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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丽丽恢复了精神,邓雪便立刻离开了她的梦境。确切的说,这个漩涡梦境是属于李少的,其他人的噩梦只是它的一部分罢了。
“这样不行,我不能再嫉妒那些网络写手了,可是……我还是好气愤!”晓燕痛苦的捶打手边的键盘。
“你很生气吗?”邓雪出现在她的身旁。
“怎么是你?”晓燕一惊,可马上又抱头向她道:“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写些什么?”
邓雪反问道:“对你来说,记者应该写些什么呢?”
晓燕立即回答:“写真相,写事实。”
一号轻轻一笑:“真相?事实?世上根本没有这两样的东西。”
“没有?为什么?”
邓雪笑道:“此时此刻,在你眼前的是什么?”
“是……是你,此时在我眼前的是你。”晓燕迟疑了一会才答道。
邓雪点点头:“没错,这就是你眼中的事实,你的真相。可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却是你。无论你写出些什么,在不同人眼中都会展示不同的结果。不是唯一的事实还是事实吗?不是唯一的真相又怎能成为真相?”
晓燕想了想,摇头否定道:“不,不是这样的。这世界有很多客观存在是人们一致认可的事实真相。我的报导只要足够客观就能成为事实。”
“唉,你还真不是个合格的记者。”邓雪叹了口气,而后笑道:“客观报导?那可不是记者的职责,或者说记者的报导从不是客观的、中立的,而是受人控制的。”
“受人控制?受谁?”
“谁给你钱,你便受谁控制。”
“不对!我不受报社控制!”晓燕怒声反驳。
邓雪摇头轻笑:“那是因为你认为付钱给你的不是报社,而是民众。”
晓燕一愣:“这……这是事实!我本就是要为民众报导新闻。”
“换句话说,你是受民众所控制。你所有的文章,都是为民众所写。”
“这有什么错吗?”
“当然有错,你将民众和媒体权威视为两个不同的群体,这本身就不是客观中立的事情。无论帮权威写还是帮群众写,你都写不出事实真相。”
“这……”晓燕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最终颓然瘫坐在地,“那我该怎么办?”
“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问问自己究竟渴望什么。”邓雪将键盘塞到她的怀里:“既然你愤怒那些不负责的写手能获得民众的关注,那就写些更吸引人的新闻出来。”
晓燕连忙推开键盘:“不行!我不能欺骗和误导民众!”
邓雪笑道:“这里是梦,你在梦里又能误导谁呢?况且引导群众本就是媒体的责任,你不是也想改变大家对娱乐的观念认知吗?”
“可是……我不会写那些……”
“不会就学,放下无用的尊严,向那些网络写手学习!”
邓雪手指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新闻说道:“你看,这条新闻原本是咱们华夏一架客机出了故障迫降。那些写手为了吸引人们的眼球而将文字倾向于追责。”
“机组人员的玩忽职守、负责人的贪污腐败、飞机性能与外国同比的落后、甚至连空姐的私生活作风问题都扯了出来。”
晓燕看后怒道:“这是为勾起读者的批判欲而进行的夸大报道!会降低人们的社会信任度!”
“那又怎样?他们能以加强媒体监督为借口掩盖这一切。”邓雪拍了拍晓燕的肩膀,“你所要针对的不该是这些写手,而是信任度下降这一负面影响。”
晓燕身子一颤,眼中渐渐亮起光芒:“我懂了!我要报导机组人员临危不乱,负责人给出迅速有效的安排处理!嗯……还有,为了吸引读者,要写得惊险刺激、感人肺腑,就像写灾难电影一样……”
“是呀,这才是你所渴求写给读者的……娱乐报导。”邓雪笑看着低头敲打键盘晓燕,悄悄退后离去。
可就当她要前往下一个女嘉宾身旁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天际的漩涡传来:“住手吧,你这么做是错的,救不了她们。”
邓雪轻轻一笑:“我不是你那样的心理医生,更没有林菲那样的读心异能,哪里知道什么对错?”
说罢她继续自己的噩梦行程,来到了十一号的身旁。
艾玛此时正蜷缩在地上,不停的重复道:“我不是黑猫,黑猫已经死了,她已经被我杀死了!”
“没错,可黑猫又出现了,那你要做什么?”邓雪低头问她。
“我……我……”艾玛给不出答案。
“自然是再杀她一次。”邓雪说罢便转过身去,“玉莹回到愉怡是想要拯救,你呢?不想复仇吗?”
“可我已经杀死她了!”艾玛冲她的背影吼道。
邓雪没有转身,继续向前迈步:“我不是说了吗?再杀她一次!复仇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无法一次满足的,更多时候,尝过一次就无法停止。”
“复……仇……”艾玛慢慢从地上站起,“是呀,甜美的复仇怎么会有满足的一天呢?呵呵,是一个组织也好,是继承者也好,是亲系血脉也好,不相干的模仿犯也好……我都想杀。”
清道夫正抱着一具查理的幻象哭泣:“我知道你不是他,我也不能留在这里,可是我怕,害怕连你这个假货都没有,怕连一份虚假的爱都没有。”
“既然害怕,那就带着他一起走吧。”邓雪笑道。
“这……怎么可以?玉莹她跟我说,逃避是没用的……”
“嗯,大多时候没用,但有时却能让自己心理舒服一点,起码能省去看心理医生的时间和金钱。害怕就逃吧,逃到别人的身后,逃到虚假的梦里,等你有勇气了再站出来。”
清道夫看着邓雪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得拉着查理的幻象跟了上去。
“你还在后悔吗?”邓雪问跪在地上的波波.居里。
波波点头道:“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所以现在承受这些痛苦,反而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邓雪笑道:“很好,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为之付出更大的代价,跟我来。”
不知什么时候,女人们都出现在邓雪的身后,有雕刻佛像的古楚楚,在手机上谩骂的丽丽,低头敲打键盘的晓燕,还有一脸杀气的艾玛,牵着查理幻象的清道夫,以及扛着一个尸体袋波波。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漩涡中再次传来李少的声音。
邓雪笑道:“他说我是现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