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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温度回暖、客人回流前,早餐店焕然一新。
桃花早餐铺的招牌被擦得雪亮,店内老旧的地板铺上一层新的仿木纹地板,壁纸也贴上温暖的鼠灰色,变得不容易显脏。
内外厨房都是干净的瓷白,椅子换成可以躺卧的藤椅,免去老客人垂背的负担,摇摇晃晃的塑料桌也都换成有模有样的仿木桌。
甘仔大鼻子抵地,殷勤地四处嗅闻,似乎以为是新的环境,而徐姣也不太正常。
只见她前前后后走了好几次,直到许茗按下她的肩膀,给她泡杯热茶冷静,她才喘口气,要许茗拿电话来,自己亲自给许爷爷道谢。
本来堆满杂物的后院好不容易清出来,许觅上次收到生日礼物其中有一个是种子组合,兴致勃勃的母女俩打着开小菜园的主意,当然,挖土做藤架的是免费苦力:许茗。
离开学剩不到一个礼拜,就在许觅完全忘了隔壁的唐家时,“唐迁”打来了。
越洋电话,许觅还以为打错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很是陌生。
“我是唐迁。”
“…….不认识!”
许觅不信,唐迁一个奶白小生,声音小声地像猫叫,对面那人的声音却像吞了一把胡椒。
低哑的笑声像是老鹰翅膀掠过水面:“哈哈,小觅……我几天后就回来了。”
许觅越听越觉得可怕,直接挂断:“神经病!”
只是睡前,许觅想了一下,突然阿地一声,整个人猛然从床上跳起。
唐迁这该不会是变声期?妈呀,也就是说那张和唐芊芊相似的脸蛋有一天会长出胡子?然后洋装下的长腿也会长出大把韭菜似的黑毛……..
许觅被自己的想象逗到了,完全忘记自己直接挂掉别人的电话。
其实想想,也许这真的是老天在补偿自己,说不定不止唐芊芊,林紫涵和程晴雯搞不会也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哪天等她长回岁数,绝对要回去查访看看……..
她关灯睡觉时躲在被窝偷笑了很久,最后抱着美梦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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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迁要回来,小朋友的寒假也正式要结束了。
之前那个来捣乱的小男孩变成店里的常客,
许觅偶而到店里帮忙都能看在他一个人对着空碗发呆。
“喂!”
许觅被叫住,就见男孩穿着夹克外套朝自己走来。
“那个……”林子涵一被女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就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胡乱塞了一张名片给她。
“这里是我爷爷家,我明天要回泰北市,如果哪天你要来玩的话,可以打上头的电话。”
许觅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几次下来,她隐约知道对方家境优渥,只是平常缺人照顾,性格有些别扭,但其实人挺不错,还会帮自己的爷爷买三餐。
不过看他学着大老板丢名片丢钱的方式,许觅有点担心这个小孩的未来。
她顺手拿起名片一看。
“董事长,林佐世?”是他爷爷还是爸爸的名字?怎么……有那么一点耳熟。
许觅皱眉,开始翻阅记忆。
许茗刚好拿着大盆子经过,探头一看:“林家的孩子阿?”
“爸认识阿?”
“当然认识阿,林家那个老爷爷是广东来的,和你妈妈是同乡…….”话说到一半,许茗突然静声,表情有些古怪。
许茗端着盆子,突然变得很忙:“阿呀,这东西真重……”
许觅一脸冷漠:“爸,里面装的是萝卜丝。”
“好好好,爸先去忙了。”许茗说完就急着落跑。
“站住。”
许茗僵硬转头,就见女儿瞇眼,两手摆胸,那架势活像徐姣附身。
“那位老爷爷是广东人,又爱吃妈做的菜,每天必来…….我猜猜,他和同样在广东的外祖父也认识?”
许茗眼睛睁大,许觅知道自己说对了,却不明白许茗在尴尬什么,这时女声清脆接下道:“告诉小觅没什么关系,事情都过去了。”
徐姣走来,顺手拿过那篮萝卜丝:“你想往哪走阿?外头是厨余桶呢!”
许觅赶忙凑到母亲跟前:“什么过去了?”
“那林老爷和老头是多年老友,只是他后来搬来小岛经商,你外祖父当时之所以能隔着海继续围堵妳爸的生意,有大部分都是那林老头出的力。”
阿呀!这可不就是仇人?许觅瞪着那张名片,彷佛眼睛能射出雷射。
徐姣摸摸她的头道:“不过后来他也帮了不少忙,都说是过去的事了。”
许觅却撇撇嘴,甩手就把名片丢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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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一个月,隔壁的唐家糕点屋终于重新开张。
唐迁没什么变,就是又高了一点,而他的确在变声,一说话就像乌鸦嘎嘎叫。
对方外表还是水灵灵的,一旦许觅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就眨巴眨巴,一脸委屈,浑然没有自觉自己比许觅高了快兩个头。
只是骨骼长快,肉跟不上,唐迁越发消瘦得像竹竿子,方蓉可紧张死了宝贝儿子的发育。
她虽然是受西方教育长大,但家庭背景都是中方的,不可避免会有补品还是吃中药比较健康的想法,只是她对中药完全不了解,便找徐姣咨询。
徐姣继上次许觅月事痛得趴不起来后,就一直有在帮许觅补身体,听方蓉这么一提,便大方地包了唐迁那份。
转骨汤,又称等大人,男性重固精,女性重调经。徐姣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中药行,给老医生把脉,配合体质调药。
“你阿,骨头长太快了,膝盖都凸成这样了,东西又吃不多,身体虚寒。”老中医用木尺敲了敲,唐迁不自在地扭扭身。
许觅发现他一直皱着鼻子,显然很不喜欢中药味,不禁吐吐舌暗笑着。
轮到心情不错的许觅,老中医一伸手,就不客气道:“这个呢恰好相反,肉吃太多,太过燥热,骨头没什么长,肉先把她撑成团子。母鸡汤就别再给她炖了,两只鸡都给小伙子补还差不多。”
徐姣严肃地点点头。
许觅心一凉,隐约看到三餐茹素的可怕未来。
医生给两个孩子开了两包药,许觅的就是一些调肝养血的简单药材,包括阿胶、益母草、木瓜、桑寄生等;而唐迁的是龙骨、山药、茯苓和土鸡肉。
拿了两大包药回家,徐姣伶着两个炖壶转小火煎药。
许觅眼睁睁看着唐迁那碗加了大块澄黄的鸡肉和鸡皮,而自己的除了一碗黑稠稠的药汤就什么都没有。
“敢偷吃,小心长胡子!”徐姣恐吓她一下,便去出去厨房忙自己的事了。
许觅郁闷端着自己那碗药,只是抬头,唐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觅,我的太多了,跟你换好不好?”唐迁沙哑道。
许觅眉一挑,立刻嘲笑道:“噗,我这是调经的,怎么?你有月经阿!”
见许觅还是这么没羞没躁,唐迁的面颊立刻浮上两团粉云,男生女相,当真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看得许觅心痒痒,只想继续欺负他。
唐迁低下头,重重吐了一口气,才噘起上唇,小啜了一口……
“咳咳!”
许觅垫脚一看,汤碗压根没少半点,唐迁却已经呕得双眸微红、浅发凌乱,彷佛被人狠狠欺负了一遍。
许觅幸灾乐祸:“你怕苦?怕中药味?”
小少年泪眼汪汪点点头,
他咬红着嘴角,试图再啜一口,前前后后,却始终完全没有沾到碗边。
许觅就他这么坦率就承认了,不禁觉得无趣,撇撇嘴:“小孩子就是麻烦……你这样到晚上也喝不完。教你吧,捏鼻子,直接一口仰着喝掉!长痛不如短痛。”
说完,端起自己那碗,像是要故意显摆,连鼻子都不捏,大口一灌……
“呕呕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妈呀!!!这什么鬼东西阿!!”
唐迁:“………噗。”
许觅捉着脖子干咳许久,像溺水的人似,好不容易才缓过气。
“你刚才笑了吧?”她声音阴沉沉。
也许是在国外待久了,远离了许觅的压榨胁迫,唐迁完全不怕此时的许觅。
女孩一双桃花眼上翘泛水,双颊也泛着激动过度的粉红。她微微喘着,粉色的软唇下露出两颗小虎牙,背部微微拱起,彷佛一只刚从炸毛状态恢复的小奶猫。
很可爱。唐迁眨眨眼睛,认真地把这样的小觅记下来。
许觅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发飘,只是哼了几声,转头去冰箱找甜的安慰一下可怜的舌头。
唐迁不禁提议:“小觅,我们偷偷倒掉好不好?谁也不要说。”
“倒你个头,两包转骨汤花了我妈不少的银子唉。”许觅找到自己要的了,唐迁好奇一看,原来是一罐胭红色的果酱。
许觅想了想,指挥着唐迁拿了小锅子,捞几匙果酱进去,再倒了一些糖粉和吉利丁粉,用小火煮滚搅拌。
直到材料都融合浓稠在一起,静着不动就泛着果冻似的光泽,彷佛一层潋滟的胭脂,许觅让唐迁加了几滴柠檬汁,保持那动人的颜色。
“小觅要做什么阿?”唐迁嗅了嗅那锅沸腾的甜酱,空气中飘散着清浅的酸甜味,有些像莓果,却又不太一样。
“山渣糕阿。”
许觅拿出制冰块盒,在每个小方块里刷了一层油,方便之后脱模,才把加了吉利丁粉的山渣酱缓缓倒入,直至填满每一个方格,就能把制冰盒放回上层的冷冻库等凝固。
许觅回头一笑:“想吃吗?”
唐迁每次见女孩露出那两颗小虎牙、双眸狡黠转动,头脑就一片放空,心跳稍快,对方说什么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那就喝完它吧。”她眼神指了指那黑呼呼的药碗,两手放膝,显然已经准备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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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姣从后院回来,桌上两碗药汤已经干净溜溜。
徐姣挑眉,走近洗水槽闻了闻,没闻到药味,倒闻到一阵酸甜的气味,循着气味。
就见客厅桌上,许觅正用牙签从制冰盒挑出一块块方正殷紅的小软糕,唐迁则在旁边盯着女孩灵巧白皙的双手。
“山楂糕阿,吃完药的犒赏吗?那妈妈帮你们煎药,也要一块,还要加蜂蜜。”
许觅回头,就见徐姣手上抱着一小瓶蜂蜜,忍不住咧嘴一笑。
三块蜜红的软糕堆成小山,在淋上一大匙金黄的蜂蜜,浓稠香糯,不说味道,光这外表就漂亮得不象话。
“这盘去端给你爸爸,别忘记告诉他是你亲手做的,今年的父亲节礼物顺便给他免了。”徐姣摸了摸许觅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