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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七星夺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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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晴空万里无云,整座砚台山沐浴在充裕的日光下,无边的山风拂过,春雨滋润过的花树翩跹起舞,醉人的馨香扑鼻而来,愈发掩映出蓬莱仙岛的三月,风光无限独好。

    就在这春光明媚晚风袭人的崖顶山坳,一片古老建筑群的山中小镇,一座高约三丈的石楼上顶,一身青衣的徐天如一尊雕塑凝立不动。他的身旁站着无良道士吕波光,后者正双手环抱着两尊小型仙道石雕,头皮发麻地望着脚下围住石楼的数十名身着浅蓝道士服的道士。他们却是去而复返的李君儒邀一群藏剑阁的外家弟子杀将回来。

    当先的七人个个横眉怒眼,以一种奇妙的阵法将屋顶合围,他们便是修道界新近冒起的素有“蓬莱七星”称谓的藏剑阁外门七大新秀,居中的正是使一对流星锤的“金星”李君儒,位于李君儒左右两侧的分别是善使一对银钩的眉眼阴鸷身材高挑的“银星”梁文铎,以及手持一支水竹削制的齐眉棍年逾四十的大汉有着“水星”之称的铁士宏。

    而分立在“银星”梁文铎和“金星”铁士宏身侧的则是两对双胞胎,前一对是各持一只力逾百石造型古朴的折弓的古里和古怪,被人称作“双木星”;后一对则是有着“双土星”称号的莫失和莫忘,两人分别以一支土质长矛和一块土盾作为御敌的兵器。

    七人呈扇形展开,缓缓向着徐天和无良道士处身的那座石楼徐徐靠近,丹田元力全力催发,再无保留,躬身提腹,掌心兵刃蓄满劲气,随时准备对准楼顶的那道青影全力出手。

    其实便与大慈悲寺的和尚中有人善于使棍,有人惯于摆弄禅杖,甚至有人喜欢以杵作兵器等等等等如出一辙,藏剑阁在这方面也没有严格的明文戒条规定,使用何等兵刃大多都是看个人的喜好。当然,在洗剑池的内外两阁弟子中,用剑者还是居多的,他们在阁内更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毕竟藏剑阁珍藏的最多的还是剑。

    剑,作为一种短兵,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一般呈柳叶或三角状,铜质居多,锷锋脊隆,背成直线,两刃窄薄,尖突如针,通常可作截削刺挑等多番杀伤动作。相较而言,锤的可塑性就小了许多,因为受其本身重量和形状的影响,持锤者往往对敌时大多只能施展一招,那就是,砸。

    李君儒从十二岁开始练习使用流星锤,如今算下来该有二三十个春秋,所以这个在旁人眼中单调无比的劈砸动作他早已驾熟就轻,甚至施展起来可以用得心应手来形容。

    “轰”,作为七人中修为最较身深厚的“金星”李君儒,眼见楼顶的那个境界足足比自己高出两个阶层的少年缓缓转身时露出的唯一的破绽,当下再不多想,狂喝一声,道:“胆敢亵渎我藏剑阁拜祭的先祖,今日定去你狗命。”说着率先凌空跃起,倏忽祭起掌心两只流星锤,同时迅若流星般疾疾轰向苏典的胸膛。

    “算上我们!”,破风声起,与李君儒保持齐头并进的“银星”梁文铎和“水星”铁士宏仿佛商量好了一般,皆愤慨地咆哮一声,齐齐以银钩和齐眉棍急点苏典的双臂小腹三处重要穴位。

    “嗤”!“嗤”!

    便在这要命的短短刹那光景,古里古怪两兄弟各持长弓,陡然间拉满弓弦,霎时将两枚劲箭闪电射出,箭矢不分先后,角度刁钻,气势如虹,直取苏典的双眸。

    莫失莫忘当然不甘人后,前者抡起手中的土盾对准苏典的面门当头砸下,后者将掌心的那支长矛舞成蛇形,疾刺苏典的心脏。

    七人修为几乎旗鼓相当,其中最强的李君儒是淬骨四阶第九层,最弱的古里古怪也处在淬骨四阶第三层的境界,这时俱皆毫无保留下全力出手,俨然一副不灭杀苏典便不罢休的趋势。

    流星锤眼见便要砸中苏典,李君儒甚至想象地到这个不知是嚣狂托大抑或有绝技依持的少年胸膛被浑圆的锤头砸个对穿的情形,嘴角忽地泛出一丝狠戾地诡笑道:“你去死吧!”说着,双手猛地挥动流星锤,锤身竟“嗤啦”一声破开虚空,再次加速,电速射向苏典的左胸。

    “叮叮叮叮叮”!

    就在锤身距离苏典的肉身堪堪不到三寸,众人忽见这个貌似弱质翩翩的少年左手蓦地臂腕一抬,五指如穿花蝶影般对准极品宝石炼制的流星锤连弹五记,在七人目瞪口呆间从容化去了锤身的杀招。

    同一时刻,古里古怪的两支利箭后发先至凭空射来,苏典的双瞳眼见不保。

    “唰”!蓦地,只见徐天两腿刹那间向前一弯,身子倏忽一矮,就那么让两支蓄满古里古怪全部元力的劲箭擦着额顶头发而过。

    这个时候,梁文铎的银钩和铁士宏的齐眉棍才堪堪逼至。

    突然,徐天的左腿好似钉在了石楼的屋顶,右腿猛一蹬地,整个身子忽如一颗陀螺般疾速旋转一个浑圆,待回至原点的那一瞬间,躯体恰巧与泛着芒光的银钩和虎虎生风的齐眉棍擦肩而过。

    此时此刻,对徐天依然能构成威胁的,便只剩头顶的那只土盾以及朝心脏电射而至的土质长矛。也不见苏典有什么动作,他的双手一只竟不知何时已托在额顶,另只凭空抓向木矛的头尖。

    但听“蓬,蓬”两声巨响,莫失的土盾被徐天上托的手臂握拳轰出数丈开外,而长矛竟如算计好般自动滑入徐天的掌心,再不受莫忘的控制。

    徐天倏地冷喝道:“这回该我了!”。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破了七人的联攻,徐天陡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颀长的身子骤然掠起,“唰”地一下疾旋开来,双脚蓦如一杆铁杵,“蓬蓬……”连连点中七人的胸膛,顿时令本就被徐天的诡异招式弄得气血翻腾的“蓬莱七星”如遭雷击,沿楼顶几下翻滚,齐皆狼狈不堪地坠落了下去。

    作为藏剑阁洗剑池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蓬莱七星无论在蓬莱仙岛亦或是在中土,都能算是小有名气。然而今日以七敌一,还败得如此窝囊,七人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流星锤,银钩,齐眉棍,土盾,长矛,双弓,七种上品宝器,配合七个修为在淬骨四五阶之间的强者,居然在一个淬骨六阶的少年手中连一招都难以招架,这对七人的打击实在太大。

    当然,上品宝器也有品质低劣和高等之分,七人手中的兵刃无疑是宝器中的下等劣质品,固然没法和洗剑池中库藏的上等和极品宝器相提并论。然而,值得一提地是,七人所持的兵器固然不是绝佳,可对战中,那个一身青衣潇洒从容的少年可是赤手空拳啊!

    空手套白刃,光这份胆识就足以令修道界无数修士折服。

    修为武技涵养心性举止俱都彰显出一种从容自若的大家风范,莫非这人又是哪一派的传承?潜意识下,他们不得不将这个人与藏剑阁洗剑池内的那几位号称传承种子的内家优秀弟子放在一起互作比较。

    李君儒暗抚被徐天一脚震得欲要撕裂的胸口,知道对方的这一记重击,自己至少需要月余方能复原。强行压下翻腾的脏腑,李君儒尽量使得自己面部表情显得从容不迫道:“这里可是中土四大道统之一的藏剑阁,阁下如此孤身犯险,难道不怕引来洗剑池的内阁高手,令你有来无回吗?”

    徐天自高向下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甫一见面便要以众欺寡,务求一击绝杀,不给他人反驳辩论的机会,眼见不敌又想着用身份来压人,藏剑阁就是这么教育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弟子么?”

    李君儒剑眉瞬间挑成八字,两眼灼灼地盯住苏典不放,道:“你到底是谁?来我藏剑阁所为何事?”

    苏典左手凌空虚抓,倏地将无良道士怀抱的两尊仙道雕塑擒在掌心,冷冷道:“某家今日来此,就是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供奉拜祭的道门先祖在某家的手中化为灰烬。”说到这里,掌心元力陡然一吐,“嚓”地一声将太乙仙尊的一颗三寸许长的石耳震裂。

    “住手!”李君儒看得睚眦欲裂,惊怒交加道:“阁下来此定然不是为了区区两尊石像那般简单,若有何要求,不妨划下道来。”

    太乙仙尊和鸿钧老祖本是传说中“道”的始祖,臧天河创立藏剑阁这个教派,弘扬的正是“道”法,尊的也是这两位道教始祖,所以五万年来,门下弟子几乎将两位道家仙尊当做与臧天河一般的先祖来供奉祭拜,心中对两仙的尊重敬仰自不必多言。

    李君儒故意用“区区两尊石像”来贬低两位上仙的雕塑,其实是一种心理战术,在他以为,自己越发装作对两颗石像满不在乎,便愈能令对面的青衣少年觉得手持两仙的石像对他李君儒构不成威胁。最理想地是,那青衣少年眼见威胁无果,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两尊石像;再不济,青衣少年在盛怒之下毁掉无关痛痒的仙尊雕塑的概率无形中也降低了几分。

    “多么高明的一石二鸟之计,我李君儒不愧是一个天才!”李君儒暗中窃喜不已。

    哪知他的这个念头还没转毕,忽听楼顶的青衣少年冷笑道:“很好,某家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一炷香内,某家要在那边的断崖上见到公孙弘的身影,否则,哼哼,贵派一千一百零八座道观不是储存着三千三百二十四尊石像吗?那我就每隔一息毁灭一尊,看看到底是我的时间充裕,还是你们祭拜的先祖雕塑够数量。”

    说完,苏典再不回头,一手擒住太乙鸿钧两尊石像,另手抓牢无良道士吕波光的后心,就那么腾空掠起,转瞬间没入琼楼玉宇之中。

    眼睁睁地看着苏典从容带走供拜了千万余年的两尊道门始祖雕塑,七人连同身后的数十位藏剑阁外家弟子俱皆欲哭无泪,偏偏却根本没有上前阻拦的勇气。

    “银星”梁文铎双手倒持两只弯月般的银钩,一对鹰目死死盯着苏典消失的方向,眸中透着一股狠戾的神色,咬牙切齿道:“要不要潜过去给他来个暗中偷袭?”

    李君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确信能够在不知不觉下潜到他的身后?”

    梁文铎脑中不禁闪出刚刚苏典应对自己七人合力攻击的灵动巧妙身法,想起他那犹如神灵附体的诡谲奇招,蓦地心有余悸地颓然一叹道:“那是不可能的,唉。”

    “那我们该怎么办?”“水星”铁士宏恨恨地道:“我们干脆就去禀明阁主,那小子分明是淬骨六阶的修为,他自己要送死却也怪不得别人。”

    “当然不行,”李君儒眼中的凶光乍闪即逝,又极快恢复平静,很好地保持了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道:“如果我们七人连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又如何能在今秋的试剑大赛中脱颖而出。你以为藏剑阁的洗剑池是那么好进的?”

    “关键是凭我们七人的修为,的确是拿他没有办法。”古里皱眉道:“他的动作奇快无比,根本就已超出了人类应有的极限。而且淬骨六阶毕竟高出了我们两个层次,灵觉无形中提高了许多,我们恐怕还未能靠近便要被他醒觉。”

    “是吗?”李君儒嘿嘿怪笑道:“偷摸没法靠近,用毒又如何呢?”

    吕波光首次怀疑自己今次是否跟对了正主。

    南岭与东荒西漠北原一般,是个人迹罕至的蛮荒极地,作为在南岭无数蛮兽飞禽虎视眈眈的狭缝下土生土长的吕家,实力虽谈不上雄浑无匹,但至少也该有自保的本领,而其中最能令中土感觉高深莫测的还是他们神乎其技的驯兽本领。

    便如同身居江河海畔者必然善于泳,家在深山老谷原始森林若没有狩猎或驯兽之技傍身,必然没法生存,这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然而吕波光偏偏却是南岭山民的一个异数,他自幼便对驾驭驯服蛮兽一途兴致乏乏,反而天生却钟情于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仙道。少年时曾软磨硬泡,求得家族唯一一位被奉为仙人的叔辈心软教授行功打坐,可惜受天赋所限,吕波光苦修五载体内毫无进展,最终在那个据说修到淬骨四阶的远房表叔多番劝导下才不得不放弃成仙得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