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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泡在潭水里,在浓浓的黑暗里想着女尸说的故事。【零↑九△小↓說△網】迷迷糊糊中,只觉气息在体内游走,那种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的感觉渐渐轻了,我索性闭了双眼,体会气血运行带来的舒畅……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想吐,有如那一次在老鹰岩不慎吞咽了鸡公蛇血。一想到鸡公蛇血,更觉肚翻心恶。我寻找呕吐的地方时,竟发觉自己坐在车上。
我想不起来这是坐车去哪里,是车子上下颠簸,才让我体内脏腑翻涌的很是难受,这是要晕车了。
记忆中我晕过一回车,那一次身体不舒服,父亲带我去矿上。镇上汽车站没有去父亲矿上的班车,得先坐车到阳州,在阳州歇一晚,第二天再转乘班车,才能到达邻县的煤矿,那一次在车上我吐得一塌糊涂,印象特别深刻。
哎呀不好,真的要吐了,我伸手捂嘴,寻找车窗,一阵剧痛传来,我“呀”的一声大叫,睁开了双眼。
这那是在什么车上呀?这是在床上,准确地说是在病床上。原来自已一直是在做梦。
此时我手臂上扎着针正在输液,被翻板挤压受伤的左手上裹了一圈纱布,右手掌也同样裹着纱布,刚才那抬手一动,左手碰撞到铁架,牵扯了伤口,这才痛醒了过来。
屋里有哪些人我来不及细看,挣扎着翻身往床沿上俯,一旁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腋下托住了我。我伏在床沿上,好一阵干呕,吐了几口口水,什么也没呕出来,却难受的我泪眼汪汪。
好一阵我才平静下来,恶心感渐消,重又小心的躺回床上。扶我躺下的是母亲。这会我已清醒了,屋里好几人站在床边看着我,有亮伯伯酒癫子刘映国刘得武。我弱弱地叫了一声娘,说道:
“我不是在庙里睡着么?怎么躺到医院来了?亮伯伯您们怎么也都来了?”
娘的眼泪一下就迸了出来,对着我厉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不能安分点?非得把娘吓死你才会甘心么?”
我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已不就是在庙里睡一觉而矣,至于这样吗?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我一急就想要坐起来,亮伯伯伸手按住我说:
“还吊着水哩,别乱动。醒来了就给我们说说吧,伤成这般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转着双眼挨个看了一遍,这才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睡了有多久?”
“现在是下午,你自前天晚上出去,到现在已快过二天二夜了。你说你睡了有多久?”亮伯伯答道。
“二天二夜?”我大吃一惊。难怪先前梦见那女尸,这下的确是莫奈他何了。
想到女尸,我一下记忆全开,猛然想起区玉姣和刘得勇,当即问道:“胡汉三他们有事吗?”
亮伯伯张嘴才要说话,母亲抢过话头说道:“他们能有什么事?都好着哩!大人们都在,就算有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稍稍放了心,他们就算有事也不会太严重,梦里女尸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我默不作声,从头至尾的回想进入荒庙的过程,一下就想到了羊皮卷和沉香,我动了动身子,感觉到后腰上空空如也,不管不顾地坐了起来,焦急地说道:“我的东西呢?我绑在腰上的东西呢?”
娘一把将我按往,气急地嚷道:“我的小祖宗,你不能躺着说话么?你的什么破玩意你亮伯伯早给你收好了,你急什么急?快点躺好,我去叫医生过来,你和医生好好说说到底是那里不好不舒服。【零↑九△小↓說△網】”
娘站起来,站在一旁的刘得武连忙说道:“婶你坐着吧,我去叫医生。”
我看着亮伯伯,亮伯伯点了点头说道:“我都收好了,放心吧。”
我才松了一口气。突又觉得腹内蠕动,腹腔鸣响,刀绞般的疼痛,我要上厕所。亮伯伯举着吊瓶,陪我进了厕所挂好才出去,好一阵我才如释重负的出来。
借着上厕所这一阵子我已定神清理了思路,躺回床上后,缓慢地将这次事情的起因和进入荒庙的过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危急之处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得很笼统。尽管如此,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母亲,泪水涟涟的骂道:“那个捡徕哈巴你和他无怨无仇,他干哪样要害你?我这就去找他去。”
说着真的站起身来,我苦着脸叫了一声娘,酒癫子笑道:“侄媳妇你这是打算和他拼命还是说理?拼命你打不过他,说理么,恐怕得准备说上个十年八年哟。”
亮伯伯和刘映国都咧嘴笑了,母亲这才意识到,怏怏地嘟哝道:“难道他是个哈巴就这样算了?”
亮伯伯说道:“不然你想如何?”
母亲不吭声了。
正在这时,刘得武陪着医生进来。亲娘和区美玉跟在后面。我叫了声亲娘和美玉姐,亲娘越过医生,抢过来抓住我的小手,泪花在眼里打着转,一连声的说着:“祥红你可吓死亲娘了,你要有事,亲娘可就活不成了哟……”
我歉疚的说道:“对不起!亲娘,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但这是我自已的事,与亲娘无关。是我不好,让您让娘和亮伯伯刘书记朝宽爹大家担心了。”
看了眼站在床尾的区美玉,我又补充道:“还有美玉姐。”
医生笑道:“哟!你这仔子嘴巴真甜,好懂事的,也不枉这么多人为你担心。说说吧,你这病怎么回事?现在感觉如何?”
我把先是中了变态地蚤婆的阴寒之毒,后来又中了癞蛤蟆肉刺之毒的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告诉他我一会冷的刺骨,一会又热如火炙,浑身上下都很痛很难受,而且刚刚还有恶心呕吐腹痛如绞,才上了厕所,腥臭几不可闻。
医生张口结舌的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前额,以为我是在说胡话。
我苦笑一下,猛然感觉到不对劲。那种又冷又热刺骨的疼痛好一阵就没有了。最起码从醒来到现在就没出现过。而那些恶心不适这一阵子也都消失了。难道是毒素有时效?这会有效期已过了?
我闭上眼睛,试着调息运气,却是通畅无碍,看来是真的好了。我十分欣喜,心情一下就放松了,我对医生笑笑,说道:
“医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没说胡话。不过现在好多了,除了肚内空空浑身无力,再无其它,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了。”
亮伯伯对医生道:“张医生,他说的都是真的。癞蛤蟆的肉刺之毒我倒是会解,可那个什么地蚤婆我却是不知,不知你是否晓得?”
张医生怔忡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个我可是闻所未闻,这样的话你们恐怕得去大医院找专家治疗,我估计地区医院都不一定有人能治。”
母亲的脸一下就苍的得亳无血色,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努力控制着才未失声。
我大声对母亲说道:“娘您这是干嘛,我先前是中了毒,可现在真的好了,我醒来这么久了它就没再又冷又热的疼过,刚刚看见您们我都忘记了,误以为是在先前哩!要不我起来让您看看?”
“那有中了毒不打针不吃药自己就好了的?凡亮哥,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忍不住还是哭了。
亮伯伯盯着我说:“祥红,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真有事我们就去大医院,这世上无解的毒毕竟不是很多,总会有办法的。”
我想了想,又调息运气,没问题呀。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紧张的看着自已,于是很认真地说道:“我没说谎骗您们,是真的没事了。我在洞里找到了一颗前辈留下的解毒丸吃了,或许就解毒了吧,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这么久了,确实再没痛过。”
张医生抓过我的手腕切了切脉,翻看了一下我的眼皮,又让我伸出舌头看了舌苔,说道:“初步看来确实无中毒迹象,叫护士再抽点血化验一下。不过刚刚这位嫂子说的那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不打针吃药有时真的也会好。因为我们人体都具有一定能力的自我解毒功能。譬如被黄蜂或蜈蚣蜇了咬了,当时又肿又痛,但一般不致命,你不管它,过几天它也能自愈。当然了,严重的也能要人命,不治疗肯定不行。”
母亲半信半疑,终究还是收了眼泪。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窗户有人窥探,搭眼就看见了捡徕,他站在病房的窗外正在往里看,见我看过去,立刻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