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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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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陈锦瑟也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就语气不善的发问,“撞袁清晖的是你安排的人吧?他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狠?”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黎树青听着陈锦瑟的质问,倒没有像他接电话的时候那么快就回答。

    陈锦瑟显然有些激动,没什么耐心,等了一会儿等不到黎树青的回答,就直接训斥,“黎树青!你到底想做什么?袁清晖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去撞他?他只不过是想知道袁清月到底为什么被你封杀,找我问了下情况而已,你就要这样置他于死地?我看新闻上说他都快没命了!黎树青,你怎么可以这样拿人命不当回事?还有袁清月,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你干嘛要封杀她?”

    陈锦瑟这一顿激动的斥责,终于让黎树青出了声,只是他的声音里还是毫不在意,完全没有一点点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让你这样骂我,难道这错误还不够大吗?”

    “你!”陈锦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好吧,如果这也算犯错的吧,那她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为袁清晖和袁清月说些什么了。因为说的越多,黎树青越生气,那就越发的不会放过他们兄妹俩了。

    一直都知道黎树青是个狠心冷血的人,可是当这些事发生在自己周边的时候,因为她而发生的时候,陈锦瑟还是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怕,很陌生。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再骂黎树青了。

    万一,他说自己又被骂了,然后再去撞一下袁清月怎么办?

    所以一时间,陈锦瑟揉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要怎么去劝这个偏执狂。

    真的是太偏执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肯放下呢?

    他在这么偏执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真的老去不再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陈锦瑟这边说不出话儿来了,黎树青那边似乎才消了些许气儿,声音平缓了些,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跟陈锦瑟申诉着,“本来就是,他们兄妹俩,害得我被你那样训,被你这样骂,难道不该受点教训吗?”

    陈锦瑟无语了,忽略掉黎树青那让人不适的语气,忽略掉他前面的几句,只反问后面的那句,“你那是一点点的教训吗?袁清晖都差点没命了!”

    袁清月的事情,陈锦瑟暂且没提了,因为跟命比起来,被封杀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儿。

    “也只是差点没了,不还活着吗?!像他这样的人,教训不来的真一点,他压根不会受教训!下次指不定还自以为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呢!”黎树青的语气似乎还夹杂着怒火。

    陈锦瑟也听出来了,黎树青似乎对袁清晖特别的不待见。

    看来,不只是她这一件事的原因啊?

    难不成,两个人还有过积怨?

    “好了,已经发生的事我不说了,你以后别再找他们兄妹俩的麻烦行不行?袁清月真的什么也没做,那晚上真的只是我自己想要离开的!还有,袁清晖我想这次车祸他也会受教训的……你,你能不能,不要揪着他们不放了?”陈锦瑟拿下放在额头上的手,声音中很是无奈。

    是真的无奈。

    不知道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他的手段,他的狠心,他的不顾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

    从前她孤身一人,她硬起心来的时候,他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如今,她跟皇甫景程相认了,这圈子,就不免多了几人,多了些顾虑。

    而这些,就轻易的被黎树青拿捏住了。

    想到此,陈锦瑟也是后悔,不该为了皇甫景程的婚礼,就那么公布了两人的关系。

    可是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是没用了。

    “你陪我吃顿饭,那样我就开心了,心情好了,应该就会忘了他们带给我的不开心吧。”黎树青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撒娇,但陈锦瑟接收到的,却是威胁。

    “你能说话算话吗?”陈锦瑟回想她之前给黎树青电话让他不要封杀袁清月的时候,当时黎树青啥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挂了电话。

    她当时还以为,黎树青是答应了呢。

    却不曾想,他是发怒了。

    所以现在,她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

    “我说话算不算话,那要看和你吃饭吃的开不开心。”黎树青的话,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是陈锦瑟也别无他法,因为她没办法看着有人因为她而遭受一些事情,特别是性命攸关的,所以只能受了黎树青的威胁,“时间地点。”

    --

    病房内。

    皇甫景程和易凌云走了之后,安和静还是那么坐着。

    她似乎变成一座雕塑了,就那么动也不动的坐着,看着袁清晖。

    孙姜站在靠门的地方,隔着些距离,看着安和静的背影。

    他在想,安和静就这么坐着,脊椎不会酸吗?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他们的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可是安和静的背影,却还是一如当年。

    她坐着的时候,从来都是脊背笔直,哪怕五十岁了,也还是那么风范仍在,没有丝毫弯腰驼背的迹象。

    孙姜看了一会儿,终是深吸一口气,走近,到了安和静的身后,轻轻的喊了一声,“静静。”

    这一声“静静”,声音很小。

    但是在这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的病房,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安和静的耳膜。

    原本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她,在听到那两字时,明显能看到她的脊背抖了抖。

    孙姜喊了一声之后,就又安静了下来。

    实在是,也不知道接下去能说些什么。

    这么多年不见,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变得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了,甚至连一些打招呼的话儿,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所以,病房里又陷入沉寂。

    这样,孙姜站的就有些尴尬。

    他四处张望了下,问了句,“那个,他,袁清晖,他爸爸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守在这儿?”

    安和静还是沉默着。

    孙姜以为得不到回答了,就自顾自的说着,“静静,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你看我这话问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过的好,我还问这干啥……”

    “静静,其实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不过现在看到了,你还活的那么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些话,后面孙姜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只能又只是那么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在病房里轻轻走了几步。

    越走,孙姜就越觉得尴尬了,步子又不由得停了下来,找了个凳子坐着,发呆,还有些紧张。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因为病床上的袁清晖开始动起了手指。

    安和静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喊道:“清晖,清晖,醒醒,醒醒。”

    这是医生交代过的,病人如果有苏醒的征兆,要及时唤醒他,免得他在麻药的作用下又睡过去了。

    兴许是安和静的呼唤起了作用,袁清晖在慢慢的撑着眼皮,像是要苏醒过来了。

    安和静激动的泪珠儿直流,紧接着又是喊,“清晖,你还好吗?清晖……是我,妈妈。”

    孙姜在一旁看着那场面,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干站着。

    “快去喊医生啊!”安和静回头,冲孙姜喊了一声。

    孙姜闻言,也来不及有其他的情绪,快速的就冲出了病房,去喊医生。

    安和静这端,还是不停的呼唤着袁清晖。

    待孙姜将医生带过来的时候,袁清晖已经睁开了眼,只是整个人还虚弱的很,发不出声音来。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看了一下袁清晖的监测指标,而后对安和静吩咐道,“病人的体征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家属还是要看着点,如果有什么异常就及时喊医生。”

    “好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安和静听着医生的话,又是高兴的泣不成声,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

    医生离开后,安和静就又是盯着袁清晖不停的看着。

    袁清晖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元气大伤,很快就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不过这次,安和静的心里稳了许多。

    回头发现孙姜还在,安和静的表情怔了怔,而后说道:“你走吧,清晖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在这看着就行。”

    “你,你一个人看的过来吗?”其实孙姜还想问,为什么袁文睿还是没来,但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安和静点了点头,“这不还有医生吗?而且,文睿一会也该过来了。”

    “哦,那好,我,我先走了。”听到安和静终于提起了袁文睿,孙姜便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尴尬的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没了其他人,安和静这才起身,将病房打了反锁,而后坐回了病床边,看着熟睡的袁清晖,暗暗垂泪。

    “清晖,是妈妈对不起你。”

    “清晖,你要快点恢复体力醒过来,妈妈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问你了。”

    ——

    皇甫景程和易凌云正在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孙姜魂不守舍的进了门。

    “孙老头,你回来啦?快一起吃饭吧。”易凌云朝皇甫景程使了个脸色,就朝孙姜招呼道。

    孙姜没搭理易凌云,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饭桌边,坐了下来。

    李玉蓉看了一眼孙姜那样,也懒得管他,才不给他盛饭。

    易凌云无奈的笑了笑,示意佣人给孙姜拿了碗饭过来。

    孙姜也不推辞,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饭就开始吃了起来。

    连菜都不要,只吃白米饭!

    看的桌上的人都忘了去吃自己的饭。

    最后还是易凌云出声,“好了,快点吃吧,菜都冷了。”

    而后又给孙姜夹了一筷子菜,“孙老头,吃点菜,光吃饭没味道。”

    饭桌上,而后都没人再出声。

    等收了碗筷,皇甫景程才问道:“师傅,袁清晖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孙姜听到袁清晖的名儿,似乎是回了点神,回答了皇甫景程的问题。

    皇甫景程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还有事儿吗?”

    “我有什么事?”孙姜猛地一抬头。

    “你不是献了血嘛,身体没什么问题吧?”皇甫景程的回答出乎孙姜的意料。

    孙姜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哦,有点事,头有点晕,我先回房睡觉了。”

    看着孙姜上了楼,易凌云嘀咕了一句,“看来孙老头的事情还是没解决。”

    “是啊,我看这事情,难。”皇甫景程揉了揉额头,看上去有点烦心。

    易凌云也是蹙着眉头,“是啊,孙老头这样,整天魂不守舍的,我看着也揪心,而且,也担心他会影响安和静的生活。”

    皇甫景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不管孙姜和安和静有过什么,总归现在安和静有了家庭,有丈夫有儿女,孙姜这样横插一脚,在道义上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

    袁清月出了医院,早已看不到袁文睿的身影。

    她只能拿出手机给袁文睿打电话。

    大概袁文睿是心里的气氛太深,根本就不肯接听袁清月的电话。

    袁清月无奈,只能发了条短信尝试一下,“爸爸,你别不理我,虽然哥哥不是你的孩子,可是我是啊,你如果担心的话,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

    袁清月敢发这个短信,自然是因为安和静的话给了她这个底气。

    之前她担心袁文睿拉她去做亲子鉴定,可是现在,她迫切的希望去做个亲子鉴定,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免因为袁清晖的事情被袁文睿迁怒。

    短信发出了了一会儿,袁清月也走出医院一段时间了。

    手机铃声响起,袁清月一看,是袁文睿的,马上接了起来,“爸,是我,月月。”

    “你在哪?”袁文睿的声音,听上去很冰冷,甚至也不喊袁清月的小名了。

    “我就在医院外面,没走多远。”袁清月赶紧回答,她知道袁文睿这是要见她了。

    “你现在直接去市二医院,我会在那里等你。”袁文睿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收了线。

    袁清月面色飞扬,拦了辆车就往目的地奔去。

    到了市二医院,果然看到袁文睿的车子已经停在那了。

    袁清月走到车边,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袁清月便对着里面的人喊了句,“爸爸。”

    却只听得袁文睿哼了一声,“先别急着喊爸爸,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