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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呻吟的人遍地都是。那些杀上山坡的帮众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脚步更加的快。当中一个人影踏着轻功,直接踩着別人的肩膀一个纵跃过来,速度极快,挥剑闪着银光,便朝挥舞着雪咽刀如入无人之境的姬郁非杀过去。
来者,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德。
“受死吧——”过来的人,怒吼着,一把锋利的剑身,半空拍出一片银花,气势陡然间炸开。
‘咣——’剑尖抓在姬郁非眼球距离,便是寸许难进。
一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雪咽刀,抵在剑上,姬郁非面无表情的脸偏了偏,发丝飘舞了一下。练习了燕南天的‘顺风耳’后,这种偷袭对他来讲,算不得什么。
陡然间人影涌动,戴德眼前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眨眼不见,遂带着雪咽刀一并消失不见。姬郁非轻轻一瓠,空气中呼啸着隐约可听的鬼哭声,撕拉一声,尽管戴德急忙变招躲避,雪咽刀仍旧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再看去,姬郁非仍是立在那里,雪咽刀还是横在哪里,仿佛从没有动过一般。
戴德身前,一块染着血迹的布条悄然落在地上。随后,姬郁非看着那人凭着高明的轻功,很快撤了回去,他并没有继续追上去砍死他的打算。
随着姬郁非继续往前走,那边两侧沸腾的厮杀声已经开始蔓延过来,罗佑、张天德、曹文诏领着上百人已经正面迎了上去。山坡上,范文程派出玄武堂精锐赶到了,只留下两三人保护着躲起来。照着丐帮与红封教屁股后面直接冲杀了进去。两边首和尾立刻战成了一团,乱糟糟着。
丐帮与红封教这边经过激战本来气势已经高矮不定的,又掺杂一些游兵散勇,加上青帮鬼面人的面具晚上看起来像幽灵似的格外神秘瘆人,現下青帮与其一旦结成阵势对攻起来,很快便看出了高下。
而此刻,人群混战当中,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空着双手完全不惧兵器加身,在他脚下,鲜血蔓延。伸手看似无意的一拳头,实打实挨着便是呼的一下,将青帮一个鬼面人的脑袋如同西瓜般拍爆,画脸谱呼呼着被风吹走。
旋即,那巨汉的目光看向姬郁非,看到站立在那里的鬼面男人,手中的雪咽刀似乎格外引人注目,彰显着他的身份。两人目光对视,随后,便是恐怖的杀意碰撞在一起。
巨汉卢星怒吼着,一把掀飞两名青帮鬼面人,高速狂奔冲了过去。在另一侧,姬郁非毫不慌乱,甩手便是一刀砍飞过去,嘭的一下砸在那人手腕上。
接住这一刀,卢星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宽大粗壮的脚掌,踩碎了土面。狂奔、扑过去,硕大的拳头再一次轰然打来。而对面,姬郁非的身形只是闪了闪对方看似惊人攻势的铁拳,卢星也仅仅是落了一个空,打在姬郁非身后,像是把空气轰然散成碎渣,洒在了半空。
視野中,卢星极力稳住前傾的身形。顷刻,他后颈发凉,甩臂向后扇去,一道身影忽地掠过,从他腋下穿过。然后便是背后剧烈疼痛,被雪咽刀再次划开一道口子。姬郁非身形顿了顿,随后便是退开,看着卢星背上流下来的鲜血,不由愣了一下。
“竟然没有破骨......够结实的。”姬郁非啧啧称奇。
但下一刻,卢星身形忝涨,双掌交叉,又是一拳过来了。那一拳直接打在他眼前的姬郁非身上,沉闷清脆的响动没人能理解,力道会有多大。反正空气中暴鸣一声,姬郁非的身形被那般力道带着,踏踏踏往后倒退七八步才停了下来。
然而,姬郁非仿佛没有受伤。同时,姬郁非借力打力,脚掌一拧泥土,折身飞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猎鹰归巢,反而投向那卢星的上方。旋即,雪咽刀照着对方庞大的身躯,指尖灌力,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嘶—噗—哧——’令人肉疼的撕裂声响起,那卢星身躯虽还站着,但身上陡然红出几道痕来,看的让人心里一突。但随后,更令人吃惊的一幕。
卢星如同喝醉的酒徒一般陡然往地上一跪,身上的刀口血流不止,如同喷溅一般,身下顿时红出一片。但恰恰这一过程,让注意到这边的人,看到了令他们恐惧的一幕。
凭借强悍身躯的卢星曾经难以有敌,此刻却是浑身颤抖着,皮肤由紅转紫,慢慢变成了恐怖的白色,所谓惨无血色不过如此罢了。
原来姬郁非一刀刀划开了卢星的大动脉,裸露的皮肤开始被血液浸染,强壮的肌肉一丝丝的崩断。偌大的一个巨汉,开始摔倒、枯萎。最终,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下一甩刀锋,一具干瘪的、流尽血液的尸骸跪在那里,然后轰然倒塌。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月色带着微凉的寒意,卷起一片片寂寞的落叶,指引它们回归大地。
“杀——头上没有红头巾的都杀死!”山坳下,第四股势力终于出现,胳臂上清一色绑着红布。
许显纯终于姗姗来迟,领着一百多号人,来势汹汹。
“许舵主,您来帮我们啦!”很快便有丐帮弟子看到了许显纯,当即大喜道。但迎接他的是冰冷冷的屠刀,随即便是一张冰冷冷的面孔。
“许显纯!你干什么——”丐帮何可纲远远喝道。
“当然是反了你们!”许显纯嘴角带着冷笑,狠狠道,“你们都得死!”
然后,许显纯奔向郑清那边去。
事到如今,丐帮弟子们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许显纯已经背叛了丐帮投靠红封教。
“郑帮主,我来帮...”还未听许显纯说完,郑清回过头来先是一怔,随即大怒,提刀砍了过来。
“我干恁娘的小杂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怎么了郑帮主!”许显纯抽身一躲逃过一刀,脑子一抽筋居然说道,“难不成您想翻脸不认人?要把我卖了!”
然后,双方,确切的说是三方,都不高兴了。
许显纯看了看丐帮一众红着眼睛杀来的人,还有红封教杀来的人,奇怪的是怎还有一伙戴着面具的人也参与进去,他们又是什么人?不过他们好像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脑子很灵活的许显纯当即想到他们是来占便宜的‘小帮小派’,当即喊道:
“戴面具的兄弟们,我们都是来对付丐帮与红封教的,不如联手怎么样?”
姬郁非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但也不好再多出一个敌人,顺水推舟道:“杀乞丐服跟红毛子们,绑红布的不要动!”
“戴面具的不要动!”有了援手,绝处逢生似的,许显纯自然大喜过望。
顿时,原本僵持不下的局面被许显纯这一百多人的新生力量打破,青帮与许显纯变为了单方面的碾压。
饶是辛丑与郑清再厉害,还是架不住筋疲力尽,颇为无奈的对各自帮众喊道:“撤退,堂口集合!”
如潮水般的人群轰然散开,又变成了青帮与许显纯的追杀行动。丐帮与红封教轰轰烈烈一千多人的队伍,一个时辰过后还有三四百人。又是一个时辰,连跑带跳的,还不足百人。倒在望凤坡山坳间呻吟着、挣扎着、奄奄着的不计其数。
姬郁非停住了身形,运了口气,便是朝着逃跑的、追杀的人群喝道:“今日,我青帮就在京城立棍。青帮,正式与丐帮、红封教,宣战——”
随后,所有的黑衣鬼面人齐齐停住追杀的身影,口中一起喝着,声音隆隆如雷鸣:“青帮——!青帮——!青帮——!......”
奔跑着的人群听见这番话,却也顾不得分析,仍旧撒丫子跑着。郑清、辛丑等人心中从未听过青帮的名字,但心中已然将青帮列为大敌,就凭今晚上青帮的行事手段来看,他们的确够格了。
由于对手跑的太快,很快,便清场了。
望凤坡只剩了许显纯和姬郁非的人马,没有了旁人,两拨人马便开始对峙了起来。
这面,罗佑、张天德、曹文诏在两侧,冯起、范文程也赶在身后,姬郁非提着雪咽刀站在最前方。对面,能上得台面的好像就许显纯一人,所以他有些底气不足。
“许显纯?”
“正是。”
“据我所知,恐怕丐帮与红封教已经容不下你了。”
“大不了我自立门户,这还有一百多号人呢。”
“你不行。”姬郁非盯着许显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凶戾之色。
“难不成你行?”许显纯有些狐疑,不经意间瞥到姬郁非的眼睛,看不透姬郁非的深浅,双腿却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今晚上青帮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姬郁非摆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
许显纯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姬郁非身后的青帮帮众们,个个杀气腾腾的,倒是盖过自己这边不少。自己身后的一百多号人本就是连哄带骗拉过来的一些小帮派,鱼龙混杂。眼下有个貌似要崛起的青帮,自己不妨借驴下坡…
“好,我入你青帮。但有个条件。”许显纯说道。
“讲。”
“我入你青帮,还带着不少人,不跟你抢大位。但是,副帮主之位必须给我。”许显纯这么说是有很多打算的,当然目前最主要的打算就是这样做,才可能不会被姬郁非利用完直接踹开,否则自己得不偿失。
能明显感觉到,姬郁非呼吸都冷了下来,而曹文诏等几位堂主更是握紧了手中开山刀。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过去。
许显纯心里更紧张,他知道自己这边绝对打不赢对面。
“我答应你。你来做,副帮主。”姬郁非盯着许显纯,脸上似笑非笑,夜色下也看不甚清楚,“我的名字叫,姬,郁,非。”
“属下许显纯,见过姬帮主。”
“见过姬帮主——”许显纯身后一众人默契地喊道。
“我们也走罢。”姬郁非摆了摆手。
一百多人顿时变成了两百多号,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来时的小村庄赶回去。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凄切的叫声。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山上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
到处是一片伤痕累累,这死伤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