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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毒蛇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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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铭从小就被别人认为天才,其实他自己知道,只是自己喜欢研究罢了。

    从可以上小学开始,赵铭就酷爱研究各种化学的试剂,因为家住的离化工厂近,父母又是化工厂的工人,赵铭就经常溜进去玩。

    但是在七岁那年,他又一次溜进化工厂,但这一次,确确实实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像往常一样从那个仓库的破洞钻了进去,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秘密的天地,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到这里来,似乎这个仓库已经被废弃了,还据说不久之后这里将要拆除。

    但是这里还有一些残留的化学药品没有移走,似乎可能是用处不大,对人体和环境也没有什么危害,就一直放在那里,也没有人管。但这就成了赵铭的玩具。

    赵铭一开始很害怕,有些奇怪的瓶瓶罐罐打开会有奇怪的气味,赵铭一般遇到这个都赶紧将其盖上。有一次赵铭好奇,没忍住打开了那些镀锌铁桶,一打开他发现里面的液体没有颜色,但却有味道,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

    为了看清楚这里面是什么,赵铭将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点亮了。这是他从他爸爸那里偷来的,因为他发现有些液体加热后可以变成很好看的颜色。

    但是远处传来一声“砰”的巨响,赵铭一惊,手中的打火机掉入了铁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了,整个铁桶瞬间燃烧起来,瞬间腾起的火焰几米高,火光照亮了整个仓库,吓的赵铭转身就跑,一路狂奔回了家。

    赵铭记得那个里面有很多这样的铁桶,很是害怕,一时间没有回头,只看到周围不断有人往他来的方向去。他实在没忍住,回了头看了一眼。

    只见火光冲天,火焰带着浓烟直冲云霄。等赵铭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巨响,赵铭就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两眼一黑,从马路边上滚到了旁边的草地里。

    再醒来的时候赵铭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的人都泣不成声,电视里播放着那天的巨大爆炸,他看到电视里的景象,睁大了眼睛,不经一阵阵的后怕。

    只见他平常去的仓库在一声巨响中瞬间被夷为平地,升腾的火焰点燃了周围的仓库,一瞬间有燎原之势,赵铭很害怕,他不知道会不会查出来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干的。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场事故里,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自己的父母没有跑出来。

    从那件事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和别人交谈,这件事情成为了赵铭永远的秘密,他很自责,但也十分害怕,他没有人可以说,他看到自己奶奶和外婆哭的不能自已时的绝望,他看到出殡时的悲凉,他看到电视上的沉重哀悼时的肃穆。他知道自己可能干了一件真正的坏事,虽然是无意的,但是有人替他承担了后果。

    令赵铭安心和奇怪的是,警察一直没有找上门,电视上也没有说这次重大事故的原因是什么,一直表示原因尚在调查中。赵铭一颗悬着的心随着时间也逐渐放下了,但是一种叫做自责的魔鬼一直笼罩着赵铭。

    所以赵铭拼命学习,想把心里的那点不安给磨出,可是他越努力,他成绩越好没就觉得又可怕,自己竟然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就怀着一颗内疚的心,赵铭上了高中,一直以来他都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世界还是一片灰色,他很害怕接触陌生人,他总觉得陌生人的眼光充满着怀疑。

    但是在高中,他看到了一个女生,她投向赵铭的目光里充满着一种味道,就是“我们是一类人。”

    赵铭第一觉得自己的世界可能会找到一些光明,于是下意识的靠近了解那个女生,他知道了她叫钟燕,他知道了她成绩似乎也不错,他很想和她说话,但是却有十分害怕,他害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曾经是杀人纵火的恶魔。

    但是有一天放学,赵铭留下来做值日,由于沉默寡言,同学们都将最难最麻烦的活丢给赵铭,赵铭自己也从不抱怨,似乎自己多做一些事情,自己的罪过就能少一些。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钟燕在那一天竟然来找他。

    他既激动又害怕,一时望着钟燕不知如何开口。但是钟燕也没等她开口,先说了一句话,让赵铭又惊又怕。

    “十年前,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

    “你,你”赵铭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望着钟燕,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以为自己逃掉了,已经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了,没想到往事依然像魔鬼一样寻找上门。

    “别紧张,我又不是警察。”钟燕甩了甩头,露出漂亮的脸颊,“我知道是你放的是因为当时我也在现场,我看见你惊慌的从南仓库跑出来,随后以身后的仓库就着火了。说起来,我也是那场事故的受害者。”说罢,她将头发撩了起来,露出脖子的上的伤疤。

    赵铭只是看了一眼,就害怕起来,这是何等可怖的伤口,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肩膀没入衣服中,脖子上的伤口特别深,应该是在爆炸中被什么利器所伤,蔓延开来的是烧伤,令人可怖的大面积烧伤。

    “你想看得更清楚吗?”钟燕故意停了停,把头发撩得更高,“你可以凑近一点来看的。”

    赵铭觉得她的声音有一种魔力,仿佛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了,大脑还没想好,自己的身体就已经靠了过去,凑向了钟燕的脖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凑过去,钟燕就一把搂住赵铭的脖子,他的头一瞬间被钟燕散落下来的头发盖住,钟燕就这样搂着赵铭,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一瞬间赵铭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像燃烧了起来一样,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和别人没怎么接触过的赵铭,这样的刺激对于他来说无疑太大了。

    “别紧张,其实那天我在化工厂也有点事情。”钟燕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赵铭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要化掉了,闻着女生身上特有的味道,赵铭觉得自己逐渐在对这个女生放下防备,“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那场火灾不能怪你,你想想看你究竟点燃了什么,凭你的化学知识,肯定特地研究过吧。”

    赵铭心里一动,他确实特地仔细的调查过自己当年不小心点燃的究竟是什么。

    “二甲苯,我当时听到嘭的一声以后,手里的打火机不小心点燃了二甲苯,当时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这,这真的不能怪我。”赵铭一动不敢动,就那样木头似的说道。

    “你觉得,二甲苯有那么大威力吗,一瞬间炸平一座仓库?”钟燕的声音就在耳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你是失手才不小心点燃的,那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你呢?”说完,将赵铭搂得更紧了,似乎想将他拥入怀中。

    赵铭觉得自己内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瞬间所有的情绪涌了出来,在这个女孩身上,赵铭甚至感受到了多少年前母亲的味道。一种宽容,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如同光一般撕开他内心阴霾的天空,让他知道了温暖,他明白自己离不开这个人。

    “对对,二甲苯是苯环上两个氢被甲基取代的产物,一般在工厂里,二甲苯是由邻、间、对三种异构体所混合的,而且,用于贮藏的铁桶规格是每桶180kg,我记得那里就几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赵铭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想喊出来,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还在自责什么呢?”钟燕的声音十分温柔,就像是在劝迷途道上的羔羊“所以你不必担心,从此以后,也许别人无法接受,但是我会接受你,不论什么情况,我都会相信你的。”

    赵铭心里微微一动,眼泪没忍住流了出来,这么多年终于有人选择了相信他,而且还是那么温柔的女孩。

    “所以”钟燕并没有停止说话“我能请你帮一个小忙吗,我知道你可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呢。”

    “什么忙。”赵铭心想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为了这个人也得做到。

    “那你听好哦。”钟燕笑了起来,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