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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家的慕容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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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早晨,刘成渝会在山顶鸿音钟声响起之前醒来,他早早的出门,此刻太阳大半藏在山里,正是万物初醒之时,草叶上的露珠闪亮,往常这个时候他有足够的时间吞吐气息,不过今天会有一批新弟子来报道,他要负责登记。

    他打开院门,关上一扇,只留一个小小的出口,随后又将书桌移到门口挡住那唯一的空隙,这样桌前就正好只留一个人的位置。

    这样做为了防止一些顽皮的新弟子插队或者是一股脑拥到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乱成一团,等到研墨的时候才想起今天来的大都是“山上的弟子”,大都懂些规矩,不会乱来。

    他将身子端正,将墨条垂直立在砚台上,不紧不慢的在砚上打着圈儿,磨个十几圈就又加上一点清水,整个过程钟墨条都笔直的在砚上,有时微微斜了一点也被他很快纠正过来,直到黏稠的墨汁盖满了砚池底才停手。

    刘成渝没有去细看墨汁的浓淡,他对自己磨墨的功夫很有自信,同样的在整个过程中也很专心,以至于抬头才发现宗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刘成渝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墨条掉在桌上,但十数年的修道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拜见宗师。”他站起身,恭敬地抱拳,心中对宗师的突然到访不解。

    “嗯,你磨墨的功夫不错。”杨丘山夸了他一句,刘成渝却感到脸上有些发烫,自己修道已有十余年却连最基本的第一境都没有迈过去,因而只能在山下负责杂务。

    “这个孩子会在这里修习。”杨丘山将徐生推到桌前,刘成渝这才注意到门板边刚才还站着一个小孩,宗师不是只有一个孙女吗?他在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却不会怠慢,手指利索的翻到空白的一页,羊毫笔在最开始一行用正楷写下“天熙元年嵩山四十九代弟子”,随后转头看向徐生,

    “叫什么名字?”

    “徐生。”

    “具体一点。”刘成渝没有落笔,墨水一沾上就改动不了,这是为了防止写上同音的字,在宗门名薄上写错字在他看来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徐王朝的徐,花生的生。”来自偏远小镇的男孩好一会才想到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名字。

    于是刘成渝紧挨着第一行一笔一划写下了徐生两个字,徐生紧紧盯着笔尖,随着两个字写完,他感到自己和这个地方有了一丝的连结。

    “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嵩山弟子了,那这是你的...”刘成渝从百宝囊中拿出一把长剑,剑鞘徐生眼睛一亮,抬手想去接住,但是宗师拦住了他。

    “再等些日子吧。”杨丘山将剑拿到自己手中,“过些日子我再给他,你等其他弟子来了以后教他一些。”

    “好的,”刘成渝点头,待宗师离开后他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男孩身上。

    徐生还在呆呆的看着空落的院门,刘成渝拍了一下他,“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呢,你先进来吧。”他将桌子一端往后移,留出一道空处让徐生进来,这时院门外有了声音,听声音是那批新弟子来了。

    刘成渝赶忙又将桌子堵了上去。

    这批“特别”的弟子终于赶来,他们都穿着整齐的道服,不像以往来的一般穿着粗布烂裳或者是绸缎衣服,刘成渝知道这群人父母基本都是在嵩山有些年头的老辈弟子,其中不乏法力高超者。

    他们很自然的在门外排起长队,没有拥挤喧闹,报名字时不用刘成渝提醒就会描述清楚,很快一队的人就记载完毕。

    刘成渝转了一下手腕,果然是宗门中的弟子,比往届要省事许多,扭手腕的同时他也看了一眼身后坐着的徐生,这个有些奇怪的男孩一开始就躲到了门后,因而没有人看到他,他也是宗门来的吗?刘成渝在心里思忖,这个男孩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等了半刻,山顶的鸿音钟声响起,刘成渝想来是没有人了,于是给每个登记完的人发了一把长剑。

    “今天呢,你们先去这间院子,选好自己的床位,男左女右。”他指着左边的院子,少年们第一次拿到属于自己的佩剑都有些兴奋,不过也有几个只是平淡的握在手中,他们与另外一群少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刘成渝看在眼里,他知道那会是这届弟子最优秀的一部分,他转过头,徐生还在身旁没有动静,他正看着少年们手中的长剑,直到刘成渝叫他去选床位才起身。

    徐生路过百宝囊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看了一下袋子,又看向刘成渝。

    “不行,”刘成渝摇摇头,他清楚男孩在想什么,“有多少人拿多少把剑,你的在杨宗师那里,这是规矩。”

    徐生失望的走开,向左边的院子庭院走去,庭院里有两间屋子,有一间被一把铜锁扣住了,另一间则是刘成渝说的睡觉的地方,徐生走进去发现房间里用两层木板隔了开来,左右各开了一张门,有些褪色的墨字贴在门上,各写着“男”“女”用以区分,徐生走进去选了最里,紧挨着窗户的一个位置,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道服,徐生则穿着余道长给的衣服,他在这中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徐生感到非常不自在,不过很快众人就不再关注他,他们兴奋的谈论嵩山的一切,徐生听的不明所以,他决定出去走走,在床前的纸条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后出了房间,正好看到刘成渝拿着一小缸水准备清洗毛笔。

    “等等!”这时一个人影从院门闯了进来,徐生认出她是在后山遇到的那个女孩,长长的道袍拖在了地上,她跑到桌子前,两只手拍在那本黄色封皮的名薄上,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才说道,

    “我是来登记的,我叫慕容筱筱。”

    刘成渝奇怪的打量了眼前的小女孩一眼,她身上穿的道袍能装下两个她。

    “你怎么才来?”他有些不悦。

    “我路上碰到妖怪了,”慕容筱筱眨了眨眼睛,不光是刘成渝,就连徐生都知道她在说谎,

    不过刘成渝也不管这么多,他重又拿起笔,在上面写下慕容两个字后又停下。

    “说具体一点。”

    慕容筱筱歪着头想了一会,似乎在为怎么形容自己的名字发愁,过不久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好的表达方法。

    “我是杨家的慕容筱筱。”

    这下刘成渝知道她是谁了。

    他在后面写上名字,同时慕容筱筱转过头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的徐生。

    “你也在这里啊,”她仿佛忘记了前几天的事,向徐生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