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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豪田林千鹤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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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北海道,草原牧场。

    同样的初春时节,一年一度的北海道雪祭盛会,刚刚谢幕。

    五岁的千鹤饶有兴致的趴在窗口边,用点漆般的大眼睛注视着列车外疾驰而过的世界,还会不时回望远去的真驹内自卫队广场,那些晶莹剔透、光彩照人的冰雕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美”的存在。

    “千鹤,还在想着冰雕吗?”

    千鹤转过头,对眼前的白胡子老人点头,道:“爷爷,这次的雪祭盛会真好!明年,明年,我们还能一起去广场玩吗?”

    老人看着粉雕玉琢的千鹤道:“只要千鹤不怕天寒地冻,路程遥远,爷爷一定会陪你!”

    “拉钩哦!”

    小千鹤昂着脑袋,对老人伸出小拇指道。

    “好,拉钩!”老人慈爱地摸摸小千鹤的脑袋,“这是爷爷和你的约定!”

    “爷爷,你真好!”

    小千鹤的脸上满是欢笑。

    等到返回到草原牧场的家,五岁的千鹤每天都期待着明年快快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和爷爷一起广场看冰雕了。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无所适从。

    “千鹤,从今天起,你要跟爸爸一起,学习制作火锅料理!”

    三十八岁的豪田林优,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道,“你哥哥清志已经通过远月学院初中部的测验了!”

    “远月学院,那是什么地方?”

    五岁的千鹤单纯得像张白纸。

    豪田林优面容冷峻地说道:“那是一个天才厨师才能进入的学院,可以说是厨师们美食天堂的存在!”

    “爸爸也是从远月学院中出来的吗?”

    五岁的千鹤好奇地问道。

    “是的!”

    豪田林优面容不变,仿佛不会说笑一般,“远月学院分为初中部、高中部、大学部三个部分,只要用心学习厨艺,就可以通过晋级考试!厨艺精湛的人,可以在学院内部开设自己的料理店面,扩大料理店的影响力!最具有影响力的学员,可以尝试申请食戟擂台,与远月十杰比赛厨艺。如果能够战胜远月十杰,就能够晋级十杰的宝座!”

    “爸爸也是远月十杰吗?”

    千鹤点漆般的眼睛望着爸爸道。

    豪田林优冷峻的面容微微动容,嘴角抽搐一下,像被撕裂到伤处一般,冷冷答道:“这并不重要!”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重要的是,你是我们豪田林家族的后人,你们要继承家族的事业,将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火锅料理发扬光大!”

    “可是,千鹤不喜欢学厨艺!”小千鹤对豪田林优说道:“千鹤要学冰雕!”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小千鹤的脸上,她粉嫩的脸颊上浮起五道鲜红的巴掌印。

    “呜哇哇哇……”

    小千鹤抽着鼻涕哭起来。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不许哭!”豪田林优严厉地说道:“我们豪田林家的人,没有爱哭泣的脓包!”

    小千鹤忍着脸颊上的疼痛,红着眼眶望着打她两记巴掌的人,她惊呆了,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不留情扇她耳光的人,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的亲生爸爸。

    “千鹤!”豪田林优见她止住哭声,点头道:“现在跟我去厨房学习熬制汤料!”

    说话间,豪田林优向着大厅外走去。

    小千鹤望着大厅尽头的一处门缝,正想跑过去寻求庇护,却听到豪田林优冷厉地说道:“千鹤,你想往哪里去?!”

    小千鹤跌跌撞撞地跟着爸爸前往厨房,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回头看向门缝处,只看到门缝里面闪过一道晶莹的泪光,和一道微不可闻的无奈叹息……

    “海鲜排骨锅的底料里有什么?!”

    “有小精排,干香菇,鱿鱼头、葱、姜、蒜、料酒、大料、花椒!”

    “香辣牛肉锅底里有什么?!”

    “有辣酱、牛腩、葱、姜、蒜、料酒、大料、花椒、丁香……”

    “?”

    “有辣酱、牛腩、葱、姜、蒜、料酒、花椒……”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自厨房响起,随后便是低声的抽噎。

    啪——

    “我说过什么?”

    “呜,不,不知道,千鹤不想学火锅料理……”

    啪——

    “我说过什么?”

    “呜呜呜……豪田林家的人,没有爱哭泣的脓包……”

    “今天你就在厨房里面过夜,做出来一份可口的香辣牛肉锅底!”

    “爸爸,我……”

    “?”

    小千鹤立即止住哭声,大气不敢出一口,在看到爸爸远去后,才趴在砧板上哭泣。

    她点漆般的眼睛透过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湛蓝的天空。

    天空很蓝,而她心里灰暗。

    外面的世界很广阔,而她像一只失去自由的小鸟,只能在铁笼中仰望自由天空。

    还有,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无奈悲叹……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岁时,小千鹤的爷爷离她远去,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火锅的噩梦时,事情出现转机。

    从远月学院中返回的豪田林清志带来一个好消息:他通过了远月学院的晋级考试,光荣地成为一名初中部二年级生。

    同时,他还通过自己的努力,加入到远月学院的相扑火锅研究会。

    平日里面容冷峻的豪田林优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他说道:“清志,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这一声赞赏像晴空霹雳一般,震颤了小千鹤的心灵,她怯懦地对豪田林清志说道:“哥哥,我也想去远月学院!”

    在炎热夏季过去时,九岁的小千鹤跟着哥哥豪田林清志,来到远月学院门口,想要参加远月学院的晋级考试。

    “豪田林千鹤,九岁,想要参加远月学院的入学测验!”

    当她端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火锅汤料时,她吃惊地发现负责检测菜品的是一位面容绝美,年纪却只有五六岁的金发少女。

    薙切绘里奈。

    是的,这个检测她菜品的少女叫做薙切绘里奈。

    远月学院里的人们都称呼她为大小姐。

    她只说了两个字:“倒掉!”

    小千鹤圆睁着眼睛,望着比自己年纪更小的金发少女道:“为什么?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料理!”

    薙切绘里奈一脸不耐烦地望着她,回答道:“你这份料理是我品尝过的最难吃的料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远月学院了!谢谢!”

    “为什么?!”

    小千鹤不服气地问道。

    “辣酱味道不行,1分;牛腩没有掌握好火候1分;料酒没有挑选后1分;大料分量多了,1分;花椒没有入味,0分;甘草放多了,负分!”薙切绘里奈双手抱胸,高高在上地望着她,一副俯视凡人的眼神,“还要我再具体点吗?”

    “来人,把她请出去!”

    薙切绘里奈嘴上说是请她出去,其实与赶她走差不多,无家可归的小千鹤只能在哥哥清志的资助下,在东京的一所女子学院上学,随后几年里,她一直努力地请教豪田林清志,终于将自己的厨艺磨炼到平常人很难达到的三星水平,并获得美食界认证的三星级厨师证明。

    再后来,她遇到叶珊珊,在听到叶珊珊邀请她去叶氏料理当主厨的时候,她立马动身。

    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想法:她要让爸爸为她感到骄傲!

    一开始,叶珊珊以大比分超越龙胆,让她觉得梦想像七彩泡泡一样升空,世界七彩绚烂,丰富多彩,而现在,她只感觉到中华料理的美食冲击,心中的那个七彩泡泡也啵的一声,炸掉了……

    她好像又回到那年初春季节,整个人在阴影下瑟瑟发抖……

    噗通……

    她无力地瘫软在地,跪倒在中华料理门前……

    初春的广东虽然不及北海道寒冷,街道上没有结冰,被行人脚步与车辆日日夜夜碾压的地面,也是坚硬的。

    她跪倒在地面上的膝盖磕得生疼,却比不上她内心的伤痛。

    “为什么,为什么……”

    她终于流下眼泪,晶莹的泪滴,一滴,一滴落在黑色地面上。

    “是猪下水和猪血混沌!”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来到她的身边,“这是我们平民料理的做法,可以最大幅度地激发出肉食的鲜美气息!”

    “虎狼之鲜?!”

    豪田林千鹤猛然间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温暖的手递到她的面前。

    “快起来吧,地上冷!”

    豪田林千鹤看着龙胆阳光般的笑容,就像是身处黑暗中看到一抹明媚的阳光。

    她知道龙胆提到的那种做法,用那种做法做出的火锅汤料,味道鲜美,可是,那种鲜法是“虎狼之鲜”,就像给极虚之人用极补之药,很少见到人使用!

    她一点也看不懂眼前的少年,在食戟对战中坚定自信,不动摇,却在看到别人悲伤时,愿意伸出双手。

    就在她犹豫的时刻,龙胆已经用力地将她从地面上提起来,“女孩子可不要哭泣呦,那样就不美丽啦!”

    豪田林千鹤侧目望去,只觉得龙胆明媚的笑容让她一阵阵的目眩。

    在众人的注视下,龙胆大大方方地帮她擦去眼泪,这才回到他那辆简易的小餐车前,对着不远处的叶珊珊说道:“叶珊珊大小姐,咱们就不比了吧!”

    “哈?!”

    叶珊珊看到龙胆细心地帮豪田林千鹤擦去泪水,心里还有点呆滞,她好像从刚刚的一幕中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浪漫气息。

    她听到龙胆提到不比了,一时间大脑回路短接,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我说,不比啦!”

    龙胆提议道:“反正我们的中华料理也开不了多长时间啦,不如就这样结束?!过些日子,你再找房东老婆婆商议租赁店面的事情,可以吗?”

    叶珊珊微微抿了下红唇,摇头拒绝道:“不好!你要是不开中华料理,谁来给我们做火锅?”

    阿粤明亮的眼睛中闪过惊奇地神采,她握着手腕说道:“你是说,你已经认可了我们的中华料理了吗?”

    叶珊珊轻轻吁气道:“算是吧!”

    这时,豪田林千鹤突然鼓起勇气,走到龙胆的小餐车前,有些羞涩地说道:“那个……龙胆小师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

    龙胆不明所以,只是看到豪田林千鹤的点漆般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期待。

    “那个……”豪田林千鹤有点腼腆地说道:“我想请龙胆小师傅收我为徒!”

    “虾米?”

    这次不仅是龙胆,连同叶珊珊、众多美食师傅们也有点不理解日本女孩的神经回路。

    “因为……我从龙胆小师傅身上感觉到了……温暖……”豪田林轻咬贝齿,脸上有点悲戚道:“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呃……如果可以话,请让我在中华料理中当一个料理学徒……”

    “温暖……”龙胆木讷地说道:“谔谔谔,真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