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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澈死死地盯着周贺平手中漆黑的枪口,它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仿佛能从中看到机械的转动以及即将喷射的火焰。【零↑九△小↓說△網】
周贺平回头吹了一声口哨,一瞬间,在窗外等着的警察涌了进来,他没说错,他确实带了数十个人过来,可能是为了避免其中有些会和叶澈认识并进行勾结,这一批警员叶澈完全不认识,不过看起来都很年轻,估计是刚刚上任的吧,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已经陷入了圈套之中。
“叶警官,姑且还称你为警官。”周贺平的声音带着戏谑:“你看到他们手中的东西了吗?你也应该很清楚吧,在这里逞强是没有什么用的,你以为你是谁,所谓的英雄吗?”
“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必须带他们几个走。”叶澈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妈的世界上有你的这样的人渣真是令人遗憾。”
周贺平有些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这句话好像有些激怒了他:“你以为你几天能走得掉吗?就看人数优势你也应该明白状况吧?更何况我们俩的身份此时已经不是当年的同事关系了,现在我是警察,而你是罪犯,你觉得我们俩谁更有利一点呢?”
“哼,哼哼。”叶澈冷哼了两声:“一看你就没和罪犯打过交道吧,这种情况下一般的都是我更有利一点,大不了鱼死网破。所以现在!放我,校长和张维勇以及那边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走!”
“啧啧啧,你还当你是英雄是吧?”周贺平把枪放了下来,并且示意周围的人都把武器放下:“你走不掉的,你仅仅以为你绑架钟燕就可以解决这背后的一切了吗?我想你也不小了,知道逞英雄的下场。就算你真的是英雄,今天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你也插翅难飞。知道郑刚吗?他总归算是能打了的吧,还不是死在了我们的手里?所以乖乖的放下枪,这样才不会有任何的伤亡,你们还可以走法律程序。【零↑九△小↓說△網】”
“说得好听。怕是放下了我们就死了吧。”叶澈喘着粗气,他感觉到自己右手的手心在冒汗,似乎那里抓着一个滚烫的烙铁。确实他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松开扳机,否则一切就完了,真的得坐以待毙。但是周贺平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一直这样的拖着很有可能最后会造成可怕的结果,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叶澈!”周贺平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很显然他失去耐心了,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对双方都不利。他又重新将枪举了起来,这一次他上了膛,直指叶澈眉心:“你非要做到这一步吗?比一比谁都速度更快?”
汗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流淌下来,低落到灰尘遍布的地板上。不仅仅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天气也确实是有点闷热,不过好在似乎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看来可能是一场暴雨,势要冲刷一下现在这里紧张的气氛。
叶澈没有动,他死死地盯着周贺平,事实上他在赌,他在赌周贺平这个胖子没有勇气扳下扳机,因为一旦开枪,他就是开始杀人了。
就这样短暂的僵持了一会。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呼吸都是清晰而又急促的,甚至带着微微地颤抖。不过终于在最后,周贺平先开了口。
“好吧,看来你是不准备松手了。”他放下了胳膊,像是放弃了瞄准叶澈。“既然这样。。。。”
他迅速的举起了枪,直指张维勇,猛地扣下了扳机!
“不!”叶澈大吼着,他竟然在说话的间隙朝张维勇开枪!愤怒一瞬间涌上大脑,他没忍住,下意识的在大吼得同时扣下了扳机,鲜血从钟燕的另一侧喷洒开来,这么近距离的对脑袋开枪,子弹完全贯穿了她的整个神经中枢,当场死亡。
叶澈惊恐的回过头去,张维勇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但是眼神因为恐惧和惊讶睁得巨大,没错,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左麟鵩竟然扑了出去!替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原来她不说话在一旁是一直观察着周贺平细微的动作,她在他放下枪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啊!!!!”张维勇嘴里尽管塞着麻布,但是依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他看见鲜血从那个女孩的身下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棉布裙。
一瞬间大脑像是被破开了,无数的回忆涌了进来,音容笑貌,只言片语。
“我想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样的坏事。”
她跟踪自己的时候脸颊还会红,像是暗恋着男孩的小女孩一样。
“善良的人最后都有好结果的。”
她把下巴轻轻地磕在膝盖上,如丝绸般的头发顺势从脸边滑落,像是从湖中走出来的仙女。
他很怀念那一段时光,相当怀念,因为那一段时光可能是他人生中最过可怕以及难熬的日子了,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竟然会有这样像光一样的女孩陪着自己,她的一犟一笑都太过平常,但是这种平常的幸福,却带给了张维勇他想要的一切。
可是回不来了,他亲眼看着这个女孩扑向自己,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子弹钻入生物机体的声音清晰无误,他已经见过很多死亡了,但是唯独这一次,他除了恐惧之外,深深地感觉到了痛。
那是深入骨髓的痛,像是一把火在自己的骨头里烧起来了。这就是死亡吗?再也回不去的笑容,再也看不到的招手,再也无法回去弥补的一句话,再也触碰不到的温度,再也无法和她坐在湖边,安静地聊天。
还有那句再也无法重复的“对不起。”
张维勇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眼睛血红,警察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他们手中拿着枪,但是这个男孩刚才那声惊天的嘶吼,和那可怕的眼神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同时没料到会有这个结果的还有周贺平,他吓呆了,他以为扣动扳机后人就应该死了,他甚至没有敢在那一瞬间睁开眼睛看。
说时迟那时快,叶澈猛地一拍地板,尘土飞扬,一瞬见让所有的警察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叶澈的身上,他猛地把小刀扔到张维勇脚下,紧接着翻身冲上前,一记扫堂腿将周贺平撂倒。
身后的警察一看情况不对,一瞬间冲上前去,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正当他们准备冲上前去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两把椅子从天而降!
没错!正是陈校长,他早就在上面做好准备了,刚才周贺平那毫无顾忌的开枪也确实使他双眼充血,怎么会有着这样的毫不顾忌生命的人存在,这种人活着的意义可能就是要饱受痛苦然后接受审判吧。
他翻身跳下了楼,将自己的眼镜甩到一边,苍老的脸颊上拉出锋利的纹路。
此时此刻张维勇已经将自己的绳子解开了,他飞快地冲到了左麟鵩身边,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还没有失去意识,但是眼神正在一点点的溃散开来,显然时间不多了。
“别,别别别。”张维勇的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用手用力的按住她的伤口,哪怕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是他就是无法忍住看到血汩汩的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别死啊,撑住!一定要撑住。”
“没时间了。”她苍白无力的笑了笑:“我就要死了。”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泪水控制不住涌了出来,他痛苦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别啊,就这一次,别让她在我的手里流逝啊。
“你,你。”她艰难地开口,好像有些话必须要说出口:“你要活下去啊,别毁坏了我对你的认识,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张维勇的抬起头看着她的脸颊,泣不成声,她的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了,这让他无比的害怕,头一次,他这么害怕这个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你,你还记得,我手机的密码吗?”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一瞬间恢复了活力一般,但是张维勇的心却缓缓的沉了下去,这应该就是回光返照吧。
“记得记得,我背给你听,你听好了。”张维勇痛苦地按着她的伤口,像是野兽般的撕裂的嗓音报出数字:“0,4,1,2.”
“对,对的。”她喘着气,有着无论如何想把这句话说完的感觉一样:“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张维勇的泪水滴落到了她的身上,沾湿了微微地一块白色:“什么什么意思啊?”
“看来,看来你还是没发现啊。”她缓缓地叹了口气:‘那,那是你生日的倒过来啊。’
刹那间,仿佛时光倒流回了那个夜晚,头顶的白炽灯嘶嘶作响,自己双手颤抖的打出这一串密码,害怕着她的回来发现自己的动作。
原来是自己的生日啊,为什么当时的自己没有发现呢?张维勇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彻底撕开了,苦涩的酸水从里面流了出来。这句话太痛了啊,难道说天底下的所有的女孩都是细心和狡黠得吗?
他看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把手里的一个东西塞进了自己自己的口袋里,嘴唇翕动着,他看见了,但是他很害怕,他不想听到,一旦说出口了,就代表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她说的是:“我喜欢你啊。”
白皙的手终于垂了下去,砸在了灰尘遍布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