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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飞脚下轻点,第三次向擎天阁的二楼飞去。
突然,滂沱大雨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擎天阁的四楼直直冲下,仿佛一块儿巨石从天而降。
上官云飞一剑刺向来人,但瞬间他就后悔了。
落魂指处是一柄铜锤。铜锤将落魂剑尖击偏,直向上官云飞胸口砸来。上官云飞一惊非同小可,落魂急忙翻转,护住前心。左手奋力贴着剑身,抵挡铜锤。但锤势太过迅猛,比之先前不知强悍了多少倍。
只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
上官云飞被砸得身子如脱弦之箭,急急下坠。双脚落地处,方砖碎裂。双足陷入泥地足有半尺。上官云飞感觉胸口一热,嗓子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铜锤被上官云飞硬生生给磕了出去,使锤人落地后踉踉跄跄向后退去。
但也只是片刻,使锤人飞身而起,铜锤再次裹挟着狂风暴雨,向上官云飞当头砸下。
此时,上官云飞深受重伤,不敢再次硬接,急忙飘身躲闪。但他突然发现,两条腿被刚才那四个人死死抱住,哪里移动得了半分。
上官云飞陡然一惊:“这四个人原来会土遁之术!”
眼见铜锤距离上官云飞的头顶只有一尺,使锤的大汉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上官云飞突然大喝一声,身上的青衣尽碎,露出宽阔的胸膛。上官云飞头上发辫陡然散开,浑身上下青筋迭暴,眼角仿佛要被瞪裂,整个人如天神附体,让人一瞧不寒而栗。电光火石之间,上官云飞身形如陀螺般迅速旋转,原地一股狂暴的龙卷风升腾而起。
浓密的雨丝被龙卷风席卷当中,随后又爆裂般喷洒四周。
铜锤穿过狂风暴雨,正砸中上官云飞脚下四人中的胖子的后背。胖子惨叫一声,大口吐血倒在地上。其余三人被飓风带动,轮流砸向使锤的大汉。大汉的身子被击出数丈,硬生生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泥水。铜锤从大汉手中脱手而出,甩出十几丈,“咚”的一声击穿了院墙。紧接着,“哗啦”一声,院墙被击穿的地方坍塌了小一半。
另外三个人各个被震得口吐鲜血,倒地昏迷不起。
上官云飞欺身向前,“唰唰”四剑便斩下了四人的头颅,但同时自己又吐了一大口血。
上官云飞隔着层层的雨幕,看着不远处的大汉。这才看清对方身高足有一丈一尺,比自己高出足有两个脑袋。大汉光着头,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蓝色的大裤衩,腰上束着一尺宽的皮霆大带,两只蒲扇般的大脚没有穿鞋。一身疙里疙瘩的肌肉,棱角分明,仿佛铁打的金刚,铜铸的罗汉。大汉显然对刚才那一摔,毫不在乎。一骨碌身站了起来,大步向铜锤掉落的地方走去。
上官云飞想提剑上前杀了大汉,但是胸中气血不停翻涌,稍稍一动,就要再次吐血当场。
大汉跨过院墙,伸手拾起铜锤。看得出他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根本不惧刚才的那点冲击。
那铜锤大如流斗,足有百斤(如果不是空心的),共有三十六个切面。每个切面大小相同,图案各异,做工非常精致。大汉手提铜锤,一步一步走向上官云飞。他的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上官云飞的心头,上官云飞的气血随着大汉的步伐在一上一下地翻涌。
上官云飞现在后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大意,深受重伤,凭落魂在手,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对方便会人头落地。但此刻上官云飞几乎不能移动分毫,他的脑海突然一念闪现:“这慕容节烈和诸葛清怡难道就看我的哈哈笑吗?”
这时,在这一片迅猛暴烈的风雨之中,从楚府的墙外飘来一人,此人一身蓝色紧身防雨的衣裤,左手按着刀,右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上官云飞。
上官云飞回头一看,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不知杀过多少人,不知给多少人带来死亡前的恐惧。但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他,却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此前上官云飞一直对来人都抱有一丝不服不屑,但今日他觉得眼前来人形象高大伟岸,无以伦比。本已求生无望的上官云飞,此刻仿佛看到了南海观音大士脚踏五彩金莲而来。
使锤的大汉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来人,脸色阴晴不定,显得颇为犹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璀云。南宫璀云并没有说话,只是扶着上官云飞,两眼紧盯着大汉。
雨幕中,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南宫璀云见大汉并没有拼命的意思,便将上官云飞背在身后,翻过楚府的院墙,飘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在楚府的院外,有两个身披蓑衣的黑衣人也悄悄地转身走了。
这时,使锤的大汉透过浓密的雨丝,望向擎天阁的顶楼。摇曳的烛光灭了。大汉叹了一口气,也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慕容节烈的府中,上官云飞躺在一张大床上,脸色苍白,牙关紧闭,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慕容节烈已经找了大夫,给上官云飞治伤。
请来的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他给上官云飞号完脉后,不住地摇头。
慕容节烈关切地问道:“老先生,您看他怎么样了?”
先生眉头紧皱,一指上官云飞说道:“这位壮士外伤倒不太重,两个肩膀的肌腱有些撕裂。但内伤极重。从脉象看,他心脉受损,性命堪忧。如果好好将养,熬过一月,则性命可保。但是想要彻底恢复,我看万难。”
慕容节烈一脸凝重地说道:“老先生,不管如何,也要救救他。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治好他。”
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全力医治与他。我现在就开方子。”
慕容节烈走出房门,来到外厅。南宫璀云和诸葛清怡坐在圆桌旁,看到慕容节烈从内房走出,齐声问道:“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