个头。一双凤眸却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一惊,是只瞎凤。金凤抖了抖羽毛,居高临下,气势逼人地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吓得后退几步,它想干嘛?
“主人,我终于等到你了。”金凤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我却被这始料未及的场景惊得“妈呀!”一声低呼,身子不由得往后移,会说话的凤凰,这是仙侠片看多了出现幻觉了吗?
我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嗓子说:“你你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的主人。你,别过来......“
”主人,你不认识我了吗?主人,快来救我,晚了就来不及了......“
金凤仍慢慢向我逼近,灰蒙蒙的凤眸里竟淌出了金色的眼泪,我不觉退到了殿门口,被门槛一绊,“啊!”的一声,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
“凤临,腊月二十,救......“金凤的身体渐渐淡去,话还未说完,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我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凤岚殿的寝宫内,四周也没有什么金凤,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却摸到了一手的汗。刚刚的梦真是的可怕,现在我的心还扑通跳着。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来人是絮儿,一进屋就开口道:”公主,吉时快到了,传旨的公公在外候着呢!“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絮儿替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寝殿。
来传旨的竟是小银子,见我,先是行了个大礼,随即清了嗓子道:“林雪接旨!”
闻言,由我领头,凤岚殿的一众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小银子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厚人伦于国风,考归妹于易象.皇妹柔嘉居质,婉嫕有仪,承凤凰天命;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爰稽妫汭之封.用锡鲁元之号.启疆析木,叶咏秾华.勉膺汤邑之封.无忘公言之训.酌册封为长凤公主,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