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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厂长在病房里呆到下午就走了,厂子里还有事情要处理,石洋妈妈去送人,回头嘱咐赵美美:“我一会儿直接去买点吃的回来,美美你在这儿好好看着你洋洋哥哥,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外面叫护士,知道么?”
赵美美点头答应,等着石洋妈妈走了,凑过去关上病房门,一溜小跑回到病床边上,眼珠子滴溜转,盯着她洋洋哥哥。
石洋瞅着她,好笑的问:“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赵美美往前凑了凑:“洋洋哥哥,刚才你妈说你肋骨骨裂了,什么意思?是不是你的排骨折了?”
石洋:“噗。。。。。。哎呦!。。。。。。”
石洋眉头皱着,沉默了,其实是疼的,一笑震着了肋骨,快要疼死了。
石洋肋骨骨裂不严重,但是身上正经挨了好几拳,他自己活动不方便,听着他妈妈抱怨时才知道,身上正经青紫了一大片,也难怪稍稍一动就疼的要死。
石洋缓了缓,等着那股劲过去,才开口说话,他身体病着胸膛发软,声音很轻喉音略哑:“你身上长得才是排骨呢。”
赵美美一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缝,咧着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小豁牙。
石洋看着她一高一低两颗门牙,帮她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再过新年,就该长得差不多了。
石洋抬不起来胳膊,只能用眼睛看,他瞅着赵美美脸上浮现的青紫色巴掌印,心里头疼了一下,脸色一点点沉了,冷冷训人:“赵美美,你就不听话吧!”
赵美美正咧嘴乐呢,一听这话,不乐了:“我没不听话啊?”
石洋暗暗运气,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吼出来,震疼了自己伤口:“我当时是不是让你在文具店里等我,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你后来瞎跑什么?”
赵美美被训得一愣,赶忙解释:“我挑完橡皮了,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了。”
石洋怒了,声音却绵软无力:“我用你找啊!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说没说让你在那儿等着我!”
赵美美咬着下嘴唇,两只眼睛心虚的四处乱瞟:“我那,不是想找你么!”
石洋发飙了,气得咳嗽两声,才骂道:“你特妈就是个欠儿登!你超子哥跟人打架,你往上冲什么啊!你怎么就那么欠儿呢!哪都有你的事!”
石洋一想到当时看到赵美美被人一巴掌扇飞的场景,哪怕是到现在,心里头还是一阵拧扯着疼,嘶嘶啦啦的,让他控制不住红了眼眶,骂:“还有昨天,你居然还咬人!你特妈属狗的啊!你就不怕他一巴掌打死你?”
赵美美眼见着石洋是真生气了,赶忙狗腿的凑上去哄人,着急忙慌解释:“他要打你!他敢当着我的面打你!我要真是属狗的,我非得咬死他不可!”
“赵美美!”石洋一声暴喝,觉得自己肋骨上面的伤口又跟着震裂开了,疼得他脸色瞬间煞白。
赵美美吓坏了,生平头一回,石洋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是像往常那样装作生气模样爆粗口,而是愤怒骂人。
石洋连疼带气,眼底闪过一丝难见的暴躁,之前压抑着的怒气还没消呢,现在更是气得想要骂街。
石洋等着那股疼劲散了,瞪着赵美美:“你能咬死人么?你看看你脸上被人给打的!你想保护别人的前提是你得先能保护自己!要不是因为你跟着瞎参和,超子能跟人打起来么?那人根本就不认识超子!这件事就是因为你才引起来的,你知不知道!”
赵美美盯着他,不知所措,神情骤然失落,慢慢耷拉下脑袋,不吭声了。
石洋:“你知不知道错了?”
赵美美薄薄的眼皮斜睨着,倔脾气也上来了:“我连累超子哥,是我的错,但是我护着你,就没错!”
赵美美撅着嘴,眼底慢慢涌起湿漉漉水汽,心里头又委屈又难过,她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训斥过,哪怕她妈妈骂她时,也都是带着宠溺的吓唬喊两嗓子,她就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但是现在训她的人是石洋,是她的洋洋哥哥,是她心里头最喜欢,最依赖,最信任的人,现在她被眼前这个自己恨不得当成偶像崇拜着的人给骂了,训了,赵美美立马受不了了,骨子里的驴脾气窜了上来,觉得自己被伤自尊了。
赵美美盯着石洋瞅,嘴唇死死抿着,眼泪叭嚓,可怜兮兮。
石洋凶巴巴瞪着她,苍白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气得五雷嚎风,急赤白脸。
两人互相瞪着,黑漆漆瞳仁里清晰印出对方身影。
瞪着瞪着,赵美美率先眼底软了,贱兮兮凑上前,也不管石洋愿意不愿意,吧唧,照着他脸上亲了一口。
石洋眼底已经笑出来了,极力绷着脸:“干嘛你!以后少亲我!”
赵美美咬着嘴角:“哼!”凑过去,吧唧,又亲了一口气:“就亲!”
石洋无可奈何,嘴角慢慢扬出好看弧度:“脏兮兮的,蹭我一脸口水。”
赵美美带着颤音问:“你以后还跟不跟我好了?”
石洋忽然就笑了,到底没憋住,瞪了赵美美一眼,眼角眉梢凭添一丝风情,可是配着他眼下这一张胖头肿脸,看上去不伦不类,搞笑极了。
赵美美没觉得好笑,她一看到石洋笑了,立马松了一口气,黏黏糊糊伸手摸了摸石洋脖子:“洋洋哥哥!我也上去跟你躺会呗?”
石洋冷笑:“现在知道黏糊我了?”
赵美美看着石洋眉眼间的笑意,心里头踏实了,瞬间恢复原本赖了吧唧本性,往前凑:“我站着可累了,我也想躺会,让我上去呗?”
石洋嘴一撇,笑了:“想上就上来呗,不过别压到我伤口。”
赵美美乐了,赶忙自觉脱了鞋,扭头往病床上面爬,生怕碰到石洋,只能蜷着身子,侧躺着。
赵美美躺好了,伸手掀开石洋身上的衣服,石洋胸前一层精瘦肌肉,都是平常打篮球游泳练出来的,赵美美看着他胸前包扎着的白色纱布,咬了咬嘴唇,问:“可疼了吧?”
石洋当着赵美美的面,没故意装坚强,诚实点头:“挺疼的,说话,笑,反正只要一动就疼。”
赵美美眼睛发红:“你被打的时候,我都快要吓死了,我看着你一脸血的被人抱走,当时想追你来着,被老师给拦住了,他扯着我不放,我可着急了。”
石洋忽然就乐了,漂亮的双眼皮一翻,问:“这么怕我受伤啊?”
赵美美认真点头,伸手捂住自己胸口:“我这儿都吓疼了!疼坏我了!”
石洋从小到大跟在他妈妈身边长大,除了曲宗超再没有交往过深的朋友,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朋好友,跟单亲家庭没有区别的童年生活让他被逼迫着快速成熟自立,他自己摸索着长大的同时,还要肩负起照顾他妈妈的重担。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像赵美美这样单纯的喜欢着他,依赖着他,可以不顾一切拼命保护他,却又时不时需要他照顾着,保护着,疼惜着,怜爱着。
石洋嘴角缓缓弯出弧度,看着赵美美手捂胸口的模样,心里头暖烘烘的偎贴,他歪着头,目光专注看着赵美美,声音温柔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会先保护好自己,再去保护你。”
赵美美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极擅于察言观色,揣摩大人心思,她看着石洋柔和下来的目光,知道这件事算是彻底翻篇了,忍不住嘿嘿嘿傻乐,高兴坏了。
石洋看她笑,没忍住,弯了弯眉眼,轻轻骂了句:“你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