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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星尘现在的情绪来看,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至少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
当下,黎梓睿和冯皓洋一边席地休息,一边听它诉说起来。
“本座,生于清康熙年间......”
“等等等等”它刚起了个头,黎梓睿就忍不住打断道“清朝?你是镜妖吧?古代有铜镜我是知道的,那时候就有玻璃镜吗?”
冯皓洋冲他点了点头“有啊,最早玻璃镜是西方传过来的,好像明朝就有。清初已经不算稀罕物品了,只是价格昂贵,通常只有王公贵族...”他正想接着补充呢,却发现星尘半眯着眼睛正盯着他们两个。
黎梓睿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抬了抬手道“你说,你说”
星尘无奈地重新调整思绪,继续道“我整整映照过一千六百个不同人的倒影才得道的,只记得那个时候,我所熟悉的人间一片战火,早已不复当年的盛世。”
“跟那些披毛戴角的畜生不同,本座生于尘世,长于尘世,有人的地方才是家。可惜啊,再怎么普通的物件或者生灵,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本份,那就变得不普通了,无论是否对人有害,总是不能再继续留在熟悉的地方的”
这话黎梓睿倒是明白,动物要是永远只是动物,那还则罢了。如若得道,那就会被世人称为妖邪,为人类公敌。
物品就更是如此,星尘如果一直是一面普通的镜子,那就是日常生活用品,年代越久远越好,甚至能被后世供在博物馆等地方好生保存。
可它却是开窍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它自从得道的那一天起,已经不再是人们眼中的日常用品,而是一只逆天行事的妖。
“本座曾被很多人送来买去,倒手无数次。不管在谁手里,他们对我都是小心翼翼地使用和摆放,生怕出现一丝裂痕,沾上一点点灰尘都会很快被擦拭干净,对此我一直心存感激,哪怕是日后成精也没生出过伤害人类的想法”
“然而最终,呵呵...不管变得跟人再像,也不是人,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也因为在人世间待得太久,我很清楚人心,在这属于你们的世界是没有我一席之地的。”星尘收起了刚开始时那种轻狂和不屑,语气变得十分惆怅、失落。
黎梓睿和冯皓洋互相对视了一眼,如果从它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那答案的确很不一样。
回想起之前见面时,星尘一言一行都展露出对人类的藐视,犹如高高在上的神俯瞰地上的蝼蚁一般。而事实上,它的内心深处真实的情感却很复杂。
它是一只由人类制作而成的物品,并非大自然创造的生灵,还久在人世间生活,心性如此拟人化是正常的,这无关于修为的长短,纯粹是本质的归属。
不用继续听也能猜到,它肯定被曾经的“主人们”背叛过,只因它超越了自己的界限。从“死物”变成了“活物”。
“后来我离开了繁华的人世,到盛京棋盘山建立了自己的洞府,潜心隐居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年前那只老妖的到来,再一次将我的宁静打破”
终于要说道重点了,黎梓睿又插嘴问道“究竟是一只什么妖?连你都...”
星尘皱了皱眉,摇头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本座都还不确定那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黎梓睿连连咂舌“什么叫你都不确定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着?都被人打得背井离乡了,居然还没弄清楚敌人的身份?”
星尘没有否认,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目光,这段回忆对它来说不算太久,而且记忆深刻“是啊,连它本来的样子都还没见到,仅凭几道浑厚的妖力就被重伤了,我拼尽最后的力气才侥幸远遁而逃。那家伙的修为远在我之上,而且从它妖力中所夹杂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味之中就能判断,它有多么嗜血残暴”
黎梓睿这下无语了,星尘在他眼里已经是很强悍了,修为远在它之上?这是什么妖啊?而且听那意思,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没有见到本体出现。
不过有一个问题,黎梓睿倒是很想听它说道说道的,“你很了解我们通灵猎手,这是怎么回事呢?不是在洞府里隐居了很久吗?连当代的人都知道”
星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事情都已经讲到这个地步了,觉得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曾经有一个人,他和你们一样”说着,抬手指了指冯皓洋“尤其跟他很像,同样是用曲乐作为自己施法手段”
净怨的人?
“那是个淳朴的男人,游历到棋盘山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我的洞府,一番交手过后才知道,那小子倒跟我挺投缘,理解我心中的苦和委屈,甚至成为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形容,应该叫朋友吧”
冯皓洋大吃一惊,自己所在净怨一派,还有一位这样的前辈,居然与妖精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
黎梓睿一看他这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自己却没怎么感到奇怪,解释道“怎么?你自己都是净怨还不了解吗?净怨最是仁慈,通灵猎手里面,除了我们驭魂,还能跟黑暗生物和谐相处的,那就要属净怨了”
转脸又问星尘道“那个人多大年纪?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他的名字?”
星尘稍微一想就回答道“他叫陈国渊,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有五十岁左右吧。关于你们通灵猎手的事,我也是从他那里知晓的”
“包括鬼妈妈的事?”黎梓睿追问道。
冯皓洋一愣,让他们俩先等一等,道“等等,你说鬼妈妈?难道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
黎梓睿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顾场合了,忘记冯皓洋还在场,袁晓霜的死因还是从这家伙口中知道的呢,他自己虽然不知道鬼妈妈是什么,但起码听过这个名字啊。
星尘倒是没搭理他们之间的交流,自顾自地回答道“是啊,姓陈的那小子跟我说,他跟这个鬼妈妈还挺熟的,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