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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唐小藏便醒了。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睡着过,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可能是由于突然下界,水土不服的原因,这几天唐小藏一直都是失眠。
当唐小藏走出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整个杂役房都静悄悄的。
但是,在很遥远的山顶上,却能够听到传来一些轻微的声响,应该是修炼时发出的。所以说啊,这人就是靠比出来的,差距非常明显。
杂役房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有几个人零星地出现。唐小藏还有点印象,这些都是醉得比较轻。
令唐小藏感到比较奇怪的是,这都大半天了,也不见山顶上有什么弟子下来办事。杂役房好似一个独立,被放弃了的空间似的。
“还真是很闲,难怪把大部分人都派下山去了。我看这几个人也就足够支撑了。”
又过了许久,马鹿也终于醒了。
“马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去灵植园啊?”唐小藏问道。
马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然后道:“再等等。”
唐小藏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头上,除了一个大太阳,几片薄云,再无其他。
“看什么呢?”唐小藏心里纳闷。
时间又走过一段。
唐小藏来到正在一块大石头上打坐静修的马鹿,道:“马师兄,这下可以了吗?”
马鹿又是抬头一望。这次,唐小藏分秒不差地跟随着,顺着他的目光向天上看去。不过除了又大了一点的太阳,还是只有几片云。
“再等等!”
唐小藏实在是忍不住了,道:“马师兄,那天上到底有什么啊?”
马鹿摇了摇头,对着唐小藏神秘一笑,“秘密!”
唐小藏把眼一白,他最烦这种故弄玄虚的家伙。秘密?去你的秘密,不说就算了。唐小藏现在也不急了,随你们的便,我急个什么劲儿?于是也去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上去打坐起来,两耳不闻身外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马鹿主动来找唐小藏了。
“小藏师弟,咱们可以出发了。”
这下,轮到唐小藏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道:“可以了?”
“嗯,可以了!”马鹿笑了笑,手里还拿着一个灰色的包裹。“这包裹里是你成为新的杂役弟子,宗门发给你的一些生活修炼物资,你要好好地使用,莫要浪费了!”说着,抛给了唐小藏。
唐小藏接过包裹,掂了一下,不算太重,摸起来似乎有衣服,书籍之类的东西。
“好了,咱们走吧。”
唐小藏跳下大石头,跟在马鹿的身后,沿着杂役房的小道一路往山的另一面绕。
老君山是这片地界上最高的两座山峰之一,另一座名为白虎山,与老君山隔着好几个山头,有些遥远。
老君山高是不假,然而,在其的一侧也还有几座比它只矮了少许的山峰紧邻着。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那便是老君山有一侧的山体常年都是处于阴影中,见不到一丝的阳光,整日暗沉沉的。青牛观的人称之为阴面。
而与阴面相对的是阳面。青牛观的所有建筑都是建造在阳面上,毕竟是正常的人嘛,在黑暗中呆久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多多少少会出一些问题的。
人受不住阴面的环境,但是对于一些阴寒属性的灵草灵药来说,却是绝佳的生长之地。
青牛观所修的功法以阴属性为主,因而对阴寒属性的灵植需求比较大,所以就将灵植园建造在了老君山的阴面。
此刻,唐小藏跟马鹿要去的正是山的阴面。
随着越走越远,唐小藏明显能感觉到,阳光变得越来越少,光线也是越来越弱。即便此时,正值一天中阳光最猛烈的时刻。
继续向前走,唐小藏突然感觉一激灵,那是因为温度变化太快,他本来身体上就有湿汗,这山风一吹就感觉到冷了。莫名地,唐小藏的心里起了一些疑惑的想法,在这种不见天日的环境里生活,能行吗?
“马师兄,灵植园里现在有几个人啊?”
马鹿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道:“灵植园现在只有一个叫黑子的。原本人还是很多,但是那些家伙个个都因为办事有功,被上面调走了。只有这黑子,平日里闷闷的,呆呆的,所以就一直留在这里。唐总管这些日子正在考虑为灵植园补充一些人手,这不,你就来了嘛!”
“小藏师弟,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立功,早日被上头看中调走。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老哥啊!”
马鹿的语气很真诚,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是看不出一点的破绽。
“师兄请放心!”唐小藏也假意地表了一番决心。
但实际上,他心里压根就不当一回事。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暂时的落脚地,等他安顿下来,把现在凡界的基本情况摸清楚了,再去找青牛道人敲一笔竹杠,然后就去投奔几个师兄,在他们那儿再安稳地修炼,争取早日回到仙界。这一切,他都是计算得好好的。
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里面更黑暗了,阵阵寒气侵袭而来。正所谓,一处地方,两种季节!
“小藏师弟,看见了吗?拐过前面有一棵小树的拐角,就是咱们青牛观的灵植园了。”
“是吗?”
唐小藏快走了几步,来到了那棵小树旁,看到了一幕让他震撼的场景。
在一连片的山体上,人工开辟出了一亩亩大小适中的药田。药田串联成片,宛如一副副长长的登山之梯。数不清的药田里,种着数不尽的灵草灵药。那些灵植向外要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灵气,将整片药田渲染得宛如仙境一般。灵药的气息浓郁,即便是站在这边也依稀能够闻见。
“马师兄,咱们青牛观的药田可真是壮观啊!”
“嗯?人呢?”
唐小藏回头正想跟马鹿说话,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马鹿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是回去了?回去了也不跟我说一下声!”
“真没有礼貌,算了,不管他,我自己过去算了!”
说着,唐小藏就自己顺着小道往药田方向走去。
灵植园,药田占了九成九的地方。只有在药田的入口处建造着一小排的单层木屋,被一圈土墙给围住,供那些养护人员居住。
唐小藏来到门口,一扇木门上挂着块老旧的木板,上面书着“灵植园”三字。
吱呀一声,唐小藏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门内,所有的木屋都是房屋紧闭,而且看起来似乎都荒废了许久,窗户纸上破了无数的洞,整间屋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据马师兄所说,这里应该住着一个叫黑子的才对。人呢?”
唐小藏转了一圈,倒是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是却瞧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
就当唐小藏在疑惑的时候,他听见了屋子背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似乎还有些痛苦。
“有动静!”唐小藏还是有些拳脚功夫的,他直接翻过围墙,来到了木屋背后的一片药田之中。药田生长着一些他说不出名字的高大灵草,将他的身影都淹没在了其中。唐小藏在药田里一阵穿梭,离那痛苦声音的来源也是越来越近。
“看到了!”
在药田尽头的角落里,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正站着一个人,而且摆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那是一个全身漆黑,宛如一块黑炭一样的壮汉,身材十分魁梧,一只胳膊都快赶上唐小藏的大腿粗了。黑子这个名字瞬间进入到唐小藏的脑中,没办法,实在是人如其名,太贴切了。
“敢问是黑子师兄吗?”
黑脸壮汉没有回应,只是嘴上小声地发着谁也听不懂的声音。一看就是太过痛苦的缘故。
“师兄,你没事吧?”
唐小藏已经来到了黑子的身旁。离得近了,看得更真切,他确实是很痛苦,瞳孔无限张大,牙关紧咬,整张脸都扭曲得变形了,汗珠一粒一粒地往下滴,湿透了一身的灰色道袍。
“师兄,你真的有事啊!要不要我去找人来帮你啊?”唐小藏真诚地道。
黑子艰难地转过眼珠,看了一眼唐小藏,目光很复杂。唐小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看黑子师兄的架势,应该是在练功,难道是走火入魔了?还有,这练功的姿势也太奇怪了一点。唐小藏看到黑子单脚立在地上,身体向前方倾倒并弯曲,双手置于胸前,做了一个前扑的姿势,再加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突出,看起来有点像一种动物。
“像什么呢?”
“哦,对!像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