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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就有超市,但阿丽带着她走了二十多分钟,拐了几条街去到一家菜市场,阿丽说市场上的菜比超市的新鲜,而且还便宜,说阿胜挣钱也不容易,能省而省。
艾简觉得惊讶,像龙胜那样没什么大脑,靠着带一帮子游手好闲的小青年坑蒙拐骗过日子的人,竟然有如此细腻的情感,整天浮华的活着,却拥有最简朴的情感寄托。
有卖河虾的小贩挑着担子经过,阿丽赶紧叫住对方,对着竹筐里的虾又挑又选,又拿起来闻了闻,小贩说:“放心啦,都是早上刚打起来的,河虾一上岸就死,哪里还能找到活蹦乱跳的。”
艾简也觉得河虾虽小,却比超市大个的基尾虾好吃得多,有淡淡的盐味,放油里一酥,就可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那筐子里大概有七八斤,阿丽说全买了,她问:“那么多能吃得完吗?”
“阿胜最喜欢吃这个,多少都能吃完。”
因为河虾一离开江水就会死,平时卖这个的人特别的少,很多人的口味是从小养成的,龙胜很爱吃,说不定他也是在江水边长大的,艾简猜测着。
小贩一称,足足有8斤,收了钱,用大塑料袋装上交到阿丽的手里,她忍不住笑起来,阿丽好奇:“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段子,有人说婚姻就是有时候很爱他,有时候恨不得拿枪嘣了他,然后在□□的路上遇到了他爱吃的菜,买了菜就忘了□□,回家之后过了几天,想想还得□□。”
阿丽笑了:“瞎说的,我们还没红过脸,他挺包容着我的。”
“你们在一直很久了吧。”
“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我前一段婚姻不幸福,老公是个赌鬼,动不动就打人,我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糊里糊涂过完就算,没想到还能遇到阿胜这么好的人。”阿丽说着脸就红了,看到旁边的艾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更红:“艾小姐是个亲切的人,我就忍不住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种幸福就是要分享出来,那你也教教我,怎么能留住一个人的心。”
“我哪懂那些,只想着对一个人好就行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司朝宗要单独带她来龙胜的住处了,只带女朋友比较没有攻击性,或许他早就打听到龙胜跟这样一个朴实简单的女人在一起,对于金钱的*并不大,更多的希望有个平凡安稳的家,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拧着虾子,她跟着阿丽继续在人潮涌动中讲价、挑菜、称重,气温高,人又多,等拧着菜挤到路边,两个人汗流夹背。
阿丽怀着歉意说:“真是难为你了,其实今天你和你男朋友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提心吊胆。”
她疑惑:“怎么了?”
“其实我知道阿胜是做什么的,他一直骗我说是包工地,我也没有揭穿他,但只要有人来找他,我就担心。”
“嫂子,别多想,我们就是把龙胜哥当成好朋友才来的。”
她陪着阿丽买了一大堆菜,当两个人大包小包把东西拧进公寓的时候,她看到龙胜脸上那不易察觉的紧崩感瞬间松懈下来。
她负责洗菜摘菜,阿丽做起饭来动作非常的麻利,切土豆丝又快又细又均匀,跟面条似的,她说:“你这刀法,跟我二爸有一拼。”
“二爸。”
“其实是我养父。”
不到一个小时,阿丽做了6碟菜一碗汤,荤素搭配,色彩也好看,阿丽是地道的c市人,因为c市人有个待客习惯,就是不论来几个客人,吃不吃得完,主人都要做上一大桌子的菜,以示欢迎。
阿丽还拿出一瓶五粮液来,说是别人送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有贵客,一定要喝两杯。
艾简不知道出去买菜这段时间,司朝宗跟龙胜谈得怎么样,看到两人间客气的笑容,她也只能附和着。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司朝宗语重心长的说:“龙哥,在你们的眼里,我是幸运的,生来就在富贵之家,生活,成长,读书,工作,我几乎都是在一帆风顺当中,但我父亲时常给我讲司家的创业史,众所周知,我也是地道的c市人,当年,我爷爷是一个孤儿,漂泊到这里来安身立命,并没有给我父亲带来任何的财富。”
“c市以前是个水码头,我爷爷就靠着一身的力气帮人卸货,但在那个年代,物质匮乏,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干活,有一天,他实再饿得受不了了,两眼发晕,两腿发软,就在他以为自己会饿死的时候,有人给了他半个馒头,救了他一命,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半个馒头也有可能是别人救命的粮,从此以后,我爷爷心存着这份感激,努力的工作,后来他进了永德仪表厂的前身,永安纺织厂,他读书识字,刻苦的专研机械维修技术,鼓励我父亲努力的读书,我父亲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留学生。”
“司宇在两代人的努力下已经发展成了大公司,但我们在招收聘用员工的时候,一直秉承着爷爷那颗感恩的心,对于那些家境贫寒却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拿到学位的人,会优先聘用。”
司朝宗顿了一下,继续说:“说句大实话,一个人能否创业成功,有时候并不是看他的家境,学历或者人脉。”
龙胜似乎动容了,问:“靠什么?”
“机遇。”他说:“现在就是永安区发展起来的最好机会,住在永安区的人很多都是永德厂以前下岗的工人,当年永德厂倒闭的时候,正遇上全国很多企业都在改制,整个中国的经济在颓废中萌芽,有一小部份人抓住了商机,成就了事业,但很大一部分人因为他们的学识经历而碌碌无为,他们干着最辛苦的工作,却拿着很少的薪水,很有可能他们穷极一生,就只有现在永安区的这套住房可以栖身,所以,司宇不能亏待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成为利益争夺的牺牲品。”
龙胜露出为难的表情,却无言以对。
司朝宗从西装的内袋里拿出支票夹,抽出一张已经填好支票放到龙胜的面前:“这是一百万。”
龙胜瞪大了眼睛:“你是要收买我。”
“是想帮助你,其实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但我不希望你拿着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我看得出来嫂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你也很爱她,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不是我们男人的责任吗!”
“你是让我做生意,可我这样,能做什么?”
“做你最擅长的,但要走正道。”
从龙胜的公寓出来,她问:“龙胜会拿他做什么生意?”
“保安公司,如果他想不到,会来问我的。”
她突然深解他的用意,保安公司的确很适合龙胜和他手下那帮小弟,不用技术,不用动脑,靠力气吃饭,也算挣的是正道钱,如果这份情谊能维持下去,说不定还能成为司朝宗的后备支持力量。
艾简主动挽住司朝宗的胳膊,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来,还以为他耿直的性格会跟龙胜来个硬碰硬,没想到还擅用怀柔政策。
司朝宗算得很准,三天之后,龙胜主动到公司来找他,态度变得客气很多,她透过玻璃墙,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她猜测,龙胜肯定让司朝宗帮着拿主意,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
艾简每天都很忙碌,忙碌中带着快乐,能跟喜欢的人齐头迸进是一种享受,所以她忙得连生日都忘了,还是司朝宗提醒她,她才知道自己已经23岁了。
司朝宗说要好好庆祝一番,她说:“不用这么麻烦,过生日就是在提醒自己老了,而且每年都有,何必要这么折腾。”
他很老实的说:“董旭说,要是每年给女朋友过好情人节、生日、相恋纪念日,她肯定会感动得整年都对你好,如果忘了一个,女人都小心眼,保证整年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撅着嘴:“太瞧不起人了,我有那么肤浅吗?”
“那就不过了,下班回家。”
她马上瞪他:“说出来的话再收回去,更让人生气。”
他订了滨江路的旋转塔西餐厅,说是董旭推荐的,她说:“我怎么觉得你是个秘宝男,什么都是董旭帮你拿主意,你干脆跟他在一起得了。”
他很委屈:“我没谈过恋爱,我怕做得不好会惹你生气。”
他偶尔的示弱让她特别的受用,他在乎她,讨好她。
她不喜欢吃西餐,但为着他的这份心,她也得好好的享受。
旋转塔餐厅算得上是北滨路的地标,塔上最高的一层是可以360度旋转,观赏四周的夜景,她虽然在这里土生土长了二十多年,却一次都没去过,太贵,不划算,一盘牛排的钱可以让她饱餐一顿海鲜自助。
上车之后,她考虑:“我是不是该去换一条相得益彰的晚礼服再去那里用餐。”
“随意一点就行了,而且你这个样子很美。”
夸女人美的话怎么说都受用,她乐得屁颠屁颠的,他的手在开车,她只好把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里,他问:“怎么了?”
“感动。”转念又问:“你都准备晚餐了,就没带生日礼物。”
“买了,在车上呢,自己找,如果找不到,我就自己留着呢。”
土豪一般都是大手笔,她想着,会不会送她一个鸽子蛋的大宝石戒子、卡地亚的手镯、lv的包?
这些东西在某些人看来很俗气,但她喜欢做一个俗气的女人,但前题是取之有道。
她很轻松的就在车子中间的拉式抽屉里找到一个盒子,看大小像里面应该装的是手镯,她高兴的打开,里面是一只腕表,表侧刻着司宇的标志,她说:“拿自家的产品送人,你也太小气了吧。”
“这是司宇最新研发的定卫手表,除开研发人员,你是第一个试用的。”
“你送我这个,是为了监视我吧!”
“明白就好。”
除了腕表还有一张刻着他名字的信用卡,她说:“这么大方?”
“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这个你拿着,想买什么都可以?”
“房子也可以?”
“可能里面的钱不够。”
她嘟起嘴:“小气。”
“我都是你的,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行了。”
她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才发现,你没有想象中的老实,说起情话来这么溜,以前跟谁演习过吧。”
“绝对没有,面对你,我只是说出心里的话。”
一走进餐厅,就像走进一座金色的梦幻城堡,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难怪这里的菜价贵得离谱,公主梦都是花钱买的。
还没走到座位上,有端着芝士龙虾的待者从旁边经过,那硕大浇上白汁的龙虾完全吸引住她的目光,他轻轻牵起她的手:“过会儿让你吃个够。”
他订的靠窗的座,刚好可以欣赏一圈的夜景,司朝宗很绅士的为她拉开座椅,等她坐下之后,有待者送上一束红色的玫瑰,他接过来递到她的面前:“生日快乐!”
这花鲜艳得似曾相识,她惊讶:“那些保加利亚玫瑰真的是你送的!”
他一脸恍惚,想了很久才说:“我是送过玫瑰,我也不知道送哪一种好,就让花店送最好看的。”
她懊恼:“早知道你每天直接给钱好了,我会很开心的。”
知道她喜欢吃大龙虾,他点了两只,说:“先吃着,想吃多少都没问题,只要你开心。”
他做什么都能恰到好处的甜进她心坎里,这是不是就代表,他是她的良人,只是想到他的家世,她就没了底气。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就跟他玩笑:“在这么浪漫的时刻,如果你能给我弹一曲钢琴,唱一首深情的歌,就更完美了。”
司朝宗转过身,目光瞥向不远处的舞台上有一台鎏金边的三角钢琴,餐厅里有点歌演奏的服务,他向着服务生招了招手,表示他要亲自弹奏一曲。
看他向钢琴走去,高大修长的身材,在黑色西装的映衬下,更加的玉树临风,不仅身手好,能打,还有多才多艺的一面,她陶醉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他坐在钢琴凳上,向着她微微一笑。
她被迷得魂都快飞过去了,双手合十,用仰慕的目光直视他。
他轻轻的抬起双手,开始之后,他就用一只手指头在琴键上戳,戳的是小学教的《粉刷匠》,她忍俊不禁,架式摆得好,只可惜水平太差。
虽然是一个指头戳的,乐调还算流畅,伴着乐声,他很认真的唱起来:“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小房子,刷得很漂亮......”
他的歌声引得大厅里的顾客纷纷侧目,让不少人怀念起了童年的时光,不禁鼓起掌来,一曲完毕,他站起来向着大家鞠躬,表示感谢。
坐回到餐厅边,他说:“怎么样?”
“勉强及格。”
晚饭之后,司朝宗邀请她去下榻的酒店,她拒绝了,借口说明天一早要去医院照顾恬如,不想弄得自己没精神,所以现在要回家。
她是乐极生悲,他带给她的快乐和幸福越多,说不定将来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悲伤就更多,在这个时候少享受一点,冷漠一点,说不定对彼此都好。
她没有兴致,他也不勉强:“我送你回家吧。”
一辆越野车横在巷子口,司朝宗没法把车开到她小区门口,她说:“就到这儿吧,走几步就到了,你早点回家休息,明天的工作还很多。”
她刚拉开车门,他说:“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指了指脸颊,她才凑过去轻轻一吻,似乎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浓烈,他捧起她的脸,用力吮吸她的唇瓣,他感觉得到她的防备,也知道她的抵触从何而来,他要撬开她的心扉,让她无所顾及的接纳自己。
她把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吻让她四肢发软,就像块泥瘫在他怀里。
就在她以为会晕倒的时候,他终于松开她:“如果有天我辜负了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你今年几岁,还发这种弱智的毒誓。”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你安心。”
她不想再纠缠,于是说:“我都知道,晚安。”
下车之后,她快步的跑进巷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以为看不到他,心情就会平静,她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越安静,越落寞,心情烦乱让她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没力气。
快要走到小区门口,阴暗的树荫处突然窜出两个人来,她以为是路过的,没太在意,那两人都用很快的动作捂住她的嘴,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来不及挣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艾简恢复意识的时候,隐隐听到一个人痛叫呻/吟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像让她觉得像罗国伦。
痛叫的声音又起,熟悉的腔调让她肯定这个人就是罗国伦。
她使劲的眨眨眼睛,当眼睛的朦胧消散,她看到两个身强力壮正对着罗国伦拳打脚踢,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大声的喊:“够了,有什么你们就冲我来。”
那两个男人住了手,然后走出房间,灯也暗了下来,四周就像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阴冷潮湿,有紧迫和恐惧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她哽咽着:“对不起。”
罗国伦咬着牙:“我才要说对不起,那天你就不该拉我去你公寓的,他们一直盯着呢。”
他用力的克制也没有掩盖住伤口疼痛带来的颤抖,他说:“他们现在只是猜测而已,你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不承认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你不用管我,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如果不是干爹,估计我早饿死街头了,能这么风风光光的活二十年,我也值了。”
“不要说丧气话,谁要死了,我们要长命百岁。”
两个人正想着该如何逃离这里,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屋中间的白炽灯发出耀眼的光,刺激得眼睛发疼,走进来的人中,最前头的人是何际筠,他不再是印象里谦和的眼神,变得愤怒又阴冷。
借着光亮,她迅速的环顾四周,发现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幽闭窒息的空间,真是插翅难飞。
他说:“艾简,你惊讶又肯定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知道我儿子去世的真相。”
“我知道,因为那天我在场。”
“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罪有应得,老天收走的!”
何际筠更加的愤怒:“你......”
“那天是我把他带出会所的,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看看,你何际筠教出怎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儿子,是他自己吸/毒后神智不清,跑到马路上去的。”
“你不带他出去,会有这样的后果吗?”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我想的是被他欺负后躺在医院里的恬如,她才24岁,跟美姗差不多,如花似玉,青春年华,你的宝贝儿子强/暴她之后,又重击她的头,是她命大,否则现在变成一块石碑的就是她了。”
“你胡说。”何际筠不相信,虽然儿子顽劣,花钱如流水,工作上又没什么上进心,但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恬如就在医院里,你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即使是这样,你就可以杀了我儿子吗!”
何际筠对何明川的管教一向很严厉,也会当众指责,不留面子,但说到底还是亲生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的死,也会让何际筠失去理智,艾简知道是躲不掉的,她已经连累罗国伦,不想让对方为自己丢了性命。
她说:“他的死,我是无心的,不需要你相信,如果你要我替你儿子偿命,我也无话可说,罗国伦是无辜的,你放他走吧。”
何际筠没回答,沉默了片刻,他带着几个保镖出去了,房间恢复了黑暗。
罗国伦吃力的问:“小艾,现在要怎么办?”
“等等吧。”她的手是向后绑着的,她庆幸手腕上的定位表还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如果司朝宗发现联系不上她,一定会用定位来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