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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转移?当真?」子车惊骇,边把冯心手上的纸张也扯过来,高举着一遍又一遍的对照,看了良久。
「这看起来比西周文差远了,你确定?」他认真的问。
「不确定。」冯心诚实摇头,认真地答。
子车才欲张口,还不等他反应,冯心接着又问,「你听过结绳记事吗?」
子车点头说:「知道,不就靠着在绳子上打结来记事情么,这有关系?」
结绳是原古人利用在绳子上打结的方式来记录事情的方法。
凡遇大事就打大结,发生小事就打小结。绳结的数量、大小甚至结绳的位置都表示着不同的意义。但随着人类的生活迈向复杂化,结绳的方式已经没办法对应人类的发展需求。
「嗯,这上头的文字早过西周殷商,几乎和结绳并行。我说的不确定,是因为当时缺乏书写工具,文字的字数不多,大约也就十来个,都是一些相当简易的线条。这些字可以同时代表许多意思,也可以拼起来,所以需要对照上下文,但我们既没上文也没下文,能推测的大概也就只有这样。」冯心椅在两扇门中间,两边的四扇门扉各雕着梅兰竹菊的风雅景致,可
惜木门板不耐湿热,又年久失修整片看上去灰灰破破的,还有蛀虫侵害的痕迹。
他挺起身子,挨近子车肩旁指着其中一条曲线说道:「像这个,为长或伸长的意思,却也具有转换、到达的意义在。」他钝了一下,又继续解释,「主要是在它上边这两个圆圈,分别代表着心和眼,合着看有人的意思,但也同时代表生命、意识、记忆和灵魂的解释,这是一种文字上的转注。」
子车想了想抬眼扬眉,不可思议地说:「什么灵魂转移......这该不会是长生不老之术吧?」
冯心把竹菊门上残余泛黄的棉纸絮一一撕掉平淡的道:「......我不这么认为。我有印象以前看过类似的手抄文,和这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虽然仅一小段,但并无提到任何旧、老、腐化之类的意思。依我个人的看法......长生与不老其实是两回事。」
「......你的意思是,能长生不一定不老,而不老不一定不死?」乍听此说法子车哑然,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长生与不老无论单独从字面上看,或是从意义上解读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后人渐渐把它拼成一个词,结合成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可说到底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跟你持同样的看法,认为这是长生不老之术的秘帖。」冯心搓一搓指尖上的灰尘。
「莫非这八张纸上的讯息全拼起来,就会是这个秘术的全文?」子车在一旁自言自语的推敲。
「很有可能。上官婉儿或武后想得到这秘术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只是不懂,王蕴为什么要叫上江鉌?虽然同为丽竟门,但我实在信不过他。」冯心眉宇间透露着细微不安,「你对这个柳勋风了解多少?」
子车耸耸肩道:「了解不深,只知道大部分的案子都是他单枪赴任。至今只搭过一次,出身和你差不多。他爷爷是前朝将门之子,至于他父亲是否也入朝这不清楚,可此人颇通水性,他憋气的功夫是我的一倍不止,上次和他一起下渠道,我可算是开了眼界。」
「一倍不止,岂不将近一刻钟。」在不考律水深的情况下,对于门里训练有素的人而言,憋半刻钟已是极限,这个柳勋风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他挨的训练比任何人都严苛。
「没错,我当时也很惊讶。我们憋气的时间都不算短,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行,就算只有一次共事的经验也好,你认为他可信吗?」
子车转了转颈肩好舒通经骨,语气明显不屑:「我不敢保证,你也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比那江鉌好。」讲着讲着他脑子里突如其来跑出一股想法,「等等,不对。」
「你有什么想法?」冯心抬头看着他。
子车手掩着唇边沉思了一会问:「这个江鉌......他善长什么?」
「试毒。他的鼻子和舌头比银筷还有用。」
「这么说他不是鹰眼?」子车说着便绕道花厅的中央,用手比划着继续说:「你想想,我们那天在那座茶楼,中央的案桌大约在这个位置。」
「嗯哼。」
「而他那时站在第二根柱子这里。」说着便又走到对应的距离上,模拟当天的状况。
「照你这样说,江鉌在门里的眼力其实并不拔尖,虽然那人骨在火光之下接合处确实颜色有些不一,但这距离......中间隔了两副棺材、少说也快两米,他怎就一下子看得那么清呢?」子车用手强调这段距离,脸上百般不相信。
冯心嘴角不自然的抽动,惨青从脸一路泛到脖子,手臂上也因出力而绷出条条青筋。他心里明白子车说的不是没道理,那些人骨的接缝的确不易察觉,连其他的人都得近距离观察才发觉骨头里暗藏乾坤,要不是事先知晓,否则怎能在点炭的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
「现在想来当天的事情,感觉是他在主导,要是他没发现那条缝,我们可能就这样落过去了。这次两门的老人皆相继失踪,跟这长生不老术拖不了干系。」子车表情凝重接着问:「冯心,我跟你就算有交情,但毕竟不同门。该有的规矩可没少,再去那茶楼之前与那柳勋风也是互相对过手信的,或许我不该这么问......但,你看过那江鉌的手信吗?」
冯心闭上双目,浑身颤抖,连手搭着窗框都被捏的喀嘎喀嘎响,被白蚁蛀蚀的木框禁不住冯心的施力终于崩散。「是我大意了,王蕴已失联多时,我也有点急,他那时来找我,讲出的手信内容和你们的如出一辙,又是同门我当时不疑有诈......」
今天是除夕,院外庭内的松柏本该终年苍劲,如今只剩枯枝横竖更显死沉。
子车说:「我就觉得这江鉌有古怪,说是丽竟门人身上破绽也太多了。想来是故意的,好让我们对他松懈。当天心思全在尸块上,没什么注意这个人。难怪事发才隔没两天绚华就被急召入宫,他极有可能是上官婉儿的卧底。」
「卧底?好啊。看来得亲自一探虚实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冯心决定自己走一遭。
「你有什么打算?」
「若真是上官婉儿所为,那这东西定是放她自己房里,只能先从她私人的书院下手。」
......
上官婉儿?
不知怎么的,子车一提到这个名子我就浑身不对劲,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而我却遗忘了。
我对历史真的不再行,但怎么想怎么怪,于是提问:「欸,你说这上官婉儿是谁啊?」
子车回道:「她是现在当朝的女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