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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梓然回道屋里,宝儿便借口给她端热水一咕溜跑了。她也懒得和这小丫鬟计较,随她去。
想起刚刚在亭子里的事儿,她心中也暗自思索。折断花姨娘手指与指甲这一招看上去惊心动魄,其实不过是吓吓那些老弱妇孺的小把戏,看似厉害却并不需要什么功力,只要把握住时机再施巧劲儿,就能轻易办到。
自身子有了好转,她便每天夜里按照前世她修炼的内功心法调息运气。这个身体没有任何武功底子,但好在身体素质还不错,骨骼也是适宜练武的。相信只要勤加练习,辅以组织的独门内功,日后再选择适合的武功练习,三年之内,成为一个普通高手应该不难。
虽然她现在身在古代,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她还是希望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她没打算在这个守备府过一辈子,相反的,她迫切的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对于她来说也是未知的。未知就代表存在风险,她不想在离开后面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手足无措,所以,她只有利用前世所学到的一切来强大自己。
“实力多强,活多久。”这是前世她的信条。
前世,收养她们的佣兵组织被另一个组织击溃,那个组织留下她和一些颇有实力的队友,为了确保忠诚,在他们身上植入了一种特殊的病毒,定期提供药物控制,使他们无奈之下只得听其命令。
如果不是出众的能力,只怕他们也会和组织其他成员那样,被诛杀。
如果当时就死了,自己也就不会遇到欧阳凌,不会有面临爱情时晕眩的幸福……妹妹也不会为她而死。
晃晃脑袋,驱赶走心中突然涌现的苦涩酸楚。既定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并适应。
宝儿那丫头今天吓着了,一时半刻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自己何不利用这段时间努力练功呢。想到这里,辰梓然除下外衣,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调息内息。
“嘭”,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快速越过屏风挑开帘子闪了进来。
“啊!”辰梓然被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来人竟是彭少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怎么进来连门都不敲!不对,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我的房间,你一个大男人你说进就进啊!懂不懂男女有别,知不知道避嫌啊你!”
彭少靖原本约了几个好友在武场练功,正打得畅快,贴身小厮来突然来报说家里传来消息,二夫人闯了祸,打断了花姨娘的手,老爷已经接到消息也正往家赶。
听到这个消息彭少靖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不信,想着辰梓然身体刚刚好点,怎么会去打花姨娘呢,还把人手给打断了。定是那花姨娘使的计策,要加害与她。想到这里,他来不及和朋友打声招呼,套上衣服便往家赶,要在父亲面前为她争辩。谁知到了家里,才知道竟真有其事,老爷正在花姨娘房里大发雷霆。
于是他又转个弯,直奔辰梓然院儿来,想要先问清情况,到时候好为她求情。
哪曾想到了院儿里一个人都没看见,想着她身边伺候的人本就少,也没在意,就一径儿闯了进去,却见到她一个人呆在屋里,而且只穿着中衣。
面对辰梓然的怒目而视,彭少靖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有些尴尬,有些不安,也有些羞涩。他低下头,不敢看梓然。
“二娘,我听他们说,你打了花姨娘。父亲正发脾气,想必一会儿就会让人来叫你。我……有些担心你,怕你吃亏,就着急了点……二娘你别见怪。”“担心,担心你也不能乱闯啊!”辰梓然用被子裹着身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整理整理就出来。”
“哦。”彭少靖转身要走。脚迈出去还没来得及放回地上,就听见外面宝儿的阿谀的声音:“张嬷嬷,您这边请,二夫人在屋里呢。”
彭少靖心想不好,要是被人见到他和梓然单独在房间里,怕事又要给她惹麻烦。他刚想躲,但是来不及了宝儿领着来人已经到了梓然门前。“张嬷嬷您稍等,我……咦,门怎么开着……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宝儿的眼睛骨碌碌的在裹着被子的辰梓然与一脸无措的彭少靖之间转着:“二夫人,你……”
辰梓然看见宝儿身边领头的人竟是李氏身边的管事婆子张嬷嬷,心下暗叫不好。这张嬷嬷在她病中曾奉命来探望过几次,送来一些东西。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城府颇深,极难应付。宝儿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如今这样的情形,要是任由宝儿说下去,恐怕真是全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宝儿,你跑哪儿去了!”梓然大声喝止宝儿,教训道:“不是去倒茶吗?茶呢!一天天就知道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偷懒偷起来没边了都。”说着,见她欲分辨,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接着道:“我平时厚待你,没指望你知恩图报,可你也太无法无天了!今天,当着少爷和张嬷嬷的面儿,我倒要好好问问。丫鬟不好好伺候主子,把病着的主子一个人丢在屋里,连口水都喝不上。这样的丫鬟,按照我们府里的规矩,该怎么处置!”
宝儿张大嘴,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辰梓然。
这个二夫人是最好应付的,平日里从不挑她,身边没人伺候,她就自己能做的活都做了。因着她失宠,跟着这样的主子没有赏钱不说,在其他丫鬟小斯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这又是个好欺负的,所以自己从不把她放眼里,平日里爱上哪儿上哪儿,根本没把自己当这个院里的丫环,甚至有时候二夫人份例的东西,也会被自己偷偷扣下,也从来没出过事。所以,今天在凉亭里见到二夫人处置了花姨娘,自己也只当是她压抑久了,发作一下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暗自想,过后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现在老爷回来了,夫人也赶去花姨娘那儿,还打发了张嬷嬷带着人来“请”二夫人,自己果然想的没错,老爷定是要处置她了,便迫不及待的领着张嬷嬷过来了。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在二夫人屋里,二夫人还衣衫不整……
如今她发作自己,定是做了亏心事,怕自己往外说,想祸水东引。
“你胡说,明明是你……”
“住口!”彭少靖回过神来,领会了梓然的心思,见宝儿还要说什么,便大声喝止:“你这丫头,目无尊卑,看来二娘说的没错。难怪我刚才进院儿一个人都没瞧见,原来是你们这些奴才欺负二夫人良善,白领这月例银子,不好好伺候。尤其是你这丫头,二夫人大病未愈,身边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你却跑的不见踪影,好在我今日过来探望,不然哪里能知道你们这些奴才都是这样行事。”说完,也不看宝儿,对着她身边的张嬷嬷说道:“嬷嬷是母亲身边得力的人,本来这样的事,二娘自己也就处置了。但既然今日嬷嬷撞见了,便还请嬷嬷拿个主意,这样的丫鬟,该如何处置?”
张嬷嬷哪里真敢拿主意,只得连声道不敢,二夫人自行处置便是。
“既然嬷嬷为难,二娘又慈悲(蓝默念:说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愿为难这些奴才,那就由我代二娘做次主,嬷嬷看可合适?”
“是,大少爷替义母处置这些奴才,原也是应当的。”张嬷嬷躬下腰,应道。
彭少靖点点头:“这个院子里的粗使,小厮,杖责二十,扣月俸三个月。丫鬟宝儿,奴大欺主,理当由当家太太处置,就先杖责三十,关入柴房,等待母亲发落。”
张嬷嬷一愣神,那宝儿便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喊起冤枉来。见彭少靖面露不耐,张嬷嬷立即让身后的两个婆子捂住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处置完宝儿,张嬷嬷对房内两人笑道:“二夫人,大少爷。老爷和夫人在花姨娘那里等着二夫人,还请二夫人跟奴才我去一趟,也好让我交差。”
彭少靖看到张嬷嬷带着人来势汹汹时,便已猜到是来带人的,不禁担忧的看向辰梓然。
辰梓然倒很是镇静,微笑着对张嬷嬷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宝儿刚被带走了,还请嬷嬷找个人,替我梳妆,不要失了体统才是。”
张嬷嬷笑着应是,从身后的人里又叫出来一个年约二八模样俊俏丫鬟:“这是奴才的闺女,粗手粗脚的,是个笨的,夫人不嫌弃带在身边调教着,如今梳头倒也有模有样了。”
“奴婢秋琳,见过二夫人。”那丫鬟弯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真是个好摸样的孩子,张嬷嬷好福气。”
张嬷嬷道不敢,带着其他人在门外等候。
彭少靖见辰梓然应付得宜,心放下一半,想起父亲还在等着兴师问罪,便先前往安抚。
不一会儿,辰梓然梳妆整齐,跟着众人一起来到花姨娘处。
进到房中,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的装设,隔着帘子,花姨娘的呼痛声,彭老爷的安慰声便一起传入耳中。
张嬷嬷上前掀开帘子:“二夫人请。”
辰梓然从容的走进屋子,见一十七八岁,梳着妇人发式的女子在座上安然的喝着茶,身后站着两个丫鬟一个婆子。而早梓然一步到的彭少靖黑着脸也坐在一边。张嬷嬷走到李氏身侧,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子便抬眼看向辰梓然,眼中似有一丝精光闪过。
看着妇人的衣着排场,必是新夫人李氏无疑了。辰梓然想到这里,对着那女子矮身施礼道:“夫人。”
李氏对她微微点点头,便抬手向花姨娘的方向比一比:“老爷让你过去。”
辰梓然心想,这是要当着花姨娘的面发落自己?脚下却没有迟疑,向内室走去。
彭少靖想出声叫住梓然,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才进内室,便见众多丫鬟婆子围着床团团转,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有人进来。
花姨娘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右手的食指夹板固定,用纱布厚厚的包扎着。完好的手拉着床边彭老爷的手,哀哀哭诉着:“……定是那贱人见老爷爱顾奴家,心里记恨,才下这般狠手。老爷要为奴家做主,奴家侍奉您多年,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