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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锦衣,起床洗脸,夜锦衣,起床吃饭,夜锦衣,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天才蒙蒙亮,夜锦衣听着门外的叫喊声,抬手将被子蒙到头上,烦躁地在被窝里打滚,但偏偏门外的人依旧很不识趣,未尝有停下来的意思。
“夜锦衣,起床起床起床,尝尝我给你做的早饭,夜锦衣,开门~”
夜锦衣腾地从床上弹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直接跳下床,拔过几天前沈渊送过来的其中一把剑,双眸猩红地跨到门前,“哐当”一声打开房门,直接把剑架到卫卿笑的脖子上,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卫卿笑,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搬回无境山庄去,要不然就给我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喂狗。”
卫卿笑果然听话地把嘴闭上,只轻轻抬手推开了夜锦衣手里的剑,接着又瞥到了夜锦衣的赤脚,立刻皱起眉头道:“怎么不穿鞋?寒从脚下起,这么大个人,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
说着,卫卿笑弯腰把手里的脸盆放在地上,直接把夜锦衣打横抱起移到床上去了,之后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直接坐在了夜锦衣的床榻旁看着她。
夜锦衣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警惕地看着卫卿笑,小心翼翼道:“卫卿笑,你又干什么?”
卫卿笑看着夜锦衣往上拉被子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一声,问道:“想问你,是让我把脸盆端过来给你洗漱,还是你自己下去?还想问你,是我把饭菜端过来喂你吃,还是你自己下去吃?”
“当然自己下去了,你闪开。”
出乎意料的,卫卿笑果真乖乖地站起来,站在床榻旁安静地看着夜锦衣将外袍整理好,还顺口问了句:“要我帮你吗?”
“不要!”
卫卿笑见夜锦衣反应略有些大,无奈道:“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是,非常讨厌。”说着,夜锦衣还赌气似的将方才的剑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卫卿笑抱臂倚着柱子,颇有意味地问道:“讨厌我那天还亲我?”
夜锦衣猛地转头狠狠地盯着他,争辩道:“是你威胁我在先。”
卫卿笑笑了笑,道:“夜锦衣,我告诉你,一个男人如果被另一个男人用这种条件威胁,那么他的第一反应是给那个男人一拳,并且把他往死里揍,而不是乖乖地亲他。你说,对不对?”
正说着,卫卿笑突然抬手接住了夜锦衣挥过来的拳头,还抬手捏了捏夜锦衣的鼻子,轻笑道:“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出手,我当然会防备了,你说你傻不傻?额,咳咳咳——”
夜锦衣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挨了自己一掌的卫卿笑,一字一句道:“卫卿笑,我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让你一直这么为难我?从洛阳到御剑山庄再到东京,你不是装疯卖傻就是冷若冰霜,如今又这样。任大公子,若是我真的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尽管说,要杀要剐我都随你,用不着这般让我难堪。”
卫卿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门外,将盛着热水的脸盆端进来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洗漱完,一起吃完早饭,我就告诉你,你到底是哪里惹了本公子。怎么样?”
夜锦衣冷冷地扫了卫卿笑一眼,抬手将剑放回一旁的剑架上,倒是乖乖地附下身子去洗了脸,但却并没有听卫卿笑的话留下来用早膳,而是直接跨出房门左转去了书房,理也未理卫卿笑。
直到鬼宿和星宿也进了书房,将她写好的书信带走,她也又重新走出书房,看到卫卿笑就抱臂站在书房门口等着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冷冰冰地走出院门,头也未回。
“你的意思,让子期接管你的位置?”任啸决在书桌前徘徊着,只侧头扫了半跪着的夜锦衣,略显沉重地开口,另一旁站着的容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夜锦衣低头道:“孩儿失踪的时候,有传闻说孩儿已经出了意外,如今又这样回来,对外界总是有些不大好解释。况且,现今,子期已经回来,孩儿如果还霸着少庄主的位置,总觉得良心不安,而且,孩儿相信子期必定也不会辜负义父的期望,将无境山庄发扬光大。”
任啸决定住脚步,低头看着夜锦衣道:“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两个月前你究竟是为什么无缘无故从狱里失踪,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夜锦衣抬头看着任啸决的眼睛,道:“义父想知道?”
任啸决点头道:“但说无妨。”
夜锦衣道:“孩儿查到当日是二叔买通了狱卒给孩儿的饭菜里下了药,并且切断了孩儿的手脚筋,丢在了荒野。幸好,孩儿被一家药农所救,又碰巧遇上了一位朋友,这才得救。”
任啸决并未开口,只是面色越发凝重,容翎却已率先问道:“锦衣,往日你二叔对你也没少下过手,但你也从未向庄主提起过,今日,怎么不隐瞒了,反倒将谋杀这个罪名这么明白扣在你二叔的头上。”
夜锦衣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说话也开始愈发犹豫,令容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容翎追问道。
此时,任啸决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却异常冷厉严肃:“是因为你的眼里终于已经容不下你二叔了是吗?”
夜锦衣忙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伏身道:“孩儿不敢。”
任啸决冷哼一声,冷冷道:“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公然在我这里诋毁你二叔,还试探为父对你和子期的心意,你如今这副模样,配得上坐在少庄主这个位子吗?”
夜锦衣将头低的越发重了:“夜儿知错。”
任啸决拂袖道:“从今天起,子期就是无境山庄的少庄主,至于你,既然这般对不起你二叔,那就去好好教导子钰,就当是给你二叔赔罪。”
夜锦衣忙应道:“是,夜儿领命。”
任啸决背过身去,叹气道:“下去吧。”
待夜锦衣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容翎这才看向任啸决,道:“不愧是父子,演戏都这般有默契。只不过若是想顺着锦衣的意思,把少庄主的位置给任子期,你直接说一声就是了,反正在外人看来,这也算是合情合理。你又何必陪着你那宝贝义子演这么一出戏,好端端地让他受委屈。”
任啸决叹气道:“夜儿这般做,不过是想故意透露出容不下啸云的意思,好让我觉得他野心太大不堪大任,也借此顺理成章地拿掉他少庄主的头衔。一来可以让众人对子期做少庄主的决定心服口服,二来是在帮啸云开脱,让我们以为那些话只不过是她想扳倒啸云的幌子,从而放过啸云。”
容翎想了想,皱眉道:“那锦衣两个月前在狱中失踪的事,到底和二老爷有没有关系?”
任啸决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看向容翎,颓然道:“容翎啊,除了我这弟弟,我还真想不到有谁会对锦衣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