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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亲密的爱人在自己面前遇险,她很想把一切都归结于意外,可是她太理智了,做不到这么自己骗自己,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不会有这么巧合的意外,她也很明白,如果自己执着地想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生活下去,这种突如其来、防不胜防的意外还是不断地发生,而且会一次比一次更危急。看到一濛跟徐长正血肉模糊的身体,她第一次感到了后悔,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
“我真的做错了吗?”
韩熙现在所有的悔和痛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的挑战时空破坏时空规则,必然会受到时空的惩罚。可是相比之下,漫雪什么都没有做,时空却依然没有对她从轻处理,让她经历了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的往事。
漫雪一直把庭君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庭君对她一直很矛盾,又爱又恨的,她感激漫雪让自己有机会跟宇晗的关系更近一步,同时也很担心她的存在会动摇了宇晗的真心。所以只要漫雪肯乖乖离开,庭君愿意付出真心好好跟她做朋友,可是那天晚上她听到了信藤跟宇晗的对话,原来宇晗正在想方设法地想让漫雪留下,原来漫雪真的打算要留下!
那一晚四个人都各怀心事,各自难眠,也许是缺乏彼此见面的勇气,四个人都是临近午饭时候才从房间出来。首开打开房门出来的是庭君,她也是这四个人中,最勇敢地一个人。她一直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平常心,平常心,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相信一切可怕的事都不会发生。”
鼓起勇气打开门,看到了同时打开房门的信藤,友好地打着招呼:
“韩组长早!”
信藤点头示意:
“早。”
庭君始终面带笑容地跟在他往客厅走去,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苟言笑,现在既然两个人一天不说话,她因该也不会觉得尴尬。信藤走了几步,回头对庭君说:
“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
看来他对庭君的印象有了不错的改观,至少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戒备和排斥,毕竟他亲眼看到了庭君在完善程序上的不遗余力。
这种称谓上的改变,庭君一时有些不习惯,说道:
“韩组长这个名字我都叫了十多年了,一下子还真不好改过来,不过我会试一试的,你以后也直接叫我庭君吧,信藤。”
信藤微微抽动嘴角,点头同意,然后调出昨天研究的程序,说道:
“现在试一下第103种方案。”
可是即使已经是第103种方案了,运行结果还是不是很理想。他们者一个星期以后实验了一百多次,每次总是要么速度达不到,要么稳定性达不到,要么后期对时空的副作用很强。庭君有些忍不住要泄气了,说道:
“会不会根本没有完美的穿越程序?仔细想一想,穿越本身并不合理,我们却硬要要求它运行的时候一点儿影响都不产生,是不是我们太贪心了?”
庭君刚刚开始研究穿越程序,只是经历103次的失败就有点儿灰心了,可是加上之前设计穿越程序的时候遇到的失败,信藤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失败了多少次,所以他很理解现在的庭君,说安慰地说道:
“努力做到不留遗憾,谁也不保证不能做到更好。”
庭君听到信藤的话,心里更加笃定,如果是铁了心要送漫雪回去,现在这种程度的程序也完全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道:
“如果程序一直达不到完美,漫雪是不是就会一直回不去?”
信藤看着庭君的眼睛,认真地问她:
“你想她回去吗?”
庭君违心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
“如果可以选择,她能留下是最好的,毕竟我跟她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我担心的是,她根本没的选择,要想在时空的排斥之中生存下来,一定会非常不容易。”
信藤一直觉得庭君并没有看上去表面上那么单纯简单,不过漫雪每次都告诉他,是因为他对庭君带着有色眼镜,听到她现在这样的回答,开始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道:
“尽量做到完美,必须离开的时候就必须启动。”
“必须离开的时候”?庭君心里冷笑道:
“什么时候才算的上是必须离开的时候?也许等到她跟宇晗已经结婚生子了,这种必须的时候依然可能没到吧。“
不过她的脸上还是挂着善良的笑容,把她内心的愤懑藏的滴水不漏,言不由衷地说道:
“希望这种必须的时候永远不会来。”
信藤不置可否,继续开始程序研究:
“这种方案并不是完全失败,它让时空曲线变动刻数少了两格,证明速度调整方案可以继续沿用.....”
信藤的话还没有说完,庭君就先说道:
“信藤,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
信藤停下来看着她,以为她是有新的想法。庭君顿了顿,说道:
“速度方案和运载方案我们已经修改过很多次了,每次都顾此失彼总达不到完美,我现在在想,也许时空出现漏洞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与速度和运载方案上,也许是我们漏掉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信藤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问她:
“你认为是什么?”
庭君低着头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也说不上来,不过我觉得如果方向没对,即使我们在重复做多少次这种实验也是枉然,所以我们今天就暂停一天吧,我想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也不在乎多花一天时间来整理方案,信藤关掉无息屏,回答她:
“嗯。”
庭君见信藤同意就说道:
“我回家一趟,整理一下相关的资料,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信藤看了看时间,问道:
“午饭呢?”
庭君心里微微一暖,这是认识韩信藤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关心自己工作以外的事,看来他是真的开始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庭君感激地笑着回答他:
“曼妮会跟我准备好的,等他们起来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我今晚就不回来了,我想去我爸妈那里一趟。”
庭君暂时离开宇晗家当然不是想要去探索新的研究方向,她现在已经放弃程序研究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根本就不会有完美的穿越程序,问题或多或少总会有的,就看到时候情况是否已经危急到了必须启动的时候。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跟陈攀峰联系:
“你跟路漫雪交易了什么?”
陈攀峰在她面前无需伪善,狡诈的笑了笑,说道:
“听说了?听谁说的?”
看他一副虚伪狡诈的样子,庭君也没必要装善良,撕破脸吼道:
“如果你还想跟我合作,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攀峰依然不温不火、饶有兴趣地问道:
“现在考虑要跟我合作了吗?”
庭君不耐烦地回答:
“我可以跟你合作,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跟路漫雪都交易了什么!”
陈攀峰放下茶杯,说道:
“她答应我会带着时空线事件凶手的罪名永远离开,现在算算,因该是在十四天以后。”
庭君情绪有些激动,说道:
“她现在根本没有打算要离开!甚至想要留下来了,宇晗跟韩组长都在想方设法的让她留下!”
陈攀峰知道庭君这么激动地原因,故意说道: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跟我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路漫雪她绝对留不下。”
庭君赶紧问道:
“什么意思?”
陈攀峰一脸轻松地靠在沙发椅上,吊着胃口说道:
“我现在对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所以不能告诉你我的整个计划,如果你真的要跟我合作,我还需要你拿出一点儿诚意来。”
庭君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不会这么简单地告诉自己,问他:
“你想要什么诚意?”
陈攀峰靠近无息屏,盯着庭君的眼睛说道:
“我们都知道玉清寺里藏着凶手的线索,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的身份不方便经常去玉清寺,可是我又需要拿到那个线索。如果你能给我带过来,我可以向你保证,十四天以后,路漫雪一定会离开,不会成为你跟张宇晗之间的绊脚石的。”
庭君有了犹豫,好不容易跟韩信藤近了一点儿关系,这个时候背叛他,两人永远都会成为仇人。
陈攀峰看出了她的犹豫,“善良的”给她支招:
“虽然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线索找出来给我,不过我还是可以提示你一下,路漫雪她已经知道了时空线的凶手是谁,她之所以答应我会带着一切罪名离开,就是为了保护她。”
庭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通过漫雪找到线索?”
陈攀峰耸耸肩:
“我这个人向来开明,从不干涉别人的选择,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也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不过我得提醒你,时间有限,宇晗跟漫雪两人呆的时间越久,你将来就需要花越多的时间等他忘掉漫雪。”
庭君考虑了一下,毕竟漫雪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这样背叛她确实不好,不过她也很清楚,宇晗对漫雪的感情日夜增进,如果在不制止,也许他这一生都忘不了她,那自己这十多年的努力全部都要付诸东流了。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下定决心对陈攀峰说道:
“线索我会给你,答应我好好送漫雪离开。”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不能责备庭君这种铤而走险、与虎谋皮的行为,她付出了太多了,这个世界只求付出,不图回报的人,早在1962年雷锋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