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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凌云很急切,跑的很快,感觉就是几大步就到了车边。
易凌云停下来的那一刻,皇甫景程真想把青龙骂一顿,为什么要把车停的这么靠近他们?不知道停的远一点,让他们这样手牵着手,哦,不对,是易凌云主动拉着他的手,多跑一会儿吗?
青龙早已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心里正为自己的行事效率庆幸,却感觉一道目光狠狠的盯着他。
青龙有些纳闷的往那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可不就是某个心情又不好了的男人?
吓得青龙马上收回目光,低下头,朝易凌云说道:“二嫂,上车吧。”
易凌云点点头,就松开皇甫景程的手,急切的弯腰坐了进去。
她是真的很急着去见何楠。
坐好后,易凌云立马很自觉的往里挪了挪,然后看着还站在那的皇甫景程,只见他似乎是没有上车的意思,便催促道:“还站着干嘛?赶快上来啊!”
皇甫景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刚刚是她主动来抓着他的手腕的,这第一次主动的被签收啊,他多想多感受会儿,可是这才几秒钟,怎么就松开了?
想到这,皇甫景程又恨恨的瞪了青龙一眼。
青龙低着头,看不到看不到……
易凌云催了一次,皇甫景程不动,她不明所以,便又催了一次,“快点了,现在都十点了!”
皇甫景程却还就是那么站着,怎么都不肯抬起脚上去。
青龙已经知道皇甫景程是闹得什么小脾气儿,便偷偷的跟易凌云使着小眼色,可是易凌云却根本就不看他这里,青龙累了大半天,想想为了避免引火上身,他还是继续沉默着好。
易凌云瞪着车外的皇甫景程一会儿,又是无奈的看了看时间,这已经十点多了,她真的是很急着去见何楠,偏偏这皇甫景程还在那傻站着,不知道又是矫情什么起来了。
她也懒得去猜,只得伸出了半个身子,再次抓住了皇甫景程的手腕,想要将他拉进来。
本以为,以她的力气想要去拉动皇甫景程,恐怕是有点难度,估计两人还得一阵纠葛。
却没想到这厮倒是挺配合,她才伸出去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便被他反手整个儿握住了,然后,用不着她使劲儿,他整个人主动的往车里来,甚至还将她给挤到里面她原本坐着的地儿去了。
易凌云就有点发蒙了,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皇甫景程上了车,便顺手将车门关了。
青龙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到驾驶座坐好,系好安全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踩下油门开了起来。
车子开起来之后,易凌云挪了挪身子,想要找个舒适的姿势,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皇甫景程给攥着,于是便朝两人手放着的地方看去。
说起来,被皇甫景程这般将她的手裹在手心的时候很多,她之前,也反抗过,在反抗无效后也顺从过,不过即便偶尔也会有那种,两人因为手心的相连给引起了心底的某种奇异的情绪,她也曾经迷惘过,可更多时候,都是让自己懒得去思考,从没像现在这样,细细的感知着,开始主动的面对心里的感触。
“你刚刚为什么不上来?”易凌云眼神还是看在两人握着的手那,轻轻的问道。
皇甫景程上了车,除了手还在紧紧的攥着易凌云的手,整个人倒是很严肃的坐着,侧着脸看向窗外。
易凌云问了话,没等到回答,便抬头去看皇甫景程。
因着皇甫景程一直看着车窗外,她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只是此一回,她是真的在认真的看着皇甫景程,甚至有些在揣摩着他的情绪,便不难发现,这家伙看似平静的看着外面,实际上在憋着气呢。
瞧那嘴角,紧紧的抿着,不是生气是什么?
易凌云撇了撇嘴,心里头纳闷,他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她这会儿,也没惹他啊!
易凌云得知了皇甫景程生气了的这个结论,却也没急着问,先是在心里把两人自那会所出来的事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只停在她拉着他上车的那会儿。
再到她松了他的手进了车,他就硬是在那车旁边站着不动。
直到她去再去伸手拉,皇甫景程才裹着她的手上了车。
想到这儿,联想到平时易海贝和易嘉宝的一些小动作,易凌云便也大约猜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然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是心里却还是觉得好笑,这个男人,难道还是个孩子么?
“不理我了?”易凌云已经猜到了愿意,便也没再去问这男人为何不开心,只是动了动手指,学着以前皇甫景程对她做的那样,刮了刮他的掌心。
果然,易凌云明显的感觉到,她就那么刮了几下,某人的脸色明显就波动了几下。
只是硬是还在那憋着呢,愣是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
可是那明显松了许多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绪。
易凌云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带着皇甫景程的手晃了晃,似乎是哄着某人:“差不多就行了啊,这么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像海贝嘉宝那么大呢!”
说笑完了,易凌云还是那么盯着皇甫景程。
她倒是想看看,皇甫景程怎么下台。
这么大个男人,还闹什么小孩子的脾气,也是没谁了。
等了一会儿,等的她昂着头的脖子都要酸死了,才看到那男人可算是转过头来,瞪着易凌云笑话的模样,开始还装着揣着,再然后就有点窘迫,脸颊微微有点红。
于是总算转过头,去看旁边的女人。
却发现那女人,睁着眼,满眼促狭的笑意,就那么盯着他,显然,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呢!皇甫景程便有些气恼,抬起另外那只空着的手,直接把易凌云笑的乱颤额脑袋给按进自己的怀里!
易凌云一个不妨,便这么被皇甫景程给制住了!
脸颊贴着皇甫景程的胸口,易凌云却还是止不住的想笑,因着皇甫景程只穿了一件衬衣,他胸膛的热度便尽数都传到了易凌云的脸颊上。
所以慢慢的,易凌云原本的捉弄之心隐去,竟是慢慢的脸红了起来。
皇甫景程这才满意了,下巴搁在易凌云的头顶上,声音中满是傲娇,“好玩?”
“看着一大把年纪的人耍小性子,可不好玩嘛!”易凌云脑袋被按着,所以发出的声音就不那么清晰。
落在皇甫景程的耳里,就多了一种莫名的娇憨。
他便忍不住的,就将易凌云更用力的压向自己的怀里,那力度,让易凌云觉得自己脑壳可能会被挤压坏了,便推着皇甫景程,“轻点!”
皇甫景程又是一顿激动,而后,想想这不合时宜的场景,还是松开了手下的力道,只是抱着易凌云的姿势,仍然没有改变。
易凌云便也没有再挣扎。
一时间,两人倒有一种静静相拥的贴近。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易凌云觉得有些长,可是实际上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这次,她便从皇甫景的怀里挣扎了出来,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抬头问道:“是到了吗?”
“嗯。”皇甫景程经过这半小时,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看不出刚刚那个耍小性子的人是他。
易凌云这会儿记挂着何楠,推了推靠近车门的男人,“那快点下车啊,还坐在这干嘛?”
皇甫景程转头,深深的看了易凌云一眼,终究还是沉默着推开了车门下车。
易凌云便也紧跟着下去。
一下车,就发现玄武已经在那里等着,朝皇甫景程恭敬的说着:“二哥,人就在里面等着。”
皇甫景程点了点头,便拉住身后的易凌云往前走。
易凌云打量了一番周边,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他们现在去的方向,是其中一栋住宅楼。
见到何楠的时候,易凌云又是大吃一惊。
距离上一次见到何楠,过去了几个月了,那时候的何楠,就已经与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区别,而这一次,更是有了质的变化。
要说上次见到何楠,还能从何楠的身上看到几分稚嫩和书生气,那么现在的何楠,就是完完全全的痞气了。
易凌云自从十八岁开始就是在警队里呆着,又时常各种出任务,看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不计其数。
而现在的何楠,与她曾经亲手抓过的那些个街头小混混,真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易凌云就那么看着,心里的内疚和自责便升腾而起。
打量了一番她现在所处的地儿,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房,房子里面乱糟糟的,显然就是个临时住所,何楠就那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边一堆的袋子罐子。
他似乎都习以为常,都懒得去管脚边的东西。
看到门口站了人,何楠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易凌云。
眼神里平静无波,似乎对易凌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易凌云一时间也就那么站在那里,与何楠对视着。
直到皇甫景程揽着她的腰,准备带她进屋。
易凌云似乎这才回过神,手伸到后面,将皇甫景程的手拉了下来,慢慢的走到了何楠的旁边,在那沙发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皇甫景程原本还是站在门口的,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时,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并且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何楠,好久不见。”房间里只剩易凌云和何楠,一时间很静谧,也有点尴尬,于是易凌云便主动打了招呼。
何楠还是那么坐着,都没有侧头去看一下易凌云。
易凌云便再次出声,“你回来,去见你妈妈了吗?”
何楠还是沉默,只是这次,侧头看了看易凌云。
也就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很快又别过眼去。
在易凌云以为何楠不会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两个字,“没有。”
易凌云有点微愣,却又悄然的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妈妈,挺担心你的,我见过几次,每次她都很担心的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若是有你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没有去问何楠去哪里了,也没有问他做了什么,只是告诉他,他母亲的情况。
他应该,也是想知道自己妈妈情况的吧。
果然,一提到他的妈妈,何楠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只是语气还是很生硬,说出来的话,也是冷清的,“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见她。”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能回家?你知不道到,你妈妈,真的很担心你?这几个月,她老了很多!还有我,我也很担心你!”易凌云终于忍不住了,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
虽然,她与何楠其实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因着江梦梦的死,易凌云便总是觉得,她对何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样一个好好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
一个她救不了死了,这个,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将他扯回来,让他好好的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显入了歧途。
不出意料,何楠对于易凌云的质问,显然是不悦的,更不愿意回答,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哪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送到嘴边。
易凌云就那么看着何楠的动作,看着他这个其实才十几岁的少年,就那么熟稔的抽烟姿势,显然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何楠,我知道,你很爱梦梦,所以接受不了她的离去。可是何楠,你还很年轻,才二十不到,你的人生,真的还有好长好长,还有你的妈妈,她那么担心你,你怎么就能这样放任自己呢?”易凌云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其实这些话,她真的已经跟何楠说过好几遍,她也知道何楠不爱听,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要说。
只是希望也许有那么一丝机会,她可以唤醒这个沉浸在恋人的死亡中走不出来的少年!
易凌云激动的表情和声音似乎是吵到了何楠,何楠终于再次看向她,只是眼神中,满是不耐,“易警官,我今天见你,不是来跟你叙旧,也不是来面对你的质问的,更不是来听你说那些人生大道理的!如果你非得抓着我叨叨这些,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完,何楠吐了个烟圈,透过那烟圈,易凌云看他看的不甚清楚,只是就觉得那么一个身影,居然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苍老。
所以一时间,易凌云都没有去接话,就那么看着何楠。
“易警官,其实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仅仅是限于梦梦还活着的时候,现在梦梦不在了,我们其实就没了什么关系,所以你也不必一见到我就说那些个大道理,我听得烦得很!再者,我自己的人生,要怎么走,该怎么走,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也用不着你告诉我该怎么去做,该做什么!如今,我活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梦梦报仇,而今天之所以见你,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已。”何楠抖了抖烟灰,继续说着。
易凌云就那么看着何楠,一言不发。
何楠的这么一番话,说的其实很有条理,易凌云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此刻的何楠,比她想象的要成熟理智的多。
他的话看似是在要与她保持着距离,看似偏激,却偏偏,又含着某种坚定,一种说不出的明确!
其实易凌云很想再劝何楠说,江梦梦已经死了,逝者已矣,再也回不来,而他却还有大把的年华和漫漫的人生路,还有许多的亲人,哪怕再是对江梦梦有着放不下的情感也好,愧疚也罢,可是总归,还是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此刻,看着旁边的那个有些苍凉却更多的是倔强的身影,还有何楠刚刚那番话,易凌云知道,这些话说再多,也了无意义。
也许对于别人而言,江梦梦死了就死了吧,即使是她自己,跟江梦梦的死有着逃脱不了的关联,可是也在将江陵送进了监狱之后,开始慢慢的将这件事放下。
虽然不能说尽数忘记,但至少,不会再时常的铭记于心。
但是对何楠而言,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易凌云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情之一字,何其深刻!
“我知道,江陵被你给送进监狱了,还被判了无期徒刑,所以易警官你,也许就觉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但是于我而言,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我觉得江陵该以命抵命,不过现在这样的无期徒刑,也算可以让梦梦安心的去了。只是易警官,你应该知道,梦梦的死,除了江陵,还有一个人,就是那直接和那几个小混混联系的人,他还将与江陵往来的邮件发给了你!可是最后你们警方还是没把他找出来!那个人,现在还逍遥法外!甚至,直接全部接受了江陵之前的生意!”何楠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堵墙,也似乎根本不在意易凌云的情绪,只是说着自己的话,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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