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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听到刘灵均三字时, 虞谣略微松了口气。
虽说她早就从王执那里得知刘灵均这次并未被牵扯进科举舞弊的案子中,但她却不知道刘灵均此次是否能够保持自己“连中三元”的战绩。如今听闻刘灵均摘得杏榜榜首,她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至少说明原书中的剧情在这里还是实用的, 并没有一崩三千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谢然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绯烟买来了山楂糕,虞谣同她一道回了府。
考虑到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 虞谣推掉了所有能躲的事情, 整日在屋中琢磨曲谱。不得不说, 谢然的眼光还是很可以的,定下了大致的基调后虞谣就按着那魏晋十三篇开始试着续曲。
三月初, 虞谣终于断断续续地写完了续曲, 只是她却总是有些不满足,觉着曲子里少了一些意蕴。
用完晚膳, 老夫人很是关心地问了一下她曲谱的进度, 虞谣有些为难地将自己的现况讲了出来,老夫人对琴曲也不过是略知一二, 一时之间也犯了难。可巧王执来给老夫人请安, 顺道带来了一根千年人参给老夫人养身体,听了虞谣的难处后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你这么闭门造车自然是难以续出满意的曲子。”
先前谢然便曾经这么说过,但是虞谣顾忌着身份所以没敢提出这个要求,如今见王执主动提出此事,便顺势笑道:“父亲说的很是……只是师父作《江南岸》时乃是当初她月夜游洞庭湖所做,我哪里能够效仿她呢?”
“京中虽无洞庭湖,但却有白荡湖,纵然及不上江南美景,但或许可以揣度一二。”王执并没有拿什么名头来阻拦虞谣,反而很开明地为她出主意,“白荡湖在远峰山,距京城不远,你若想去的话大可前去一观。我们家在远峰山也有别院,平素里有仆人照看,略一收拾便能暂住了。”
虞谣没想到竟能如此顺遂,当即应了下来。
苏如是三月初十就要离京,虞谣不敢再耽搁,得了王执与老夫人的允准后当即便吩咐人去安排杂事了。午后习琴之时,虞谣向苏如是告了假,言明了自己的心迹。
“你能有如此想法,自然是好的。”苏如是点头允了她的告假,“你不必太过忧虑,顺其自然就好。”
从苏如是那里离开,虞谣便立即回府向老夫人辞了别,带着绯烟与两个小丫头匆忙赶去了白荡湖。
到远峰山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山间的路并不好走,虞谣只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掉了,到了王家的别院后几乎要吐出来,没有一丁点能去游白荡湖的闲情逸致。
绯烟有点心疼地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劝道:“反正已经到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姑娘今儿晚上还是好好休息,明日再去游湖吧。”
虞谣就算是想去游湖也是有心无力,她现下已经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只想倒头就睡。她强撑着沐浴换了寝衣,再没力气做旁的事情,迷迷糊糊地躺在枕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虞谣便醒了过来,绯烟一边帮她梳洗一边禀告道:“我昨晚上才知道谢家老夫人与长房的女眷来了凌云寺礼佛,是歇在谢家别院中的,姑娘你可要去见一见她们?我知道之时您已经睡过去了,我见您舟车劳累,所以没拿此事打扰您。”
“算了吧。”虞谣实在是没那门心思,而且她来这远峰山的事情并未宣扬出去,若见了谢家人保不准就不好说了,她想了想道,“老夫人既然是来礼佛的,只怕今日就该回去了,我就不去叨扰了。”
虞谣白日里穿着家常的衣裳在房中看乐谱,斟酌着是否还有什么细节可以更改,等到了晚上,她才带着绯烟去了白荡湖。
王家的小厮早就放了船在湖边等着,船舱中放了笔墨、古琴等物,虞谣想了想道:“我一人登船就是,绯烟你们在亭中等着我。”
等虞谣上了船,船尾的仆妇一篙撑开,小船远离了岸边。
撑船的那妇人是个哑巴,只专心地划着船,若不是有水声,虞谣都感觉不到那里还有个人。不过这倒也好,不至于让她□□。
月初的明月并没什么可赏的,虞谣觉着自己并不是为了赏月而来,倒像是寻了个机会放风一样。
不过随着小船渐渐绕过转角驶向湖心,景色骤然开阔了起来,虽没有“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的意味,但满天繁星却别有一番味道,上下天光风色万顷。
虞谣一直觉着自己是个俗人,贪恋名利富贵乡,可真到了这样景色风物美不胜收的地方,她才有些体会到了苏如是的心境。也难怪谢然说苏如是偏爱魏晋风骨,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做出月夜赏洞庭、醉酒狂歌曲千觞的事情呢?
不知何处传来了悠长婉转的笛声,与这湖光山色很是相称,让虞谣霎时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领悟了自己曲中所缺的那种韵律。
她将古琴抱出,抬手划过琴弦,按着自己的心意将曲谱做了修改,渐渐地,琴声与那笛声相合,倒似早就说好了一般。
缠绕了虞谣这么久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虞谣大喜,吩咐妇人将船撑向河岸旁那个笛声飘来处的小亭。
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虞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谢然。
谢然像是早已料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会帮你,如今你可以信了吧?”
虞谣定定地看着谢然,不可避免地被戳了一下,心中绮念横生,大抵颜控对美色的抵抗力都是这么不堪一击吧……
她愣了片刻,偏头笑道:“你竟这么用心……那我少不得要动容一二了。”
“哦?”谢然倚在亭柱旁,垂眼看着她,“怎么个动容法?”
虞谣被他这一眼撩的心神荡漾,勉强维持着自己淡定的表色:“你这么问倒是难为到我了……最多不过,欠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