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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聚在沙滩上的篝火旁烧烤。
有人提议玩游戏,一番争议后,游戏最后确定为真心话大冒险。
不过跟平常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有点不同,这次是每个人两张纸条,一张写真心话,另一张写大冒险,然后分别放进不同的小篮子里,转动酒瓶,酒瓶开口指向的人,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然后在对应的篮子里抽纸条,按照纸条上的内容进行惩罚。
第一个被酒瓶选中的人是林智玲,真心话问题是:“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这谁写的,如果答案是在,那这是要当场搞事情嘛。”有人起哄。
“在!”林智玲小声回答。
有同事扛起八卦的小旗,蹲到她身边去问:“谁?”
林智玲微微低着头,默默地朝纪遇那边发射眼波,对上纪遇眼神的一瞬,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超纲了啦!这个问题只问在不在现场,又没有问是谁。”
尽管她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她的神情反应已经作了回答,孟星云一旁看着,心想,纪遇这个人走到哪里总能迷倒多少女人,谁以后要做了他的女朋友,真是操心。
在场的都知道分寸,如果林智玲喜欢的是其他人,或许会闹哄哄地追根究底,但是牵扯到纪遇,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态前,还是点到为止的好,否则让身为领导的他尴尬,也是众人不愿看到的。
林智玲的问题到此收住。下一个被点中的是孟星云身边的妮妮。
真心话:“以你的择偶标准,一定要从现场选一个人做男朋友的话,你会选谁?”
妮妮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呀转,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坐把现场男士都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纪遇身上,“我选老大!”说完就害羞不已地捧住脸。
“杨珊妮!”小方吼她!杨珊妮就是妮妮的本名。
妮妮活泛地跳开,跑到纪遇身边坐下,“老大,你看我身为你的迷妹,你能不能照顾一下,这个月的绩效奖金……”
“欸!欸!杨珊妮,不可以公私不分!”有同事笑闹。
纪遇轻声笑了笑,虽然没有说话,可这态度很明显。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看纪遇是这样的态度,又有妮妮做了示范,大家都希望被问到,一个个盯着酒瓶子期待被选中。本来是惩罚,都变成了奖励似的。
轮了两个人,命运的酒瓶指向了孟星云。
林组长将装有真心话的篮子递到孟星云面前,“恭喜你,获得一次拍马屁的机会。”
孟星云甩了甩一头黑长直,“我觉得大冒险比较适合我的气质,我选大冒险。”
“跟现场一位异性,对视三十秒,然后说,我爱你。”
我去,孟星云扶额,这大冒险,还不如真心话呢。
不过好在这里有她的人,她招了招手,“小方~”
小方哭丧着脸,双手合十,“星云姐,你饶过我吧,我受不住。”
1.2.3.4.5.6.7……数到十二的时候,小方首先奔溃,揉着自己的一双眼,“哦,辣眼睛!”
“不算不算,任务没有完成。”众人起哄。
孟星云巨冤,任务完不成,又不是她的原因。
今天比赛输了的小情侣,借机使坏:“这样这样,你跟老大对视三十秒,为了公平起见,不用说那三个字也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纪遇,这个时候开口了,好像是帮她说话?
才怪!
他轻笑着望着她,“原来孟组长,也会有不敢的时候。”
“呵,开玩笑!”她孟星云有什么不敢的。
孟星云起身走到纪遇的面前,不等他准备,直接出手捧住他的脸,自上而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她这个举动直接把今晚的氛围推向高.潮,众人纷纷尖叫起来。
“……7.8.9.……!”孟星云心里默念秒数,只想快点结束。
“28.29.30!”孟星云数完,任务完成,转身就朝海边走去。
果然是辣眼睛啊!她需要吹吹海风,缓冲一下思绪。
她转身离开时,隐约听到身后有人说,“不愧是星云姐,果然够猛!”
纪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触感犹在,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了扬。是有够猛。
——
孟星云单独来到海边,随意选了块礁石坐下,抬头望望天,月亮又圆又大,却是清冷彻骨,身边海浪重重叠叠拍打在礁石上,这个夜晚,静谧而喧哗。
她忍不住想起许向阳了,想起他说的,“如果我结婚,你会高兴吗?”
怎么能够高兴呢?他是她荷尔蒙呼啸的青春里,唯一一颗多巴胺,他等同于她对于爱情的所有期待,她多希望可以一辈子喜欢他,但是好像继续不下去了。就像她终于离青春一点点远去。
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人,孟星云收回思绪,对着海上的夜空说:“明天会有日出吗?这里的日出,应该不错吧。”
“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很适合看日出。”
“在哪里?”
“绕到山的另一面去。”
“那我们明早去吧!”
“好!”
“太好了,我去跟大家说。”孟星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石。
“欸!”纪遇心下一急,便伸手扯住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女孩子的手踝不似男人,握在手里小巧可爱,还能隐约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孟星云的手被纪遇这么一抓,回过头来,眼神就落在纪遇的脸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两人牵连在一起的手。
孟星云脸色略微不自然起来,扯了扯自己的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结果纪遇却没有立即放手,相反用了点力道,愈加收紧,仰着头望着她,一双桃花眼深邃幽远。
“你干嘛。”孟星云被他盯得慌张,不禁脸红起来,好在夜色是她最完美的面具。
“看日出讲究的是心境,不是人多凑热闹。”说完,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黑夜中,孟星云眨着一双发光发亮的眸子,像缱绻在窗台的猫咪的眼。她想了想他的话,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
“我去找小方和妮妮她们。”
目送孟星云离开的背影,良久,纪遇转过身去,在焦石上缓缓躺下,手枕在后脑勺,望着那一轮圆亮。是啊,明天的日出应该还不错。
——
妮妮他们那群人,昨晚听说第二天去看日出,还兴致高涨万般期待,结果今天一个两个赖在床上起不来。
最后一群人的活动,变成了孟星云和纪遇两个人结伴而行。
孟星云想要跳上一块大石头,坐着静待日出的到来,蹦上去没站稳,歪歪斜斜地身体往后倒,站在他身后的纪遇接住了她,但不知道是不是冲击力太大的原因,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纪遇做了她最结实的肉垫。
此刻,朝阳从海平面冉冉升起,天地间霎时万丈光芒,海面折射出粼粼波光,像扑了一层细碎的钻石,耀眼夺目。
孟星云欣赏着日出,纪遇欣赏着她。
等孟星云从惊艳的日出中抽离出来,转过头发现纪遇一瞬不瞬地观察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他的身上。
她双手撑住他身体两边,就要爬起来,不料纪遇一个翻身反客为主,把她困在了身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纪遇这次学会用一只腿顶住她两只膝盖,以防她乱踢,那种蛋碎的危险,无论换作哪个男人,有了一次绝对不会想要体验第二次。
“你想干嘛?”孟星云因为这羞耻体位,呼吸急促。
纪遇温柔道:“想吻你。”
“你在开玩笑。”
“那一次,我控制住了自己,不代表这一次也可以。”
那一次?他说的难道是她在浴室摔倒,然后他出现,救了她的那一次?
“我摔得那么惨,你却在想着怎么欺负我?”
“我有欺负你吗?”
“这倒是没有。”不得不说,纪遇实际上还是一位绅士。
“但是现在,我要补回来!”
纪遇握住她的腰,她腰肢曼妙,没有多余的赘肉,又不至于太瘦,手感恰到好处。他手上一使劲儿,便迫使她的下半身几乎与他相贴在一起。
孟星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男性的某物。
她因这过分亲密而心生抗拒,可惜双腿被他控制,只能胡乱地推着他的胸膛,他那结实优美的肌肉落在她手里,熨得手心发烫。由于害羞,她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可心底不知怎么的生出某种渴望,渴望能够有更多一点的触摸。残存的理智又一遍遍鞭打着她,现在不是纵容自己沉迷男色的时候。
心情矛盾极了。
这是一场艰难的心理战。
她抵着他的胸膛,望着他的眼,以退为进,“我知道,你是一名绅士。”
纪遇勾着唇轻声笑了笑,低下头作势要吻她,吓得孟星云把脸转到一边,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期望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纪遇没有直接吻上她,唇从她的唇边似有若无地扫过,来到她的耳边,舌尖舔过她敏感的耳根,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不想成为一名绅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可言说的性感。
*******
突然之间,孟星云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呼吸的频率也跟着开始紊乱,仿佛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全部逆流而上。她手脚甚至整个身体都软了,只觉得就这一个瞬间,海边的风停了,耳边的声音也断了,整个世界陷入从未有过的沉寂。
只有他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充盈在她的鼻息之间,霸占她所有思绪。
纪遇抬起头,目光从她的眼睛往下,目光痴痴地落在她柔软粉嫩的唇上。
孟星云被他看得满脸通红,一股燥热席卷了她,身体不安分地扭动,在他身下挣扎了起来,却不想落在男人眼里是欲拒还迎,无端挑起更强烈的征服欲。
纪遇眼底的光往下沉了又沉,抓住她乱动的手,直接举至头顶。
他的脸覆下来,因为太近的缘故,孟星云双眼失去焦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气息呼在自己的脸上,温温热热地撩得人又麻痒又迷醉。
她紧闭双眼,整个身子都不禁收缩了一下。
两个人呼吸着彼此的呼吸,纪遇的嘴唇似有若无地就要碰到她的唇。
脑子里忽然冒出纪遇说过的话,“没有*的,也叫爱情?”所以现在算什么?是男女荷尔蒙作祟产生的对彼此身体的渴望?可是明明她要的是爱。
“不可以!”孟星云闭眼叫停,眉毛纠结在一处。
耳边响起车轮碾压过沙石的声音,莎莎莎,莎莎莎……有人来了。
“赶紧起来!”孟星云拍打他的背。
纪遇叹气,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爬起来。
望着天空松了口气,却不想纪遇的唇突然袭来,在她的脸颊蹭了一下。孟星云的眼神直了。
……
“孟组长,躺着视野会比较好吗?”从车上下来的林组长,直蹦过来,见她躺在地上,不解的问。
孟星云眨眨眼,一咕噜翻身起来,妮妮伸手拉了她一把,勾住她胳膊嗔怪道:“你们两个偷偷地把日出看了,都不管我们?”
“是谁,睡得跟死猪一样。”孟星云有理有据道。
妮妮吐吐舌头,帮她拍拍干净衣服的沙子。
其他同事陆续下车来到这里,因没看到日出,可惜了一番,不过好在这里海天相接,风光绮丽,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消遣,拍照。
孟星云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从包包拿了湿纸巾,一下下猛力擦着刚刚被人碰过的地方,半边脸又热又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太用力的缘故。
纪遇眯着一双深邃的眸,抱臂看着她,“至不至于,我不就是手脚麻了,一下子没撑住。”
信你才怪!
擦到湿纸巾都干了,孟星云又拿出一张纸巾出来,还没等她放到脸上,纪遇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孟星云扯了扯自己的手,就要喊放开,耳边突现妮妮的声音,“非常好!”
妮妮颠颠地跑到他们身边,拿手机里刚拍的照片给他们看,“老大,星云姐,你们看我给你们拍的照片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你们两站一起简直就是……什么来着……男才女貌,好登对啊!”
孟星云往手机屏幕上瞅了一眼,“切”了一声,又瞪了纪遇一眼,甩开他的手,“谁要跟他登对!”然后丢下一大一小,找林组长他们去了。
没有得到星云姐的表扬,妮妮抓了抓头发,犯难起来。
纪遇这边却心情不错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妮妮干得不错,一会儿把照片传我一份。”
妮妮做了个ok的手势。
孟星云帮林组长拍了一张海景独照,很贴心地用了滤镜,拍出来效果不错,林组长煞是满意,拿在手里欣赏了许久,然后分享给了老婆。
见夫妻恩爱,孟星云调侃了他几句,林组长却想起昨天赛车输了的事情,话锋一转,“想来想去,我一个大男人输给你实在没面子,今天再比一场。”
“纪老大昨天不是说了嘛,文明人,少飙车。”孟星云拍拍他的肩头。
“哎哟,看来这共赏夕阳的效果不错哦,孟组长都站队老大了。”林组长故意提高了音调,还冲着纪遇那边说。
闻言,纪遇迈着一双长腿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今天不玩陆地的,我们比比海上的。”林组长指了指在海上飞驰的摩托艇。这里有专门提供给游客的摩托艇服务,夏季生意兴隆,初冬季节玩的人相对少得多,但是如果有人要玩,只要付款就可以实现。
孟星云直摇头,“我怕水,那个玩不来。”
“爬山吧,登高望远,还能强身健体。”纪遇提议,“爬山结束后,带大家去做按摩,然后下午登游轮观看表演。”
半个小时以后,孟星云在山上和林组长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倒不是林组长身为男人却体力不济,只是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已婚男人,和一个正是充满朝气的二十几岁的妙龄女青年比,活力值自然是相去甚远。
孟星云想着,昨天赛车赢了林组长一次,人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面子上挂不住,否则今天也不会再次提议比赛,不如今天就照顾一下他的面子,让一让他算了。
心里这样盘算着,孟星云刚好看见旁边有一块石头,表面光滑干净,便走过去坐下休息,等一等后面的人。
想着看看后面的人都走到哪里了,结果扫了一圈下来,大家都在,唯独不见林组长。
孟星云从石头上跳起来,站在上面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还是不见林组长,这边是开发出来给游客爬山锻炼的,大多数是低矮的灌木,也就只有膝盖那么高,偶尔几棵树距离也远,不至于遮挡住人的视线。
孟星云招了招手,“大家看见林组长了吗?”
后面的同事听到孟星云的呼喊,都停了下来,四处查看没有发现林组长的踪迹。
远远地听到一声惨烈的呼喊声,紧接着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传来,那声音比平常人的闷哼得多,像从洞里传来的,但是听起来和林组长的嗓音有相似之处。
他们循着声源,发现林组长的声音是从一条岔道里面传来,那岔道入口处种着一颗树,树干上挂着一张警示牌,“此处危险,游客勿入”,只是被折断的树枝遮挡了一半。
纪遇让所有人在岔道外面等着,孟星云不放心,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去,等他们在一个陷阱找到林组长时,林组长已经昏迷不醒。
孟星云立即打电话寻求救援。
纪遇拿着手机电筒往陷阱里面探了探,这个陷阱估计有三米多高,里面石头杂草都有,应该是以前用来抓野物遗留下来的,再细看,林组长的大腿好像一直在流血。
孟星云打完电话,见纪遇脱掉衣服外套,俯身趴在陷阱周边,“你干嘛?”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救援,如果林组长在里面休克,或者失血过多,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恐怕会出人命。”说着,纪遇抓住陷阱边缘,身体吸附在陷阱的内壁,然后一鼓作气,准确地跳到林组长的身边。
——
众人齐心协力将林组长从陷阱里救出来,山上到山下,纪遇背着林组长一路马不停蹄,将林组长放进车子后座,交代好开车的同事。
而后,他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离开,却脚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孟星云从山上赶过来,将体力透支的纪遇扶上车,带他一同赶往医院。
经医院检查发现,林组长不但大腿受伤,头部也收到重创,送进重症监护室后,一直昏迷不醒。
他的妻子风尘仆仆从江市赶来韶城,跟医生问过情况后,因接受不了打击差一点晕过去,孟星云拖住她,小心安慰,“嫂子,林组长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跟他比赛!如果你不跟他比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太太揪住孟星云的衣服,恨恨地举起巴掌,作势要打她。
纪遇及时出手拦住,将两人分开,“林太太,你冷静一点。”
孟星云已经哭过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现在被林太太一番质问,更加内疚了,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上,再次默默掉起眼泪。
出去买水的小方和妮妮回来,纪遇过去拿了两支水,让妮妮一会儿先把孟星云带离医院,然后又跟小方交代了些事情。
而身后的林太太,伤心难过愈演愈烈,一遍遍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他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都是你害的!你赔我老公!”整个通道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叫声。
这里是医院,这样吵吵嚷嚷自然不被允许,一位护士正推着小车从对面过来,严厉制止道:“谁家家属,不要大声喧哗,顾及一下其他的病人。”
护士推着的小车上,整整齐齐放满了绷带,针头,各种药剂和吊瓶,林太太认准了,冲过去抢了一只玻璃吊瓶,转身就朝孟星云的脑袋砸去,嘴里喊着,“都怪你!”
*******
转身之间,纪遇眼见林太太手中的玻璃吊瓶就要砸向孟星云,而孟星云低垂着脑袋,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没有犹豫,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疾步向前用身体挡在了两个女人之间,为孟星云做了最坚实的盾牌。
孟星云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突然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直到听见玻璃砸碎的声音,和周边一致的骤然安静。
玻璃瓶砸在纪遇的肩头,好在纪遇身体够坚硬,瓶子碎了人没事。事发突然,纪遇和孟星云先一步离开医院。
坐进车里,孟星云愈加自责起来,“都怪我,如果我不同意比赛,林组长不会受伤,如果林组长不会受伤,嫂子也不会那样,你就不用挨那一瓶子。”
纪遇明白她的心情,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宽慰道:“这不怪你。”
“谢谢你。”她侧目望向他,一双眼睛里隐隐地有水光在浮动。她这一声谢谢包含太多的情绪,除了感谢他此刻的安慰,还有刚刚替她挡的那一下,更多的是,他的理解和懂得。就像他一眼便能望到她心底的脆弱,可是他非但没有取笑她,反而不动声色地将她保护起来。
纪遇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将落下的泪从她脸颊轻轻拭去,温柔地说:“突然这么不像你,要我怎么办?”
“我没事。”孟星云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脸,“我们走吧。”
纪遇往回挪动了身子,端坐回驾驶位,扯过安全带,身子贴向坐椅靠背时,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疼,他不由得嘶地一声,眉头紧紧地顰在了一处。
“你还好吧?”孟星云见他突然神色痛苦,不由得替他紧张起来。
纪遇握住了前方方向盘,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待尖锐的疼痛过去,才稍微平复了心情,简单地回答道:“没事。”
虽说纪遇一直跟她说自己没事,可看他的反应,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孟星云明白,他大概是不想她担心,可她不能真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看。”
“真没事。”
说着没事的人,背上竟有一片血渍,孟星云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换来纪遇痛苦的呻.吟,显然,这血不是从林组长那里染上的,而是纪遇自己的。
林太太的瓶子砸在纪遇的肩头,当时检查过没事,看来背上的伤是救林组长时就有了,从山上到现在,他竟忍了一路,危险出现时,还帮她挡。
纪遇转过身来,见她使劲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转个不停,故意笑嘻嘻地问她,“心疼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纪遇突然扑向她,手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半个身子覆在她的上方,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脸贴着脸。
孟星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纪遇手捧着她的脸,微微抬起下巴,在她额头印下一枚湿湿的吻。
“就当你心疼我了。”声音低沉而温柔无限,像轻音乐,只不过那音符不是落在耳朵里,而是她的心底。
——
回到家,孟星云找来药箱,让纪遇脱掉一半的衣服,把伤口露出来就可以了,方便帮他上药。
纪遇倒是丝毫不避讳,直接将上半身脱光。
随着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衬衣将落未落地挂在男人的身上,从敞开的衣襟瞄过去,可以看到露出来的部分线条,生出一种特别的美感,让人真想把这碍眼的衣服完全剥开来啊。
孟星云为自己生出的羞耻想法红了脸,可是眼神却挪不开了,手里拿着外伤药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她的花痴病,这次可算是犯得彻底了。
很快,纪遇将衬衫从身上完全褪下,随意地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扔,完全露出了上半身,手臂,胸前两块结实的肌肉,还有腹部可爱的六小块,就这么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孟星云的面前。
孟星云这人有的时候经不住诱惑,尤其是此等优质男色在前的时候。这身体她虽然是碰过了,但毕竟隔着衣服料子,不知道毫无阻隔的触摸,会有什么不一样?
怀着这样的想法,帮他上完药后,孟星云没有立即叫他把衣服穿上,鬼使神差地,指尖轻轻划过后背表层肌理。
纪遇突然抓住她在背上作乱的手,偏过头来问她,“你干嘛?”
孟星云赶紧抽回手来,囧得那个脸红心跳,“我我就想帮你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着。”
纪遇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遍,看透了她,“你该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胡,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嘛。再说了,公司那么多帅哥,至于对你见色起意麽!”孟星云本来还是中气十足,可被纪遇用那样的眼神一直盯着看,心里就开始有点发虚,以至于越到后面说话声越小,一张脸也红得像是有火在上面烧,羞得她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去看他。
只能说,纪遇那家伙的眼神有毒!
纪遇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了勾唇,“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既然要帮我检查,不如全面一点。”
“啊?”孟星云抬头望望他,这个全面检查是怎么个意思?
纪遇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个人距离很近,他站起来那一瞬,伟岸的身躯立在孟星云面前,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从而产生一种逼人的气势。
孟星云只觉得有点炫目神移,又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说要检查?”纪遇提醒她。
孟星云晃神回来,抬手把嘴边的来哈子擦了擦,“哦,”了一声。
阿弥陀佛,不是她好男色,是这个人非要让她摸,不能怪她的!今天就临时充当一次救死扶伤的小护士了。
手指在腹部某块状肌肉上按了按,不由感慨,“这得练多久啊。”
纪遇大概受不了她磨磨蹭蹭,抓住她的手整个手掌按在自己的腹肌上,“检查要这么做。”
“你真以为我是南丁格尔啊!”孟星云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嘴上是这么说着,可低下头后,又忍不住咬着唇偷笑。她可是第一次摸到真实的男人的腹肌啊!以前都只能看不能摸,总是少了点真实感。
有了纪遇的授权,孟星云的胆子愈发大,摸着便捏了起来,她才刚一用力,便听到纪遇猛吸了口气,孟星云以为自己捏痛了他,心想看也看了,捏也捏了,就算了吧。
“你这挺好,没有受伤。”她这才刚要收手,突然被纪遇扼住了手腕。
孟星云直起身来,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的眼中有一层朦胧的雾气,看起来愈发迷离性感。
“摸也摸过了,该进入正题了。”
她早该想到,哪里有什么随便摸的肌肉,这道理就好像哪里有白费的午餐一样。
纪遇手上一用力,将她往他身上一带。由于毫无防备,孟星云就被他这么拽进了怀里,结结实实地撞在他坦露的身体上。
她空出来的一只手,趴在他的胸前,可以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一下两下,强劲而有力,而且越来越快。
他的呼吸,热热地呼在她的额头,他的唇和她的只有咫尺之远。
这一刻,孟星云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想法,就算这个男人要带她一起沉沦,她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有些蛊惑,是心甘情愿要受的。
——
砰砰砰,突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在房间里响起,一下子就把孟星云敲回了现实。
一看自己和纪遇身体紧贴,动作暧昧至极,孟星云用力将他推开,慌乱中不小心碰倒了身边的药箱,里面的药品撒了一地。
孟星云蹲下去捡,纪遇也去捡,两个人的手不小心又碰在了一起,他的手掌滚烫,孟星云彻底凌乱了,“我,我去开门。”
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向阳师兄。
孟星云跑回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衬衫和外套往纪命怀里塞,“你赶紧穿上,被师兄看见就解释不清了。”
待纪遇这边整理好,孟星云才重新去开门,“师兄,你怎么突然会来?”
“来这边谈个合作,路过这里的时候,想起你今天回来,就想上来碰碰运气。”难怪开门时,孟星云隐约嗅到了酒精的味道,看来真是结束饭局顺便过来的。
许向阳往屋里望一眼,“不方便?”
“怎么会,师兄快请进。”孟星云让开来,把师兄请进门。
里面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出来开门时确认他已经把外套穿上了,怎么现在还在扣衬衫纽扣,动作那么慢,蜗牛吗?
担心师兄误会些什么,孟星云主动开口解释,“这次蒲州岛之行出了点意外,经理受伤了,所以帮他上一下药。”
毫不意外,许向阳撞见纪遇正在穿衣服的这一幕,站在玄关处怔了一下,不过视线很快扫到茶几上的药箱,加上孟星云的解释,他释然地笑了,还不忘绅士有礼地问候纪遇,“纪先生,没有很严重吧?”
纪遇慢条斯理地扣好衬衫,穿上外套,“多谢关心,孟组长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干嘛还要提到她,孟星云擦汗。
穿好衣服,纪遇倒也没有继续留下来,提腿回了对门他自己的家。
孟星云指了指沙发,请许向阳坐,然后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药箱整理好,捧着放进电视柜下面。
“星云师妹,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孟星云蹲在电视柜前楞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强烈辩解道,“怎么可能,除非火星撞地球!”她心里默默的想,我喜欢的人明明是师兄你啊!可惜你都不知道。
“其实我……”
嗯?孟星云见他欲言又止,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许向阳坐在那里,手放在膝盖上,捏了捏,神色仍是紧张,“其实我喜欢你。”
孟星云立在那里瞬间呆怔了,她从没想过表白会来得这么突然。准确地说,她从不敢想师兄会跟她表白。她喜欢他六年多了,可师兄似乎一直把她当小师妹看待。她甚至悲观的设想过,最后她会先熬不住,主动开口跟他表白,甚至到最后求婚也是她求的。结婚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用管,只要人出现就好,她只要新郎是他,其他的细节她都不在意。没想到啊没想到,师兄竟然说喜欢她。
可是,他不是才说过可能会和相亲对象结婚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酒气,师兄今天喝了酒,所以是酒精的作用吗?
她的沉默落在许向阳的眼里,却有了另外一种解读,他轻扬嘴角笑了笑,“吓到了吧?跟你开玩笑的!”
我倒!上一秒还以为爱神降临,这一秒就变成一句玩笑了?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三年这么久!为什么幸福溜走的时候比这个南方城市的台风还快?!她都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被男神告白的幸福呢!幸福就从身边溜走不见了。
狠抽一口气,如果孟星云不抽这口气,她都能把自己郁闷死。最后,耸耸肩,以一种挺无所谓的语气说,“就知道!”
——
下午,纪遇提着购物袋从小区超市出来,偶遇离开的许向阳,两个人面对面停下了脚步。
许向阳扯了扯嘴角,“纪先生,你这领导当得真是平易近人。”
纪遇轻扬嘴角,“师兄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