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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牢了!」子车大叫。
雕像继续旋转下沉,砂石漫天纷飞,刮的眼睛根本张不开来。
突然间雕像停止了转动,反而用更快的速度往下坠,啪唰的闷响传来,我们和雕像一起钻出了地层。这次我觉得真的玩完了,一定是误触到什么机关,等等就会和这紫玉雕像一起摔成肉饼什么的。
轰的一震,雕像静止不动,似乎已安全着地,强烈的反作用力震的我失去平衡,从雕像上栽了下来,这时子车一把扶住我肩膀,幸好幸好,不然我可能惨摔第三次。我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他扶我站起来,我却看见谦肴倒在雕像旁的地上哀嚎。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好晕,好恶心。」她趴在地上呐喊。
我看着只觉得好笑,刚才英勇杀鱼的女中豪杰,转了几个圈后就给趴了。后来想想也是,适应转圈也是需要一番苦练的,估计攀岩应该不会特别练转圈圈吧。
我伸出食指戳她说:「呦!姊,回魂呀!嗨,还在吗?」
「废话!真瞧不出你这屁孩,除了敢玩火还挺耐转的嘛!」谦肴翻起身来眯眯眼对我说。
我总觉得谦肴说话的语气和她的年龄不太符,「阿哈哈哈。」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傻笑就对了。
见大家都没事,我便回头开始打量起那尊紫玉雕像,发现它坐台底部是修成倒立的圆三角锥形状,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这尊雕像身上,而忽略了底座的设计其实也另有乾坤,或许早些注意到还能早点推敲个所以然来。从高处落下,圆锥刚好崁入这层地面对应的孔,计量的十分精确,一点歪斜都没有。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一道水平崖缝之中,崖壁里除了有大大小小天然的岩洞之外,还有许多看似人工开凿的阶梯,宽度都差不多。不知是当初设计就是如此还是后天变故所形成,那些石梯全都只有两三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除了跟们我一起掉下来的雕像之外,不远处也有立一尊雕像,应该是和冯心一起的,我好奇地往那方向走去,突然后颈抽痛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等我回复意识,就看见所有人都围坐在我身边,连冯心也出现了,大家脸色都很难看。谦肴扶我坐起身,边顺着我的背一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突然昏倒,把我们吓得。」
子车也点头说:「你可能太累了。」
我?太累?昏倒?我怎么可能会突然昏倒?我明明记得脖子痛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没摸到什么。
虽然子车与谦肴他们关心的眼神相当真切,但我有股他们在说谎的感觉。就连早上听到要挖什么女娲墓这类荒唐事,我都不觉得他们说谎,但现在......
我从小对谎言就相当敏感,无论对方是出于善意,还是非善意。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是个很传统坚韧的女人,什么苦都自己扛着,不会让孩子知道委屈的一面。二十几年前,一个女人要扛家计还单独带着孩子,生活很不容易。母亲有时会一个人默默地在房间偷哭,小的时候我常问她为什么哭。
妈妈总是微笑跟对我说:「妈妈哪有哭,妈妈只是眼睛流汗呢!」
我当然知道妈妈在说谎,渐渐的我也不问了,对于一些谎言,我已经习惯被骗。
我面露难色,看了看谦肴,又看了看子车,默默地低下头。现在硬是要琢磨这问题,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结果,就当我是真的太累吧。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伸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块巧克力。
冯心拿着巧克力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示意我收下,我见着是眼生的牌子,也没多想,拆开就吃,巧克力含在嘴里不久就化了,里头还包了莱姆酒及一些樱桃干,心说这家伙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吃的也挺好的嘛。
看着冯心给谦肴他们都递了一块,我总觉得他似乎......变年轻了?
瞄了一下表,我居然昏了两个多钟头,有点想回家的冲动,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与其说后悔,不如说我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一路滚到这,也不知道阿水现在好不好,是不是找我找疯了?不但大凤没找着,还连带丢了个人。
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我拿着手电筒打算在洞里探险。
子车他们生的火堆将洞照得很亮,有一些比较偏的洞穴之外,整个视线都还算清楚,也用不太到手电筒,除了和们一起掉下来的人面鱼身像,不远处还有一座人面蛇身像,也是用紫玉髓雕琢之来的,和人鱼像的动作一样。
一尊人鱼和一尊人蛇,再加上回想起子车在钟乳石洞中说的话,虽然可信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但我还是心存怀疑。
两尊像刚好落在一大片黑曜石块的前方,严然像两尊门神耸立。黑曜石因为非常锋利,自古就被拿来制作成武器,刀剑、匕首之类的,也被用来做一些首饰当作避邪之物。
如此大一块黑曜石还是第一次见,那黑曜石的外型修饰得有点像门,又有点像碑。上头还细刻着一条条纵横不一的细线,刻痕里均铺上淡淡的亮粉。
站在这石板正面,乍看之下会以为只是普通的黑曜石块,可当脸贴近黑曜石面,视线约成30度角之后,就能看到那亮粉细微的反光,虽然看不清上头刻些什么,但这做工很是精细,我兴奋的伸手想摸。
「别摸!」身后传来冯心冷峻的斥喝声,「上头的鳞粉有毒。」
「真的假的啊?」我吓了一跳,赶紧缩手。
「退开。」冯心走上前,拿打火机往石面上某个角落一点。
火苗迅速沿着那些鳞粉的走向蔓延,在漆黑的石碑上瞬间散出一行行图样来,我惊呆了,活像在南洋群岛度假观赏火焰之舞的游客。
黑曜石碑上燃出了类似符号的的字样和一些散乱交错的线条。
我对这没研究,自顾自坐到谦肴身旁烤烤火暖身,我盯着那闪烁火光的黑曜石,惊觉自己会来到这里都是被牵着走的,这十个小时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不合逻辑。
我从背包里取出那小瓶酒,说起来也真是奇迹,摔了那么多次居然都没破。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问:「为什么你们要来这里?」
沉默,没有人回我。
仰头灌了一口,递给冯心,「我有权利知道,对吧?」
他犹豫了片刻后接下,但并没有喝,只是把酒转手递给子车。
片刻后突然,「你的出现并不再我们的计画之中。」他冷冷地看着我。
子车和谦肴似乎没料到他会坦白,而互相看了一眼。
我双拳紧握,不由自主咽了一唾沫,「我洗耳恭听。」
「事实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子车说的对,既然你下的来,不管是不是今天,你势必都得走这一遭。」冯心眼神锐利,而我听的似懂非懂,「这座女娲陵不算是正统的陵墓,这是由后人兴建的祭祀陵,目的就是为了祭祀而非安葬。那石块上刻着的符号是祭文,上面记载着女娲赐予人类续命不死的经过。」
他接着说:「在古前,祭祀礼的重要性远胜过下葬礼,只有最上位者才有权到这女娲陵寝参与祭天礼......食人鱼肉者可得永生,这总听过吧。」
「恩,这我知道。就连日本与欧美都有这种传说。」我点头附和。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欧美与亚洲风俗民情差这么多,在这件事的看法上去如出一辙?」
我心顿时里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有点不知所措,我以前从没细想过这些事情的关联性,内心忐忑不已。
而直觉告诉我,他并不是道听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