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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国际机场,夏恒跟在菲奥娜身后,进了检票口,多年来,他跟着沈至谦满世界的跑,从未认真休息过一天,然而当收到郁子行发来的语音短信后,他并没有丝毫释然的感觉。
菲奥娜和沈至谦,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那个时候,菲奥娜还是沈至谦身边的得力助手,虽然他看得出来,菲奥娜对沈至谦的心思,可是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嫉妒,甚至他还安慰过自己,只要菲奥娜一直这样呆在沈至谦身边,他能一直这样默默看着她,即使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怨怼。
可是现在,看着菲奥娜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触手不及,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看不到她般,他的心有一瞬的惶恐,那种惶恐逐渐取代了原先对菲奥娜背叛的痛苦和震惊。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忽然,前面的女人转过身来:“阿恒,不要再跟着我,沈总需要你,而我,我只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用处的人。”
夏恒抓住她衣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Boss?”
菲奥娜满脸倦容,似乎不想解释,她苦涩地笑了笑:“我没有背叛任何人,我本来就不是沈总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是汪董事经过特训,层层挑选出来的,用来打进沈至谦身边的一个棋子,现在我做的事,只不过是完成上级的指令,我没有选择。”
“不,不是这样的,”夏恒摇了摇头,猛然抓住她手,紧紧攥在掌心,“你对沈总一直都很忠心耿耿,大家有目共睹,这根本就不可能装出来,一定是汪董事和沈至枫联合起来逼你的,对不对?”
菲奥娜低头,缓缓掰开夏恒的手,“没有人逼我,我的忠心的确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他们用不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菲奥娜,沈总的秘书,我自然要完成他布置的每一个任务,哪怕一个细节,我也要做到完美,我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你喜欢Boss,你没有理由伤害他。”
菲奥娜见夏恒揭穿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心思,眸光一转,有些苦涩地仰首,竟还是没有逼退眼中的液体,“是,我喜欢他,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他的眼中只有庄雨,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他身边的女人。”
夏恒叹息,从口袋里掏出湿巾递了过去,“但是沈总很看重你,如果这次你没有出卖他,他会一直留你在身边的。”
菲奥娜没有接过纸巾,她笑着用袖口抹了抹眼泪,哽咽道:“阿恒,你太天真了,我从千千万万的竞选者中脱颖而出,你认为汪董事看重了我什么,因为我足够冷静,同时也很需要钱,这些年,我跟在沈总身边,除了秘书的那些工资,已然得到了丰厚的报酬,我必须拿出东西回报,这就是我来沈氏的理由。”
“可是,沈至枫和汪董事能给你的,Boss也能给你啊。”
“不,他给不了,那天我给了他机会,是他亲手掐断的。”一想到那天,她向沈至谦告白,并偷偷吻他的场景,菲奥娜心里就无法遏制地颤抖,“他既然不能给我一个男人的感情,我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拒绝汪董事交给我的任务。”
夏恒看着菲奥娜纤细高挑的身体,和她微微扭曲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还是之前那个令他脸红,令他心跳加速的干练女秘书,他不自禁后退了两步,“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菲奥娜,Boss他不喜欢你,可是我……我喜欢你,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菲奥娜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阿恒,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问:“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本以为他会犹豫会考虑,可是夏恒想都没想,忽然再次抓住了她的手,目光诚恳地说:“我愿意,现在你已经不再为汪董事和沈至枫做事,你还是原来的那个菲奥娜,我相信Boss会原谅你的。”
“他不会原谅我了,或者说,他不会再信任任何一个背叛了他的人,这才是你的Boss,这才是真正的沈至谦。”
“即使Boss不原谅你,我还是喜欢你。”夏恒咬唇,从口袋里掏出郁子行为他准备的求婚戒指递到她面前,“上次请你吃牛排,我就准备了,只是因为我太……太紧张了,所以戒指被我弄丢了,并没有按计划放在酒杯里,所以我浪费了那次的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满面通红地单膝跪地,目色诚恳地望着她的眼睛,“菲奥娜,我没有Boss长得帅,也没有Boss那么有钱,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我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爱护你,哪怕你心里还有Boss,我也不会介意,只要你愿意考虑我。”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夏恒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周围旅客的驻足观望,菲奥娜拎着行李箱,没有接过那枚戒指,她笑着摇了摇头,“阿恒,你是个好男人,正因如此,我不会耽误你。”
夏恒深吸一口气,继续执拗地跪在原地:“那么至少给我一个机会送你到你想要的地方。”
菲奥娜知道他已经订了与她同一班次飞往新加坡的机票,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我不会拒绝你这个请求,但是到了新加坡之后,你不要再跟着我。”
夏恒点了点头,正准备站起身来,忽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见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这才想起,之前为了拿到财务经理蔡贺办公室的钥匙,他曾经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过财务部的那个小秘书,于是毫不犹豫地掐断电话。
然而手机一直在响,周围的旅客从他刚刚单膝跪地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看着他,夏恒不想再引起旁观者的注目,站着按下接听键,“喂,有事吗?”
财务的小秘书听他接电话,着急地问道:“你在哪?怎么今天我到沈总办公室送资料没有看到你?”
夏恒不想多做解释,随口敷衍着:“沈总有任务交给我,我不在沈氏,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见他要挂电话,财务秘书提高了音量:“等等,我知道你在机场,和菲奥娜在一起,你不用骗我。”
夏恒坦然笑了笑:“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拿到蔡经理办公室的钥匙,那个吻,你就当做是我欺骗了你。”
“夏恒,我不管,你吻了我,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整个沈氏的人,你现在就给我回来,不然我说道做到。”财务秘书一边喘着气,一边较真地说着。
夏恒攥着手机,却看不见菲奥娜的身影,他紧张地环视一周,刚刚他单膝跪过的地方,除了那盒郁子行替他准备的戒指,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惶急地对着周围大喊菲奥娜的名字,然而一遍又一遍,根本没有任何人回答。
电话里,财务秘书还在不明所以地催促:“夏恒,我让你现在就回来,你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夏恒失魂落魄地掐断电话线,快步走到机场服务中心,得到的答案是菲奥娜临时改签了机票,而她真正的目的地也并不是新加坡。
夏恒漫无目的地在机场大厅徘徊了一圈,最后心灰意冷,将手中去新加坡的机票撕了个粉碎,而郁子行替他准备的那枚戒指,也被他扔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悻悻走出机场,拦了辆车,报了沈氏的名字,待他上车,远远驶离了机场之后,大厅里一个高挑纤丽的身影从人群密集的角落处走了出来。
菲奥娜走向刚刚夏恒经过的那个垃圾桶,含着眼泪将那盒戒指拿了出来,“阿恒,原谅我,我再一次欺骗了你,这枚戒指就当你给我留作的纪念吧。”
沈氏大楼,庄雨正坐电梯上沈至谦所在的行政楼层,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黑色礼服,没有化妆,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电梯里有几个女员工正在讨论人事部给沈至谦甄选秘书的事。
“咦,你们到底去不去报名,我看财务部的那个秘书,今天跑沈至谦的办公室跑的可勤快了,如果再不抓紧,恐怕就真的没咱们的机会了。”
“不是说从外面聘选么,她跑那么积极干什么,蔡经理过几天就要恢复原职,她这么急着向沈至谦献殷勤真的好吗?”
“沈总的秘书又怎么样,除了能天天近距离接触美男,工资比咱们高了一点,有什么好处,你们看看菲奥娜,这才做了多久,就急匆匆辞职了,现在连去了哪大家都不知道。”
“就是,我听说董事会上,她做错了事,被那个汪董事教训了一顿,受了委屈才辞职的,连最后一个月的薪水都没拿,真是可惜了。”
“所以说,高处不胜寒,沈至谦真是有毒啊,每次我看到他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有毒你还不是急吼吼地去倒贴,这种事那个财务部的小秘书要去出风头,你就让她去出好了,何必嫉妒地到处宣扬。”
“你……”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那些女职员哄笑着走了出去,庄雨一个人继续上行,走到沈至谦办公室前,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伸手在总经理室门前敲了敲。
忽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那个财务部的小秘书哭着从里面走出来,庄雨和她迎了个照面,这才看清她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她走进沈至谦办公室,见他正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不禁悄然走了过去,办公桌上,白色的咖啡杯空空如许,地毯上也有些凌乱,庄雨蹲下身来,将那些废旧的文件收拾好,扔进垃圾箱,然后伸手去端桌上的瓷盏,帮他续杯。
这时,一双大手覆了过来,毫不迟疑地密密裹住,一个大力便把她扯进怀抱中,“你不是秘书,大可不必做这些。”
庄雨被他温热的胸膛抵着后背,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环住他的肩膀,“听说很多人向你毛遂自荐,怎么,有合适的人选了?”
沈至谦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脑袋,笑着叹息道:“菲奥娜虽然是汪董事的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顶替的。”
“那么,那个财务部的小秘书呢,你觉得她怎么样?”庄雨的目光半含着认真,半含着戏谑,“我看她哭得很伤心,怎么,不打算给她一个机会?”
沈至谦胸腔震动,霸道地转过她的脑袋,不打一声招呼地吻了上去,“你明知道,她为什么到我的办公室来,却要故意歪曲是非,庄雨,你和外面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庄雨回应着他的吻,淡淡道:“阿恒呢,他还没有回来。”
沈至谦辗转吮吸,不给她停下来说话的机会:“阿恒去机场追菲奥娜,您觉得胜算有多大?”
庄雨有些喘不过气来,微微推拒着,“这就要看菲奥娜对你的感情了,我觉得阿恒会空手而归,而且菲奥娜不会让他知道她在哪。”
“哦?为什么?”沈至谦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和菲奥娜接触并不多,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庄雨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想,从你拒绝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汪董事的指示她完全有机会告诉你,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大概是她爱你的一种方式。”
沈至谦笑,伸手在她脸颊上抚了抚,“郁子行建议我,让你来做我的秘书,你怎么想?”
庄雨鼻尖溢出一丝冷哼:“你都已经拒绝了,何必再来问我?”
“呵,看来萱萱的精明遗传自你,”沈至谦叹,“的确,秘书不适合你,我也没有权利让你放弃自己的理想,虽然他的这个建议,我动过心,但是你有更大的平台施展抱负。”
说完,他收紧长臂,俯首继续刚才的深吻,就在这时,总经理室的大门被人推开,夏恒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看见庄雨坐在沈至谦腿上,两人正姿态亲密的拥吻着,竟然忘记要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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