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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厨房中的科学
濯锦现在的运动能力非常弱，就算想抬一下手也力不从心。她索性就爬在了餐桌上，只是那么痴痴地望着成孑忙来忙去，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此时，她见到成孑正在煎鸡蛋，不经微微撑了起来，突然问道：“大哥哥，古人说：‘鸡大生蛋，蛋破生鸡。’这个世上到底是先有鸡呢？还是先有蛋？”成孑稍微愣了一下，便继续翻着锅里的鸡蛋，道：“古人不知道现代生物进化理论，他们自然想不通这个问题。你只要从现代生物进化理论这个观点去想，便能很快得出答案！”濯锦想了一会儿，可随即就摇了摇头，道：“想不通！”成孑道：“这个世上是先有蛋！”濯锦只是望着成孑的背影，问道：“为什么？”成孑继续翻着锅里的鸡蛋，道：“基因突变是生物进化的原材料，而环境的选择则决定了生物的进化方向。基因突变具备很强的随机性。就同一个物种而言，它可能会在同一时间里由于一个基因突变成多个基因而产生不同的新性状。然后这些具备不同新性状的生物体会在环境的选择下，具备有利性状的生物体存活下来，具备不利性状的生物体被淘汰。随着这些被淘汰的生物体的死亡，它们体内由于突变产生的新基因也随之消失。而那些存活下来的生物体，它们就会将这种有利的新基因传给后代。即便它们死了，这种基因也会存在于它们后代的身上。”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突变的基因都能从亲代传到子代。只有双亲在形成生殖细胞的过程中产生的突变基因才能传给子代。若是体细胞中发生了基因突变，那这个细胞就成了癌细胞。结果也只有两种，要么是这个癌细胞及时被免疫系统清理掉，从此销声匿迹；要么是这个癌细胞没有被清理，分裂增殖形成癌变组织，最终形成癌症，导致生物体死亡。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人身上，就会多一种可能：癌变组织会被通过医疗手段清除！但无论是那一种方式，这种突变基因都不可能传到子代身上了！说简单一点，就是生殖细胞里产生的突变基因可以传给后代，体细胞内产生的突变基因无法传给后代。可如果要使用克隆技术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鸡这个物种在出现前，定是没有与之对应的基因型的。它只能由其他的已经存在的物种通过基因突变产生与鸡相对应的新基因型。而这个新基因想要遗传下来，就得先出现在生殖细胞中。就是鸡蛋里。所以说这个世上是先有蛋后有鸡！只不过这个生出“?第一个鸡?蛋”的生物，也必然是一种和鸡极其相似的物种！”
成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篇，他也不怕濯锦听不懂。濯锦再怎么说现在也已经高中毕业，而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高中生物教材中的东西。再说濯锦就是在他这样的教导下成长起来的，她的聪明才智，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只不过成孑从来没有想到这里过，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低能儿，濯锦的聪明伶俐，不是他教出来的，而是她天生的。
此时成孑已煎好了鸡蛋，正在弄红烧茄子。濯锦看着成孑丢掉的鸡蛋壳，突然又问道：“大哥哥，鸡蛋壳里面是不是含有大量的钙元素？”成孑答道：“?不错！怎么啦？?”濯锦道：“我有一个同学，她为了补钙，就将鸡蛋壳磨碎了放在饭里！你说这能行吗？”
“噗——”
听到这里，成孑都笑喷了，这是什么逻辑啊？濯锦见到成孑这种样子，不由得又问道：“大哥哥，有什么不对吗？”成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鸡蛋壳是含有大量的钙元素。但她有没有想过这些钙元素人能不能吸收？石灰石、大理石都含有大量的钙元素，难不成人为了补钙就得去吃石头？如果真要补钙，最好的办法是喝骨头汤。骨头汤中钙元素的含量也是极高的，就算是钙片也未必及得上它。而且最关键的是它很快就能被人体吸收！再说了，补钙也不是补得越多越好。特别是哺乳动物，当体内时钙元素过多的时候，就会引起肌肉乏力。”
在濯锦的眼里，成孑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所以只要她一和成孑呆在一起，她就会有问不完的问题。而也正因为成孑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让她对成孑的依赖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成孑的手脚很快，弄了红烧茄子后，又炒了瘦肉。最后一道菜就是鱼了。他看了看有些肥的鱼，便转头对濯锦道：“濯锦，大哥哥要把它弄成酸汤鱼，你吃吗？”濯锦笑道：“只要是大哥哥做的，那就是最好的！”成孑见濯锦这样说，便又回过头来，一边忙着清洗鱼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这条鱼有点肥。如果把它弄成红烧或者是清蒸的话，它里面还会有许多鱼油，必然会很腻。而做酸汤鱼就不一样了，油脂会在酸性条件并且在加热的情况下分解成高级脂肪酸。这样一来，不仅除掉了油腻腻的感觉，而且脂肪酸更便于人体吸收！”濯锦笑道：“原来这里面还这么有学问啊！”成孑笑道：“那是当然的啦！即使是许多小事，它里面也会包含许多科学原理。就是这厨房，它一时也说不完的！濯锦，你知道炒菜放料酒后为什么会有香味吗？”濯锦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生成了什么东西！”濯锦从小就喜欢文学，因此她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上了高中以后，她选的也是文科。虽然这些只是一些简单的知识，但她还是弄不清楚。
成孑道：“那是发生了酯化反应，生成了低级酯。低级酯大多数都有香味。料酒属于醇类，而食材中又往往存在像氨基酸、脂肪酸、甚至是核苷酸这样的有机酸。酸和醇混在一起，在烹饪过程中就会反应生成酯类。菜也就有香味了！”濯锦点了点头，她看着成孑正在用白糖和食盐调制水放入锅中，便突然道：“大哥哥，上次我听奶奶说煮甜酒也是要手气的，有这回事吗？”成孑笑道：“煮甜酒只是利用酵母菌产生的淀粉酶将粮食中的淀粉水解成葡萄糖。虽然同为糖类，可葡萄糖的甜味是比淀粉强的。所以发酵后就有了甜味。由于发酵过程中酵母菌处于无氧环境中，它就会进行无氧呼吸。酵母菌无氧呼吸过程就会产生乙醇，所以甜酒也就有了酒香味。至于说手气，这是完全没有依据的。甜酒的好坏，是由发酵环境决定的！比如说温度，酒曲量的多少，是否有食盐、油脂以及其他杂菌的存在，这些因素都会影响甜酒的质量……”
濯锦从小就爱向成孑问这问那。而也正是在成孑这样的教导下她现在才会变得如此的聪明。成孑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晚饭。又过了十几分钟，成孑这才将四个菜端上了餐桌。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着濯锦吃饭。
濯锦运动神经中枢受损，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运动能力。因此她现在连吃饭都要成孑喂。
成孑对待谁都不可能会像对待濯锦一样上心了。其实就连他自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濯锦这么好！为什么会这么地在乎她。换作是其他的兄妹，如果到了这个年龄，只怕早已产生隔阂了！那还会像这样亲密无间？
没想到才吃了几口，濯锦两行清泪便无声无息地滚了下来。成孑不得不放下碗筷，帮她擦拭泪水，同时道：“濯锦，怎么呢？是大哥哥做的饭菜不好吃吗？”濯锦哽咽道：“不！大哥哥做的饭很……很好吃！”成孑问道：“那你怎么哭呢？是哪儿不舒服么？”濯锦道：“不是！大哥哥，你有多久没有这样陪着濯锦吃饭呢？”成孑一愣，然后在心里默数了一下，道：“有一年多了吧？”濯锦道：“濯锦从小就是跟着大哥哥长大的。大哥哥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濯锦真的……真的好孤单！”成孑重又抬起饭碗，将饭挑了送到濯锦嘴边，哄她道：“好！大哥哥以后不会再这么丢开濯锦不闻不问了。来！把饭吃了！吃了以后身体才会恢复得快些，大哥哥也就不会为你担心了！”濯锦乖巧地点了点头，张口将饭吃了。没过一会儿，她又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成孑，问道：“大哥哥，这一年多里你都在干什么？很重要么？”成孑笑道：“?也没什么，大哥哥只是在对付那帮混蛋！?”濯锦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大哥哥，濯锦是不是太自私呢？”成孑笑道：“?濯锦怎么会自私呢？濯锦是最善良、最会体贴人的了！?”濯锦摇了摇头，道：“可大哥哥这么忙着对付那帮坏蛋，濯锦却还在这里埋怨大哥哥！真的是濯锦太自私了！”
“嘚嘚嘚嘚——”
这时大厅里突然响起了清脆而迅速的脚步声。成孑笑了一笑，道：“你姐姐来啦！”他话还没说完，厨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成颖的声音也突然响起：“?怎么？不欢迎你姐啊？?”成孑笑道：“?哪敢啊？姐姐大人驾到，岂有不欢迎之理？?”成颖一进来，便见到成孑正在喂濯锦吃饭，她不由得道：“?小濯锦怎么啦？?”成孑叹了一口气，道：“她运动神经中枢受损，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运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