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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添置下人
空旷的大厅被一屋子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顾如萱一个人坐在首座上，紫鹃重新给她挽了个飞仙髻，宽松的月白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稍微丰腴点。
她身旁一左一右端立着紫鹃、春竹，两丫头皆是眼观鼻，鼻观心。
下边横站了两排小姑娘，一排有七八个，最小的约莫十一二，最大的已有十七八。
“年岁几何？”顾如萱放下茶盏，抬眸问道。
第一排第五个小姑娘背脊一挺，站出来回话道：“回小姐，奴婢今年一十有四。”声音落落大方，不似前几个的害怕发颤。
又旧又破的葛布浆洗的发白，倒是挺干净利索，双手交握在胸前，可能是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不自在地紧了紧那双龟裂粗糙的手。
“抬起头来，我看看。”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静地抬起头来。
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倒是那双大眼睛清亮有神，带着丝丝希冀与好奇，还有些忐忑，却唯独没有迷茫。
倒是个不错的。
顾如萱微微笑了下，道：“留下吧。”
小姑娘眼神一亮，又瞬间垂眸，弯腰行礼：“是。”说完便自觉走向不显眼的角落一旁，步伐越发沉稳。
顾如萱收回目光，眼神从剩下两人身上掠过，未做停留：“下一排。”
第一排剩下的小姑娘们知道，这就是选完了，而除了刚刚那一个，她们都没被选上，均面带失望地互相瞥眼身旁人，还算有秩序地陆续退出屋子。
后一排的人便齐齐往前跨了一步。
顾如萱一眼扫过去，心下便有些不喜，睨一眼不远处的牙婆子。
满口黄牙的牙婆子朝她咧嘴讪讪一笑。
顾如萱不忍直视，收回视线。
在一众低头垂眉的人中，左边第三人尤其醒目，只有她毫无自觉地高昂着头，让人一眼便看到她那艳丽的容貌，芙蓉面、樱桃唇、媚眼如丝，连一向被称容貌姣好的春竹都不及她半分。
身段也是少有的姣好，玲珑有致，发旧的布衣有些瘦，越发显得胸前呼之欲出。
整个人即使站在那，也说不出的妩媚妖娆，更像是花楼里的头牌姑娘。
送这样的人进来，不会真让她选来当丫鬟的吧？
顾如萱又看向了牙婆子。
牙婆子见她收回视线又朝自己看过来，连忙谄媚上前笑道：“小姐可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那最好的一位了，不说这容貌身段没得挑，她还能读书写字呢......”
注意到顾如萱越发黑下来的脸，牙婆子加快了语速：“您别看她这模样妖娆了些，可是个好姑娘呢，之前有青楼来人请她做头牌娘子都......”
顾如萱一声冷哼，一个眼刀子过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呸！瞧我这嘴，该打，该打！”牙婆子照着自己的嘴巴轻轻来了两下，干笑两声，心里暗恼，刚被这顾府三小姐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时乱了分寸，竟在未出阁小姐面前提起了那污秽之地。
还有那骚蹄子，早知道就不听她子忽悠，带她进来了，这是给人家小姐选丫鬟，又不是给少爷老爷选，她一个骚蹄子非得跟进来，不是砸她招牌么。
样貌娇娆其实并没什么，可这女子的眼睛却是很不安分，里面是想掩也掩不住的野心，不愿去青楼，只怕是有更大的图谋吧。
倒是她旁边的小丫头有点意思，站在这位尤物面前丝毫不受影响，面无表情，神色呆滞，像根木头桩子似的。
要不是顾如萱刚刚偶然捕捉到，在牙婆子说“好姑娘”时，她那呆滞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嘲讽，还不知原来这丫头还是个聪明人。
顾如萱起身走到她面前，问：“你，可有自己的名字？”
“奴婢小名烟儿。”声音柔媚入骨，却是那妩媚女子答道。
“我没问你，”顾如萱没看她，只饶有兴趣地盯着呆滞丫头，“你来回答？”
妩媚女子尴尬的闭上嘴，眼神不屑地瞥了眼身边的丫头，还真是物以类聚，长得丑的人总是喜欢挑些同样丑陋的婢女，本来想着顾府富庶，只要先混进来，管他跟的是哪个主子，凭她的手段，还怕没好日子过么。
现在看来，这位顾府三小姐忒没眼力，竟然连她都瞧不上。
不过进不来也无所谓，就凭她的条件，抢着要她当奴婢的可多了去了。
那呆滞丫头也是心下诧异，想不通自己哪里引起了主家的注意：“百雪。”
声音倒是也挺清脆，就是有些刻板。
牙婆子瞪一眼那呆滞丫头，真是气死她了，教了多少遍了，回答主家问话时一定要用敬称，一定自称奴婢。
“百雪，名字倒是很好听，”顾如萱道，“那就还叫百雪吧。”
顾如萱又另外挑了两会做饭的干净婆子，两个孔武有力的粗壮婆子，两个小厮，一共八人，问牙婆子多少钱。
终于到了这一刻，牙婆子笑的满脸菊花：“小姐，这给您带过来的都是我那最好的人选，一共是一百四十二两。”
“春竹，你去取一百五十两。”
牙婆子双眼发直地盯着手上的金定子，把三个都挨个咬一口，当然都是真的！
“多的，带剩下这些人，吃顿饱的吧。”
牙婆子和一众人便都欢天喜地起来。
一众人刚出了顾如萱的院子，就迎面碰上半夏回来，后面跟着四个小厮，两两抬着沉甸甸箱子。
“快点快点！外头还有好些箱子呢，你们动作利索点。”半夏边吆喝着边好奇地看一眼他们。
牙婆子一众人让开道，纷纷羡慕地盯着几个小厮，没错，就是盯着是那四个累死累活的小厮。
顾府果然有钱，他们就只是进来让主人家挑一眼，都能混顿饭吃，这辛苦干活的，得得多少好处啊！换他们，就是再累，也愿意啊。
妩媚女子眼神有些复杂，本来看着院子的摆设，就知道肯定是个不受宠的，也觉得顾府也不就如此，所以也就特意张扬了点。
没想到顾府果然富庶啊，看这两箱子的材质，就知道里头装的肯定是好东西，看来还真是可惜了啊，早知道就好好表现留下来好了。
牙婆子可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眉开眼笑地带着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向顾府大门走去。
今天可是狠赚了一笔，每回来顾府可都是满载而归，这顾府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前方已经能顾府大门了，却见另一条小道上走来一人，也朝着大门方向而来。
牙婆子定睛一看，哟，这不是顾府大老爷嘛？
瞧那一脸的阴沉，牙婆子连忙小声吆喝大家避在一边，这一看就是心情郁郁，她可不去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