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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救援,一旁的女嘉宾们皆都看得触目惊心,纷纷劝说十二号放手,可都被她拒绝了。女嘉宾们转而央求二号,希望她能想出其他办法。
林菲却笑道:“没关系,这里是梦境,只要她的心还在,那就死不了。”
杜珊妮冷冷看着远处那纠缠在一起的二人道:“是死不了,但却在遭罪。”
林菲耸耸肩:“这是她的意愿,咱们还是尊重吧。”
“嗯,我不会强迫她的。不过……”杜珊妮转过头来看向这自称“师姐”的女人。
林菲叹了口气:“知道啦,我尽量让她少受些罪。”她说完就在身前划出一道黑线,“将十号强行拉出她自己的梦境,这样会减弱她的意志,玉莹受得罪也会轻些。”
杜珊妮立刻将那条细线拉扯成一道裂缝,而后扭头对莫玉莹大喊:“拉她过来!”
此时的莫玉莹在众多丧尸的围攻之下,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若这里不是梦境,那她早死了。可即便如此,她那白骨嶙嶙的手臂依旧抓着清道夫不放。
听到干姐姐的呼唤,她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拖起清道夫迈开步伐。
变成丧尸的清道夫一阵挣扎无果后,便又恢复人样,眼中含泪朝发小哭求道:“玉莹,别带我走,求求你!我的灵魂就在这里,离开这我会死的!”
见莫玉莹沉默的迈动步伐,清道夫又转而怒道:“你清楚!你心里非常清楚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因为我们很像!都是胆小鬼!”
“我是害怕面对现实世界,害怕离开自己的幻想。可你呢?你就不怕了么?你跟我一样害怕!但你选择的不是逃避,而是欺骗,欺骗包括你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莫玉莹猛然停下脚步,低头道:“我骗了什么?”
“咦?似乎情况不太妙哟。”看到这一幕的林菲嘴角微翘,“玉莹的心开始动摇了。”
杜珊妮看着远处的干妹妹皱眉不语,谁料林菲突然贴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若是你,现在就杀了十号。”
“多谢你的建议。”杜珊妮摇摇头,“和我师傅一样,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最合理同时也最糟糕的建议。可我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结果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所以这次,我拒绝。”
“拒绝?”林菲掩嘴娇笑,“你觉得自己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嗯。”杜珊妮点点头,“今天我从三号那学来一句话,相信他人,是建立良好关系的第一步,我相信玉莹。”
林菲脸颊抽了抽,随即强笑道:“好吧,那如果你愿意接受相应的风险。”
“风险?”杜珊妮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你虽然可以变成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人,却也会相应的承载每一个人的弱点。”
“你……什么意思?”林菲也罕见的将笑容收起。
杜珊妮轻笑道:“你有没想过,我师傅为什么能相信自己信到疯狂,信到成神?”
林菲皱眉道:“因为这才是最符合他的路。”
“符合?呵呵,我看更像是被迫无奈。因为他的弱点就是……他无法相信别人。”
“这个世界有无数生灵,而这方大世界中又有无数如同这世界般的平行世界。可我的师傅,竟无法从中找到一个可以相信的存在。”
“他无法相信人,无法相信生灵,甚至无法相信这片天地,无法相信这个世界。并非他不愿,而是像我一样,他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格,没有相信他人的能力。”
“你觉得对他而言你我算是什么呢?呵,我猜他一定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些人,这些事,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只是他自己的一个梦?又或是一个低俗的故事?一本无人问津的小说?”
“那么,一个活在虚构小说里现实男人,他又能相信谁呢?无奈之下,我那无比可悲的师傅,无比孤独的师傅,只好相信自己,只好成为其他小说人物眼中的疯子。”
“原来如此。”时空冻结了,哪怕是这里是梦境空间,也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完全冰封了。
林菲忽然抬头来,在一刹那间变成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林毅亮。
林毅亮咧嘴一笑:“原来这就是我的弱点。啊哈,真是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不是最相信我的我自己,不是与我共生共死的小黄,也不是最爱我的老婆,更不是能随时取代我这个存在的女儿,而是……”
他伸手摸了摸杜珊妮的头:“我的傻徒弟。”
杜珊妮挥手挡开他的爪子:“这还多亏了你的教导。你将我的人性偷走,逼着我重新理解这个世界。”
林某人点点头:“应该的,为师的本意即是让你重新开始。不过我却未料到反将你看事物的角度升华到了一个比我更高的位置。”
他说罢朝自己的徒弟郑重的鞠了一躬道:“那么,请问我的徒弟,你又为什么会相信莫玉莹?那清道夫此时正在动摇她的心志,且只要她露出一点破绽,就会给予其致命一击。”
“你为什么能接受这种风险?为师实在不解,你怎能忍受自己关心之人性命受胁呢?我徒弟可不是这样盲目的傻瓜。”
杜珊妮不耐烦道:“你不觉得这问题很蠢吗?就跟你给我讲爱情是怎么回事一样。我跟你讲相信他人是怎么回事,你也同样无法理解。相信就是相信,如果不盲目不犯傻,那还能叫相信吗?”
林毅亮愣了愣,而后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道:“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哈,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笑罢他又再次向自己的徒弟鞠躬:“多谢徒弟替愚师解惑,多谢。作为感激,为师也一定会教懂你,什么是爱情。”
林毅亮消失了,只留下低头沉思的林菲,和被结冻的梦境空间。
清道夫此时一边悄悄将右手变成利爪,一边朝莫玉莹道:“你骗了什么?你骗自己、骗别人说这个世界还有希望!你舍己救人,你努力活着、你的隐忍你的拼搏都是欺骗!”
“这怎么能算是欺骗呢?”莫玉莹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任何人经历你的遭遇,都不会再对这个世界抱一点希望!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你是骗子!”清道夫说罢用利爪狠狠扎穿了发小的心窝。
“去死吧!骗子!没有你的话,我就会更早看清这个世界!都怪你都怪你!”
莫玉莹沉默的遭受着一记记穿心,直到艾玛自己觉得累了,停下了攻击。
“骗子……或许吧。”莫玉莹轻声说了一句,随后继续拖着清道夫向裂缝走去。
清道夫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再骗人?还要再骗自己?”
“因为……”莫玉莹回过头来,用她那张已经快变成白骨的脸微笑道:“还有人相信我这骗子,所以我就想继续骗下去。”
说罢,她朝已经近在眼前的杜珊妮招手道:“姐姐,我没放手。”
杜珊妮点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