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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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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年三十岁,我老爸是入赘的,因此跟随母亲姓方名叫启龙,W市人,典型八零后。不知道我老妈是不是香港漫画龙虎门看多了,我们兄妹三人取的名字分别是‘龙,凤,虎’,而龙这个名字并没有让我人生像条龙一样一飞冲天,倒可怜的像条虫般惨绝人寰。

    世界上有无数种怪病,稀奇古怪无所不有。有那种听见手机铃声就直接瘫痪的‘猝倒症’。有忘记呼吸差点把自己憋死的‘气不足综合征’。还有随着年龄增大会使人莫名其妙变成石头的‘胱氨酸贮积症’。以及我高中同学小澡得的‘瞌睡症’。说起‘瞌睡症’我亲眼目睹过,记得一次小澡开车载我上高速,这边我们还在聊天,聊着聊着他趴方向盘上就睡着了。当时我就懵逼了,来不及给他打方向盘,结果撞了人家宝马,赔了2万多块。

    以上所说的并不是我想要当个医生而研究这许多怪病。实际上我也得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比以上所述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我得的这种病叫‘水源性荨麻疹’,简单的说就是水过敏。这种病的患者只能饮用少量可乐来补充身体水份,不可过长时间接触水,洗澡也只能冲几分钟的时间。目前世界上仅有35个这种病例,这几亿分之一的机会,我特马的居然就中招了。

    从小到大一接触水就疼的要命,身上发红斑,一片一片的,就像被火烧似的。如果长期接触,就会变成脓包,我也会因极度疼痛或则窒息而死亡。我爷爷的美国专家朋友研究我血液,得出结论是这种还不是单纯的水过敏,而是非蒸馏水中的离子极度敏感症。也就是说除了蒸馏水外一切水份能让我致命。可是蒸馏水这东西没有矿物质,长期喝也是会挂掉的。所以从小到大我被家里禁步,不得接触海边,河边,溪边,连小便池边都不行。

    而我家族又偏偏是江浙一带跑船的,不在水里混我身为长子根本就继承不了家业。好在还有两个龙凤胎弟妹,他们没有这种怪病,否则我真是对不起方家列祖列宗。

    小学的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操场踢足球,忽然下起了雷阵雨,大雨磅礴而下打在我身上,我差点就从操场回不来,等小伙伴们将我拖到屋檐下的时候,我已经全身过敏肿的如浮尸一般了。在医院躺了2个星期,从此后老妈决定让我去课外活动的时候必须穿全密封式潜水服。想像一下哪个小朋友愿意和一个穿着橄榄球装备的孩子踢足球或则打篮球?

    一直到初中我好几次就差点被水害的丢了性命,我以为好运再也不会眷顾我。在初二的时候我情窦初开,喜欢上了班里的小敏同学。而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表白成功,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运与激动的时刻,小敏并不在意我的怪病,我们的感情也与日俱增。到初三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树林里,我们告别了彼此的初吻,可悲的是在那个夜晚我也差点就告别了自己悲剧的一生。我口腔接触了小敏的口水差点就此丧命。结果第二天我再次住院,回到学校的时候老妈已经让我的初恋情人小敏转学了。

    我亲弟弟虎子和我在一所高中,因为我的怪病已经没有人跟我做朋友,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误杀我。因此休息时间我只有找自己的亲弟弟。有一次课间休息我叫上虎子去厕所,我两正对着便池放水,一只苍蝇飞了进来,虎子为了表示自己高超的射击术,对着飞来飞去的苍蝇穷追猛喷,然后苍蝇落在了我肩膀上,结果虎子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射术,他还差点用尿把他亲哥哥射死!

    大学毕业典礼上,同学们笑着开始,然后哭着把我抬去了医院。原因是班主任对着我‘嘭’的一声,打开了摇过后的香槟。

    直到三个月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传闻,关于我得病得原因。

    那天是事情是这样,我正在房间里看‘跑男’,忽然连不上网,而路由器正在老妈办公室里,我无奈去摆弄路由器。这时候里老妈怒气冲冲的带着一个手下进来,我趁机就躲进了办公桌下,因为老妈不允许别人进入她办公的地方,毕竟这里有许多隐晦的资料以及文件,泄露出去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当时老妈和一个手下叫大兵的水手,那家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骂的狗血喷头。期间老妈接了个电话,前脚从办公司出来,后面那大兵就呸了一口口水嘟囔着说:“活该你儿子被诅咒得了怪病,活该这一代方家子孙都活不过30,注定没子女送终。”

    听见到这句话让我如遭雷击。导致我马上跳出去抓着大兵的领子询问缘由,结果他不管我是打是骂,愣是闭着嘴沉默不语。后来我妈回来,不由分说甩了我一巴掌,将我轰出了办公室。而在那之后,那个叫大兵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几乎找遍了W市也没找到他。

    一旦发现自己这该死的怪病是有缘由,那种想知道答案的迫切感几乎把我逼疯了。我理着头绪,每日每夜的为这件事情烦恼。其间问老妈以及在大学工作的老爸,全部都是闭口不提,导致他们见了我就噤若寒蝉,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

    我仔细思索着,既然大兵知道这件事,我是否该从老妈的手下着手,我得找到老妈手下里充当上位的员工,比如船上的大副二副三副,他们一定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问题来了,在我妈手下有点地位的都对我老妈是马首是瞻,我要找谁问这个,却是个问题。

    我想到了5年前离开方家船队的邱大嘴。他是河南人保定人本命叫邱能吃,也不知道他死去的老子为什么给他取这么个名字?不过他确实是能吃,人送外号叫邱大嘴巴,这倒让我觉得是不是他老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5年前的一天夜里大嘴跑到我们家大闹了一场。那时候我还很吃惊,邱大嘴巴怎么有这么个肥胆来我家里闹?要知道他祖孙三代都替我们家打工的。那晚吵吵闹闹的,我也没听明白邱大嘴抽的是什么疯,依稀听得几句“你们方家害死了我爹”“我绝不帮你们再干了”之类的。从那之后大嘴就再也没回我们家码头。后来他在W市西郊开了间‘啃德鸡’借着那大名鼎鼎的肯德基招牌打擦边球,弄起了餐饮业,生意还算不错,只是赚不了什么大钱。

    关于我和大嘴的关系,我得说说‘江心屿’,它是W市有名的儿童游乐场,它在瓯江中旬形成一个小岛,全国各地旅游者来W市将近8成会来这里,因此它可谓W市标志性的名胜。生长在W市这个临海城市,从小身边的同龄人都是游泳高手,几乎都可以凭借自身水性横跨瓯江。因为江心屿的渡轮收费2元,对于80后的孩子,2元钱也是不小的数目,于是孩子们基本都将衣物放在塑料袋里绑在脑袋上,成群结队的横跨瓯江游到我们心中的圣地江心屿,到时既可尽情的玩耍游乐设备又可逃脱2元钱的船票。

    因为水过敏,我是个例外。我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游泳的机会,甚至连泡澡都是奢侈的。每当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横跨瓯江,我只能默默的在码头为他们看管带不走的衣物玩具,等着他们说说笑笑的回来。

    虽然邱大嘴不在给我家做事,可是我们两从小就比较投缘。15岁的时候我正直叛逆期。我这三十年来除了家人外就三个朋友,除了现在身处另一个城市我穿开档裤的死党和尚以外,只有大嘴和凶子两个,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属于家人,因为他们从小就为我家的船队打工。15岁那年我叫上大嘴凶子还有我弟弟虎子,我穿着密封的潜水服,带着大号的蛙镜,从七栈码头下水四人就此横跨瓯江,去码头对面的江心屿。

    那次是三十年来第一次下水的经历,直到现在我都无法释怀。畅游的过程让我从未有过的兴奋,或许没有那该死的怪病,我可能是游泳的好手。因为从没下过水的我,在大嘴他们看来姿势很是标准。当我们四个游到一半的时候,我发觉我的蛙镜开始渗水,这个状况或许对别人来说是很寻常的事,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我从来没有在水里游过,所以像所有初学者一样根本不会仰头换气,整个游泳过程都是在水中潜泳的,蛙镜一渗水脖子上接触江水的皮肤就开始起红斑。

    大嘴见状把我背在背上向江心屿游去,我很明白当时他是有多辛苦,背着一个大活人,又不能让我的脑袋浸泡到江水,不仅难度很大更何况这种体力消耗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我能想像背着100多斤的沙包,在水里扬着脑袋根本不敢乱动,然后游上个几千米的感觉。没有大毅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办到。

    整个过程虎子和凶子两个等于是打酱油的,全靠大嘴我这条命才捡了回来。当游到江心屿沙滩上时,我坐倒在一边大口的喘息,也永远忘不了大嘴扬着脑袋浑浑噩噩的一下一下游动着四只。当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下意识的保持着这个姿势。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虚脱休克,如果在晚点可能就有猝死的危险。

    我开着新款奥迪,不……应该是奥迪的弟弟奥拓,行驶在去大嘴餐厅的路上。虽然我不能碰水,不过受到家族的影响,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存钱,试图买一艘属于自己的船。对于海洋的痴迷对方家人来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遗传病。所以生活用品我常年以来都用的是最廉价的东西,乃至存到现在离我买船的目标也并不算遥远。

    行车期间我思索着如何让大嘴开口说出我怪病的秘密,凭借着我们过命的交情,我想不到他有拒绝的理由。在西郊路停好车,这条挨着江边的大路很是繁华,整个W市有一半的海鲜交易出自西郊菜场,也因此这里的小吃摊位,中档酒楼林立。

    我一进‘啃德鸡’大门,迎头就看见大嘴在中间大圆桌上跟客人拼酒。第一眼感觉那家伙又胖了,那姿态看上就像个欢喜佛似的。我要了盘花生米,点了瓶可乐,座在角落等待大嘴那边应酬完。正嗑着瓜子,那边大嘴抓起只没去壳的螃蟹,连肉带壳的丢嘴里咔吧咔吧的吃了,好家伙这吃货还像从前一样,也不怕割了嘴。

    我正低头琢磨着,那边大嘴看见了我,跟边上的客人告罪离开。来到我边上抓了一把瓜子,一屁股坐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问,老板娘最近身体还好吗?小凤妹妹最近还好吧?我说方大少爷来我这里是啥事?我记得我这里每样食物都和海水有关,你不可能来吃饭的吧?

    我笑了笑,他口中的老板娘自然是我老妈,而大嘴对我妹妹小凤从小就情有独钟。我告诉他老妈身体不错,至于小凤在半个月前出海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多半这丫头又不知道去哪玩了。

    我客套了几句直奔主题,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说完我看大嘴的眼神有些恍惚。他的回答却让我错愕,他说不知道我怪病的事情。而我从他躲避眼神中发现这件事他绝对是知道的。

    看来我起先想的太简单了,想到我们的关系他应该会知无不言。可是我想不到另外一层关系,那就是大嘴虽然离开了我家的船队,不过对我老妈却是忠心耿耿的。从他一坐下就先问我老妈的身体状况就知道了。关于我怪病的秘密,我肯定老妈是要他们明文保密的,这一点并不难猜出。而不在我家干是一回事,一生忠于水头子(船长)又是另一码事。相当于那个大兵虽然背地里骂我们家,可事实上三个月来他并没有暴露出我家的秘密。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变着法儿套话,可是大嘴却是死咬着不漏一点口风。到后来我威胁说不告诉我,我就直接跳他店里的大鱼缸里洗澡。而他却看着我笑而不答,那表情是料定我不会做这种自杀行径似的。确实,我又不是脑残,自然不会傻到弄死自己,一直座到晚上11点也没有任何进展,我无奈的起身告辞,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大嘴,大骂他生儿子没PP他笑着回道,可能我老婆还没出生的,甭提没PP的儿子了。

    走到我那辆奥拓边上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期间喝了四瓶可乐,也不知道可乐喝多了算不算酒驾。我刚低头将汽车发动,突然车头‘嘭’的一声传来动静,我吓了一跳,手中的车钥匙也掉了下来,抬头看向车前,那里空荡荡并没有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车子自己发出的。虽然这车跟了我也是累的够呛,总不至于发脾气抱怨我吧?

    我开门下车,小心翼翼的走到车头,发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趴在车头灯下面。当即我就暗骂一声,我咧个去!碰见个碰瓷的?心说是不是现在上车发动然后碾过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假戏真做?刚回头想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