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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宗师有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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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湖大厦,最顶层的楼上,某间豪华的房屋内,一名鬓发银白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双眼眯着,他背靠在沙发上,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在男子的对面,是一名满头浓发的青年人,他手里捏玩着一对铁球,脸色铁青,目光阴沉,表明了现在他是处于一种愤怒的状态。

    “刘凯,长蛇死了,你总得给我们天鹰堂一个交代!”

    鬓发花白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散发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青年人,黑虎帮的帮主刘凯。

    刘凯心中微微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周叔,我黑虎帮的损失恐怕比天鹰堂还大吧,再说了,谁能想到警察会追上来呢?”

    话音刚落,周叔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他寒声道;“无论如何,长蛇终究是死了,你们黑虎帮应该弥补天鹰堂的损失!”

    说完,周叔嚯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刘凯几眼,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这里。

    砰铛!

    刘凯眼神冷酷,面色阴沉地看着周叔离去的背影,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将手中的一对铁球狠狠地砸向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只听得响亮的两声过后,玻璃窗上出现了两处布满裂痕的空洞。

    “这次老子亲自出手,不信你柳家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刘凯阴沉沉地说道,自从接手了黑虎帮老大的位置,黑虎帮的势力是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绑架的计划。

    为了万无一失,刘凯甚至还请天鹰堂的人助阵,可是没想到竟然失败了,而且还败得一塌糊涂,不明不白。

    张凡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着从医院里离开了。

    公司那边已经打了招呼,今天他可以不用过去,于是回到租房后,张凡换了一身休闲装,便离开了租房,到楼下招了一辆出租,向金凰公园出发。

    金凰公园,是江州内最大最有名的公园,同时也是国家AAA级景点,在公园附近的中心,形成了一条丰富的产业链,店铺连绵,非常热闹。

    张凡下了车,向四处望了一眼,最后朝着公园进口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一颗高大的黄葛树时,张凡看到了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叫好声一片,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人群中心,空出了一片四十平米左右的场地,场地中心有一个身材中等,头发花白,一脸尘垢的中年男子,正在打拳。

    男子虽然破褛烂衫,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挺直的腰板像是不屈的脊梁,有一股宗师气范。

    男子的拳法之间,没有固定的招式,一拳一式都随意而发,但是每一拳挥舞间,都带着噗噗噗的破空声,仿佛像猛虎扑杀,狮子博兔,在男子的双脚下,步法腾挪闪转,环环相扣,紧凑沉稳。

    拳如浮云无定式,意如雷霆击长空,形如游龙霸天下!

    男子像是入了魔,沉浸在拳法的奥妙中,似乎没有了天地,没有了周围的人,有的只是一双霸道无边的拳头。

    兴起处,男子猛然一声大喝,拳脚迅疾如电,步步推进,全身打出了一股天下无敌的大气势,每一拳都打出了音爆,掀起了层层气波。

    张凡忍不住气血澎湃,一股战意从心底滋生,体内的热血在沸腾,双眼爆射出精光。

    高手在民间!

    男子的拳法变了,步步皆杀招,拳拳相扣,张凡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化身成了打拳的男子,手起脚落之间,敌人灰飞烟灭。

    “好,好拳法,任你天下地上,我自一拳破之!”

    心神沉浸在其中,张凡猛然大声出口赞叹道,男子的拳法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熔炼百家而自成一家,足以开门立派,当得起一代大宗师之称。

    宗师同样也有强弱之分,像张凡这样才刚刚踏入宗师的高手,只能算小宗师,实力比化劲高手强一截就是了,但要是和眼前这位男子比起来,张凡有种预感,自己绝非百招之敌。

    张凡一句喝彩声,如洪钟大吕在周围炸开,震得周围人身子一抖,纷纷用不满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被这么多人盯着,张凡微微尴尬了片刻,便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刚才他的确是兴致到了极点,才禁不住爆喝一声。

    打拳的男子也听到了张凡的喝彩声,魁梧的身形微微一震,他似乎从刚才那种状态恢复了过来,拳法上的气势刹那间消失了,看起来像是花拳绣腿,在表演一般。

    唯有张凡才真正的明白,这不是表演,而是男子在刻意地隐藏,使得拳势渐渐缓和了下来,他的动作也开始减慢,最后做了一个收手式,停止了打拳。

    “各位好心的大哥大姐们,在下流浪此地,身无分文,所以才在这里练了一套功夫,还希望各位方便一二!”

    男子停下来了之后,转身拿起了身后的铁盒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众人身前,递出了铁盒,明显是讨要赏钱。

    张凡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个跛子,风尘仆仆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虽然老跛子是在讨要赏钱,但是神情却非常淡然,腰板挺直,像是做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天下太平,国术没落,所以老跛子才沦落至此,想来他无亲无故,因此才打拳卖艺,讨一口饭吃,这的确是磊落正当,和那些四肢健全的乞丐不一样!”

    张凡在心里暗暗想到,并没有因此看不起老跛子,反而有一种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至少,老跛子没有凭着一身好功夫去干偷鸡摸狗,恃强凌弱的事情,他宁愿四处流浪,也不改铁骨铮铮,做出那违背侠义之事。

    宗师有傲骨,金钱岂能辱!

    一听到要赏钱,周围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了,哗啦啦散了一大片,只有那么七八个青年人,心中热血未冷,或许是被老跛子的拳法刺激到了儿时的武侠梦,于是稀稀疏疏地丢了几张票子,有一块的,有五块的,还有十块的。

    看到这副令人心酸的场景,张凡忍不住悲从中来,为老跛子的遭遇而感叹,费心费力的打拳,到了最后也只不过赢得了一片喝彩声,要不是有这几个青年人,老跛子今日岂不是得饿肚子。

    国术,什么时候落魄到了这种地步?

    想当年,义和团在中华大地如燎原星火燃遍山河,多少拳术高手抛头颅洒热血,赤手空拳对洋枪大炮,前仆后继,置生死于不顾,只为拯救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想当年,有多少拳师高手参军抗日,将拳法和大刀融合使用,刚猛无敌,斩尽敌寇,打造出了一支令日军闻风丧胆的大刀队。

    可是如今社会太平了,曾经救国救民的国术却没落了,被遗忘了,堂堂一代拳术大宗师,竟然沦落到了练拳卖艺的地步,世道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