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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大门外的世界与里面有着不小的区别。
徐生一路走来,两眼打量着周围,总觉得空气里少了点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刘成渝在前面走着,腰间挂了个蓝色布袋,走路时一摇一摆的十分显眼。他将那把特别的扇子给了徐生,自己却什么也不带。
“走快点,跟上。”刘成渝朝后招呼,徐生颇不情愿的朝前追了几步,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刘成渝揪着了,原本他是不想去的。
“你那酒就是人送上来的。”刘成渝当时说的话让他有些愤愤,村民送礼物给你为什么要拖着我一起去...这下徐生真个明白了什么叫吃人嘴短。
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徐生环顾了一下,这是一个真正的小村子,才十多户人家。
几个走路都有些颤巍的老头将两人引到一间屋子里,太阳透过墙壁的缝隙钻了进来,照的满地面的光点。
刘成渝与几位老人相谈甚欢,看来彼此间非常熟络,徐生在旁安静的听着,其实他也没听到什么,老头大都掉了牙齿,说起话来气就兹兹的往外窜,也只有刘成渝能大致明白说的是什么。
“这个村子里其他人呢?”徐生问,到了村子以后他就再没看到过其他人了。
“砍柴打猎吧,就是这些事了。”刘成渝敷衍了几句,他不喜欢有人插话,于是徐生就不再问了,两只手搭在椅子边上,扣着上面没能磨平的木疙瘩。
不多久村子里的青壮陆续回来了,大都肩上扛着一些野物,看来刘成渝还不算太敷衍。
众人明显都知道这是山上来的刘道士,一个个都客气的很,徐生也有幸被囊括在内,一只只野物被剔除干净后一番料理就摆上了烂木桌子,一时间香气四溢。刘成渝唇舌微动,徐生更是口水连连,嵩山的伙食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正当众人准备动用之时,门口处又出来一个人影,徐生看向那人,只觉得一阵意外,他怎么也来了。
徐承佑脸上有些尴尬,想走进去又觉得挪不动脚,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跑出来干什么?”刘成渝问道。
“我出来逛逛,那个....总是呆在山上太无聊了...”两人一说话,徐承佑就觉得自己的脚又能动了。
刘成渝皱眉,这明明是跟着自己出来的,但他也不能说些什么,就只好招呼这个师弟来坐着。
徐承佑干笑着走了进来,走到桌前忽又想起什么一般,将脸板着选了一个空座就坐了上去,刚一坐上去他就又皱起了眉头,这凳子上的木疙瘩磕的小皇子很不舒服。
很快这个小插曲带过,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端来酒坛,拿着碗就碰了起来,刘成渝也喝,但他的是杯子,徐生看着他小口小口的抿,与那天书房的时候判如两人。
“小娃娃喝不喝酒。”一个大汉提着坛子,看向两个小客人。
徐生摇头,徐承佑却是眼前一亮,“喝!”说罢还自己拿了个碗放在身前,徐生诧异的看着三皇子这难得的豪放。
“倒满。”徐承佑看着不足半碗的酒大声说道,提酒的汉子有些疑惑的将破瓷碗灌满,徐承佑拿起来就往嘴里灌,脸一下就变得涨红。徐生看着他有些同情,这酒他只喝了一个小杯就被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徐承佑却并没有太多的感受,他又倒了一碗,同众人碰杯。不说徐生,就连这些山里汉子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酒量!”提酒的那人发自真心的赞叹。
刘成渝在旁看着,只觉得这徐王朝的皇子不成器,但这也不归他管,他转而去跟那些老人交流,看到底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徐承佑只顾着喝酒,刘成渝这边又不紧不慢的跟那些说话都不清楚的老人磨阳工,剩下徐生坐在那里颇感无趣。
这时一个男子坐到了他身旁的空位上,二十岁左右,跟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一样,皮肤蒙上了一层黝黑,这人在徐生身旁坐着,虽然嘴巴没停过,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打量着徐生,褐黄色的脸上不时浮现一丝焦急。
“你也是这村子里的吗?”徐生决定主动跟他说话。
那人一下兴奋起来,很用力地点了几下头,“我就是前面那屋子的,”他抬起手,徐生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比较瘦弱,和周围粗壮的山里汉子截然不同,声音也要温和许多。
“我叫冯长植。”他说话时都在笑,嘴里一口白牙格外引人瞩目,像是煤炭上的银子。
“徐生。”徐生觉得这人有些热情过度了。
“你也是从山上来的仙师吗?”
“唔...”徐生含糊的应着。
“那你也会法术咯?”冯长植眼睛里头异彩流动。
“只会一点。”这一瞬间徐生在心里将吞吐气息也当做了“法术”。
冯长植眼睛更亮了,“你能..能让我看看吗?”语气里满是祈求,徐生后悔了,正当他为怎么推脱掉这个要求发愁时,徐承佑帮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我可是,可是...呃...王朝的三皇子!酒量..怎么自然要...比你们好...得多了。”徐承佑喝醉了,说话时毫不掩盖,声音比成年人还大了三分。
满屋子的人都被这句话惊到了,冯长植更是一个转儿就看了过去。
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刘成渝看着这个大舌头皇子连连摇头,他身边的一个老人眼中却突地有了精神,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酒桌旁那个“大放厥词”的身影。
徐承佑醉眼朦胧,“为什么都看着我..我..我是皇子,你..你们要像我行礼才..对。”
“嘿,这小娃喝多了做梦呐。”众人都笑起来,徐承佑大声争辩,却被更大的声音掩埋了过去,过不多久众人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只剩下一个冯长植时不时好奇的张望。
这时刘成渝走了过来,冯长植背转身子尽量不引起他的注意,“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东西它只在晚上来,而且...”刘成渝指着正伏在椅子上的徐承佑,“他这样子也只能呆在这里了。”
饭后徐生与冯承佑去抬喝的烂醉如泥的三皇子,村里人已经给他们空出了房间,正中间的一个老人目光自始至终都跟着徐承佑,直到他被抬过拐角看不到了才作罢。
村里人空出来的“房间”其实是一个杂屋,里面连张棉被都没有,只不过一大屋子都塞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躺上去比软被还要舒服不少。
“我是皇子!”徐承佑突然大喊,吓得两人差点将他扔到地上。
“他真是,皇帝的儿子吗?”冯长植还惦记着吃饭时的那一幕,徐生点点头,“是吧。”
冯长植看向徐生的目光又不一样了,木讷的点了头就匆匆“走”了出去,徐生想了好一会,这种眼神他确信自己在哪一处见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天色已经黑了,徐生也不多想,关上门就躺到了兽皮上准备睡觉,这时旁边的三皇子又不安分了。
“皇子..大哥..我恨....”徐承佑喃喃自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徐生好奇心起凑了过去。
“狗屁的..皇帝。”
徐生又把自己移开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听的这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