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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人像木头一样立在那地道口前,眼里充满犹豫。
原因就是座石梯。
以前在电视电影的情节,一般发现地道口里有的楼梯,大多就只是座“纯粹”的楼梯,大不了下楼梯时会来个黄沙灭顶或万箭穿心之类的机关。
而眼前那道通往地底的石梯修筑的相当古怪,这地道口裂开了约四五米的宽度,但奇的是,楼梯的面积只占了地道的正中间,宽度约半米多一点,没有扶手,旁边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沟,想不透这样的设计有什么意义。
谦肴与子车打各了火折子,往两边黑沟投下。我第一次看见火折子,跟我以前想像的不太一样,感觉挺新鲜的,火折子在武侠小说里常出现。如今一睹如山真面目,接连带起我好多想像,感觉有些小说情节在脑海里都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看着火折子静悄悄地落下,而我的兴奋之感也跟随那星星火光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地道口边窜上来一阵阵阴风,吹的我不由得缩瑟了一下,两侧黑沟深的另我直冒冷汗,这意味着等等要是不小心滑脚踩空,就会和那火折子一样直直掉进地心里......或者说是直直掉入地狱。
「走吧。」冯心率先走在前面,谦肴与子车殿后把我夹在中间,台阶的宽度很窄,斜面大约有五十度角吧,有点陡,不是很好走。
那石梯顶多跟肩齐宽,只能容一人前进,两边又深不见底的,才下没几阶我脚就挫得不行,「你说这古人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好好的路不修,偏要造一条这么难走的路。」我从小就有惧高症,又爱胡思乱想,面对这无边黑暗,想像勾起我太多的恐惧感。
古人修筑这条石梯时,充分把人类的恐惧心理发挥到极致,虽然简单却很有效。
谦肴从后头按住我的肩说:「这算非常时原始的防卫方式吧。古时候能下这楼还能面不改色的没有多少人。这是座祭祀陵,不太多么机关才是。」
我心說妳确定没多少人吗?眼下四个人里面就有三个能面不改色,这机率怎么样也不算太低嘛。但又回头想想他们的身手,要是走的面有难色岂不好笑?
我明白她只是想传达这里应该没有机关的讯息给我,好让我不要那么紧张,但要一个女孩子来给我安全感,想想真是窝囊透了。
又走了一小段,我发现这石梯陡归陡,做工却一样精细的很。台阶等宽不说,还微微往内倾斜,而每阶梯缘都铺上淡淡的一层洗石,就算到了现代,这也是标准的防滑工程。
这跟我预想的祭祀陵完全不一样,以为穿过地道打开密门后,迎接我的会是很慷慨激昂的祭祀大殿或是华丽的珠宝装饰等等,在瞧瞧这楼梯,朴实的可以。看来上古人和现代人的思维还是有一段相当大的差距。
冯心在前头走得很稳,看不出他有任何犹豫。我毕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双脚颤得厉害,前进的速度相当缓慢,他停在下面几阶台阶上等我,伸出手接了我一把。
「别让恐惧驾驭你。除了你自己。」他说很平淡很小声,声音里几乎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我想起以前跳舞时练空翻的心情,我胆子其实很小,第一次练空翻时非常害怕自己没翻好,很担心摔了伤了脖子扭了,迟迟不敢踏出第一步。连女孩子们一轮都翻完了我两只脚还定在原地,最后在老师半逼半威胁下勉强完成。翻完了发现没事、也就这样,跨出第一步后往上跳,双脚一拉也就翻过去了,之后越练越上手,边翻还能边瞄镜子,看自己的姿势好不好。
冯心的话我扎实的收进心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挺起胸。
这道石梯比想像中的还要长上许多,感觉走了很久,像没有尽头似的。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只有风从脚下刮上来的飕飕声。
「等等,有声音。」子车突然压低声音,前后的两人立刻换上了警觉的神色。
突然,我感到脚踝边传来一股凉凉的湿意,心理由升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时间思考太多,刹那间就被一股猛劲给拖下那阴暗的黑沟。子车与冯心一个瞬间扒住我的双手,谦肴则是死命地扯住我衣领,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而我整个人已经悬梯崖边。
身下陆陆续续传出更多窸窣的声,还伴随着些微的震动,好似有一群东西正一步步爬上来。
我的衣领发出了劈哩劈哩的撕裂声,而拖住我脚边的力量之大,而我的脚感觉都要被扯断了。
眼见他们三人似乎都快顶不住。我心一沉,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这样下去我们四个都没戏唱!
「小心!」我大吼一声,主动挣脱冯心与子车的手。
就在被拖下去的瞬间,我顺势抽出谦肴腰际上的短匕往岩壁上一刺,眼前迸出了赤眼的火削,壁上被我刮出一大道口子,心说就算要脱老子入地狱也没那么早。而手电筒早就不知掉哪去了,在一片黑暗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拖着,也不知道自己正在与什么对抗。双手也因受不住那强劲的拉力而划破,血不断从指节溢了出来,刀柄沾血更握不住。
我念头一转,反手一拔,从岩壁上拔出匕首就往脚踝边刺去。
拖住我的东西被我刺中,一个使劲便把我整个人往另一头甩,这猛然一甩背部直撞岩壁,虽然有背包做缓冲,但强烈的反弹之下我还是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带着在钟乳石洞跌倒的伤口也一并裂开来了。一下子就尝到满口盐味。
就在这时突然身旁出现身几道火光,原来谦肴他们嘴咬着火折子也跟着滑下来。子车一把捞住我的背包带,就这样他把我拎着悬在空中。知道自己脱离被摔死的命运,我整个心有余悸。
只见冯心踩着墙跃下,一手扳住岩壁挂在我们身旁,一手不知道拿着什么,点燃后就往底下丢。接着眼前的小火点炫出一片大红光,一瞬间火树银花。
是照明弹,原来他们有带这玩意儿。
藉由照明弹的力量,我看清攻击我的生物,也隐约看到地面。
它身躯比一个人还长,有一对极粗的触角,估计刚刚缠住我的就是那触角。表皮像甲壳类,一节一节的长条状像蚯蚓,腹腔部分的脚有点类似蜈蚣。那脚密集的有点过分,上腹腔的末端还连接着一对大颚,我从没见过如此大只的昆虫。
冯心纵身一跳,一个翻身就落到那大虫前。那虫也不甘示弱,长驱一伸便把冯心缠个正着,打算把他活活勒死。
「是千足妖。」谦肴慌喊着,也跟着跳了下去。
谦肴手持冰斧往那虫的头部重重一槌,千足妖弓起身来放宽对冯心的钳制,却抬起大颚作势攻击谦肴,冯心趁机身子一抽,一个空翻夹住那千足妖的头部后,整个身体用力一旋,千足妖整条被甩翻了过来,而它的腹部居然出现一张类似京剧人面的花纹,好不妖异。
谦肴一跃而下后直攻那张脸,只见她似乎将嘴上的火折子塞入那怪脸中后马上跳走。接着千足妖从腹部炸开,瞬间碎成好几段尸块。
之前看那怪鱼被剖成一半本还觉得恶心,现在看这蜈蚣被炸成肉泥心理却意外平静。
我暗自吃惊冯心的身手,从他跳下去到解决那巨虫,也仅仅发生在弹指间。
我问:「这种东西不会还有吧?」
「这虫多半独来独往,放心吧。」子车对我笑了笑,顺便把我放回地上。
再次踏到地面的感觉很不可思议,原本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坠下。但松手在那刹那,我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点都不想死,没想到脚尖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我居然感动到想哭。
原来自由自在地呼吸、能平安地踩在地面上,一点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