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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阮兰芷本不欲同周氏兄妹以及苏宁时同逛, 正托了薛泽丰想法子婉拒, 谁知那苏宁时不依不挠, 过来横加一杠子, 直叫那本就满心委屈的阮兰芷再也耐受不住, 豁出去一般推了苏宁时一把, 就抹着泪珠儿往人群里跑去。
苏宁时虽身子骨不好,却也不是她阮兰芷一个力弱的姑娘能推得动的,只不过谁都没料到阮兰芷会突然发难, 苏宁时一个没站稳, 这才朝后倒去。
如今街上正是接踵摩肩, 水泄不通, 阮兰芷生的娇小, 跑没几步就没入了人群里, 周庭谨神色凝重地扶稳了自家表弟,马上便觉出阮兰芷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朝薛泽丰点了点头,抬脚急追。
但凡认识阮兰芷的人,都知她是个温软婉仪的, 怎地今日见了苏宁时, 竟会毫无征兆地当众朝他撒气呢?
只不过现在也不是猜测她心思的时候,如今这大街上四处都是人,像阮兰芷这样姿容秀丽的小姑娘,那简直就是人贩子的“心头好”。
许多人贩子就是喜欢趁着人多热闹的时候,对那些个与父母走散的落单小孩儿或是弱女子下手。
显然,不止周庭谨发现了这个不妥,薛泽丰与苏宁时也是一样的想法,甚至就连周妍儿和薛锦珍这两个心大的姑娘,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来。
只不过这当口,大街上人潮涌动,彩棚子和花楼灯也绕的人眼花,眼下薛锦珍、周妍儿、阮思娇都站在街边,此时若是抛下三个小姑娘,统统去找阮兰芷,显然也是十分不明智的,没得一个小姑娘没找回来,反倒又不见了两个,那可就真是棘手事儿了。
薛泽丰想了想,朝苏宁时作了一揖,正色道:“博彦,你陪着几位妹妹,慢慢儿往州桥那棵老桑树下走,我家的马车正在那儿候着呢,晚些时候等我和周师兄找到莺莺了,就来州桥与你们汇合。”
苏宁时虽不解初次见面的阮兰芷那突如其来的推搡,却也知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只关切地嘱咐了一声“凡事多加小心”,便带着阮思娇、薛锦珍、周妍儿三位姑娘往街口的方向走。
却说那周庭谨个头生得高,在人群里,也是个鹤立鸡群的存在。薛泽丰一下子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发现了他,两人隔着人流艰难地挪腾到了一处。
“周师兄,可看到莺莺了?”薛泽丰一边左顾右盼寻找佳人身影,一边急道。
“奇了怪了,照理来说,莺莺姑娘才跑了两息的功夫,街上这样多的人,她压根就走不动才对,怎么……我就是找不到她呢?”周庭谨摇了摇头,面色发白地到处焦急张望,口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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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个的确是无法找到阮兰芷的,只因她才将将奔入人群里,就被斜旁窜出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给一把虏了去。
阮兰芷因着先才见到了苏宁时,心里正是难受,却没有顾及到旁边竟然有人跟了上来,如今被人猝不及防地擭住了纤腰,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吓得刚要惊叫,另外一只大掌蓦地伸过来捂住了她的樱唇,于是乎,出口的呼救声变得嘤嘤呜呜,渐渐地淹没在了热闹的人群里。
阮兰芷惊惧地瞠大了波光滟潋的水瞳,她眼睁睁地看着周庭谨朝她走过来,奈何一张小嘴儿被大掌堵的严严实实,无法呼救,偏她又是个人小力弱的,双脚离地的蹬了两蹬,挣扎不过一瞬,就被身后那高硕壮汉用披风盖住了头脸,男子毫不费力地单手将她整个人托起夹在臂弯里,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他坐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则是牢牢地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里。
阮兰芷被蒙在披风里,小脸儿贴上了冷冰冰又硬邦邦的胄甲,心里怕极了,却仍要不死心地挣扎,这时,那人隐含怒气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别动!给我乖乖儿地听话!”
阮兰芷听到这熟悉的口气,身子蓦地一僵,尤其是那声音又冷又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显然已是怒极。
自不必说,攫住阮兰芷的人正是大半年未见的苏慕渊。
听到这声警告,阮兰芷心中一凛,自然不敢再动,娇小的人儿哆哆嗦嗦地趴在高大壮硕男子的肩头。
苏慕渊见她乖顺,通身凌厉的气势方才稍稍柔和了些。
原来早在阮兰芷同其他人一道吃饭的时候,苏慕渊便已找到了她,他掩去了自个儿的气息,一直靠在墙边,听着雅间里的动静。
当时,他听到屋子里的男子时不时地找阮兰芷说话,心里的熊熊怒火已有燎原之势,苏慕渊眯着眼睛盯着臂弯里的小人儿,他会用尽手段,让阿芷不管是眼里、心里、还是身体上,统统都只属于他苏慕渊一人。
两人此时的姿势,就好似大人在抱着个闹别扭的小婴儿细细安抚一般,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加上阮兰芷又被那人黑漆漆无任何花纹的披风给盖住了头脸,旁的人就越发不会注意两人的异状了。
苏慕渊单手托抱着阮兰芷,朝着旁边一个暗巷子走去,其后,他趁着巷子里偏僻无人,足下一点,蓦地拔起数丈高,带着阮兰芷腾空飞掠起来。
就在周庭谨和薛泽丰到处寻找阮兰芷的时候,苏慕渊却带着人儿,渐渐地隐没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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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阮兰芷被苏慕渊单手搂着越过一个个屋檐,在房顶上飞掠着,她靠在他的肩头,觉得自个儿的身子忽高忽低,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她的头脸被披风蒙住,又不知外边是个什么情况,一时间吓得脸色发白,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一般,不由得紧紧地攀住苏慕渊的脖子。
“苏慕渊,你……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阮兰芷的声音从肩膀处闷闷地传来,在风中显得细弱又破碎。
“别出声,等会子你就知道了。”苏慕渊垂头隔着披风碰了碰阮兰芷冰冰凉凉的小脸,他自然察觉到小人儿在瑟瑟发抖,他也知道阿芷的身子捱不住这样的大风。其后也不知道在哪户人家的墙头上又是一个借力,凭空跃出百十丈远。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宅邸前,苏慕渊也不耐烦应付那些迎出来的仆妇,只冷着一张俊脸搂着目不能视的阮兰芷径直往里走。
阮兰芷被苏慕渊一路带回了他的寝院,一路上不知碰上了多少伺候的下人。
下人们见侯爷满身的戾气,纷纷局促地跪下身来,浑身抖的如筛糠一般,大家把头都压在地上,根本就不敢看眼前走过的人。
直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阮兰芷还未来得及有第二个反应,便被苏慕渊毫不怜惜地抛上了床榻,幸好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衾,摔在上面倒也不疼。
阮兰芷被摔得头晕眼花,她努力地撑起身子,这才空出手来刚将蒙在头上的黑色披风给扯下来,哪知将将看到光亮,那站在床边上一言不发的人,蓦地就压了上来。
彼时,阮兰芷虽穿着厚厚的冬衣,却也挨不住苏慕渊这样一座大山压在身上,那扑鼻而来的男性气息既凛冽又令人胆寒,苏慕渊身上寒光闪闪的胄甲更是冰凉凉的硌得人难受。
阮兰芷困难地仰起头,正要张口叫苏慕渊滚开,那一张饱含怒意与疯狂思念的薄唇就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樱唇上。
彼时,阮兰芷的心里既委屈又难受,这人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魔,一回来就欺负自己,她拼命地咬紧牙关,晶莹的水光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地将一双白皙如玉的柔荑抵在苏慕渊的胸膛上,一边推着他,一边在闪躲,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定不能叫这野蛮人欺负了去!
苏慕渊见她挣扎的厉害,略略退开了少许,他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里满是阴鹜与戾气。
阮兰芷被亲的有些头晕,她此时的形容虽狼狈,却也不想叫这野蛮人小瞧了去,只强自撑着一股气坐在床上,挺直了腰杆瞪回去。
彼时,阮兰芷大口大口地喘气,发育良好的玉团儿随着她的呼吸在缓缓起伏着,苏慕渊看着看着,眸色渐渐深邃了起来。
……
两人这般互相瞪视了半响,苏慕渊蓦地伸出大掌攫住阮兰芷精致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与自己对视,想起先才在长庆酒楼里看到的那几个男人,苏慕渊心里的怒火越发旺盛,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阮兰芷。
隔了好半响,苏慕渊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他慢慢地开口道:“怎么?阿芷,见到了上辈子的郎君,就对我不屑一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