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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淑贵妃暗中揣测许蕙早已成了郑太后手中的棋子, 她怎么都没想到, 此时的慈宁宫, 郑太后也是头痛极了。乐-文-
之前皇太孙身边侍奉的锦绣是她从她慈宁宫出去的, 当时皇帝也没觉得不妥,可如今, 皇长孙刚被册立为皇太孙, 皇帝的举动便意味深长起来,她不得不去怀疑,是否皇帝对锦绣生了疑心了。
而这事儿说到底,还是防着她。
郑太后气的差点儿摔了杯子,尤其那许氏,算什么东西。宫里又不是没有教养嬷嬷,上书房那边, 也不是没有师傅,怎的就轮到这许氏名不正言不顺的照顾起皇太孙来了?
这事儿,怎么想,郑太后都觉得蹊跷的很。难道是自己之前太小瞧那许氏了, 可她区区一个嫔位,膝下又没有孩子。说的再准确一些,她其实私底下怀疑, 许氏在皇帝身上用了什么魅惑之药,如此,长时间下去, 怎能不伤身。
“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这蕙嫔,会不会早已知道那魅惑之药的厉害,才故意接近皇太孙。为自己日后做早做打算。”
郑太后很是不屑:“那她的手就未免伸的太长了。如今太子已经脱离圈禁,你没看皇帝都免了他出宫建府,直接把城南的皇家宅邸赏给他。这过不了多久,皇帝许便会给太子选个继妃了。当初那事儿到底弄得难看,皇太孙怎么说都是从太子宫里出来的,皇帝这心里就是再不愿,也得做给天下百姓看。如此,许氏再怎么折腾,又有什么意义。等皇帝驾崩,即便皇太孙真的尊她,也不过是一个太妃之位。她难道还能住到这慈宁宫不成?”
“何况,还有哀家在,哀家能放过她,就她如今蹦跶的样子,到时候,哀家绝对要让她殉了皇帝。”
桂嬷嬷想想也是,“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太高看那许氏了。她虽说是许阁老的女儿,可到底是庶出,许家怎么可能支持她。便是她姨娘的母族孟家,也是不堪重用。她心里能丁点儿数都没?可奴婢还真就奇怪了,她不可能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可怎么偏偏还要铤而走险,偏偏要博这么一回呢?”
宫里有野心的女人多了去了,可向许氏这样,不知所谓,那还真是头一个。
还是说,那许氏如今觊觎的,其实是贵妃之位,想取而代之?
如此,坐上高位之后,再暗中积蓄自己的势力。
可这事儿,又谈何容易,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听说前个儿一帆**之后,腿直接就没知觉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针灸,才又恢复过来。这事儿,圣上是下了死命的,谁敢说出去,拉出去杖毙。可这事儿别的宫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后娘娘。
就从这点儿来看,许氏把只怕最终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完这淑贵妃,桂嬷嬷不免提及郑国公夫人又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
“娘娘,郡主和王爷大婚已有些日子了,老奴看国公夫人,确实是坐不住了。夫人私底下还差人探了老奴的口风,想问问看,涟姐儿什么时候举行大婚。钦天监那边,她早已选了几个吉日,就盼着太后娘娘您给道恩旨呢。”
说起这周氏,郑太后不由心里顿时有些烦躁。
这周氏,脸也太大了。什么事情都能求到她面前来。她知道,她爱女心切,可这也太不知所谓了。
可毕竟是娘家的事情,郑太后就是再动怒,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晾着。郑国公府的名声,不能不要啊。
罢了,什么时候召周氏入宫,看看她选的几个日子,若是可以,便选个临近的,算是安了她的心吧。
郑太后这么想着,暗暗叹息一声,又道:“让人死死盯着淑芳阁那边的动静,哀家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嫔妾,竟敢真的生了那么大的心思。谁给她的胆子?”
桂嬷嬷点头应是。
交代完淑芳阁那边的事儿,郑太后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有些愠怒道:“三殿下这几日该就顺利到了乾州了,那温氏到底厉害,这一路上哀家安排多少人手,都没能得逞。”
斩草不除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郑太后也不愚钝,她总觉得,乾州这地儿,到底有些微妙。若真如她揣测的那般,三殿下确实是留不得的。
可惜,温氏防的太厉害,一路上都没能寻着机会。
桂嬷嬷知道自家主子忧心什么,低声宽慰道:“娘娘何须动怒。三殿下如今已经被废,郁郁不得志,这历史上有多少被废黜的皇子,真的能挨下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处境,就怕到时候您都不需要动手,三殿下就已经厌烦了活在这世间。”
桂嬷嬷说的其实也在理,天之骄子有几个能忍受这种生活的艰辛的。
郑太后冷哼一声:“哀家是担心,三殿下去了乾州,生活艰苦,会忍不住写信给皇帝诉苦。皇帝现在的心思连哀家都有些难以揣摩清楚,就怕到时候三殿下会如愿回京。所以,这事儿我们不得不防。”
“你交代下去,但凡有三殿下送往京城的信笺,让驿站的人通通都拦下。绝对不能让温氏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桂嬷嬷闻言,直道这招高明。
话说经过十几日的奔波,三皇子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乾州。一路上的坎坷,虽早知这流放之地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可这一路走来,若说三皇子心里丁点儿怨怼都没,那绝对是骗人的。
这往常,他也是出过京城的,可不管走到哪里,那些巡抚,知府哪个不战战兢兢的恭迎他。而今,莫说这些待遇了,一个个架子摆得比京城的贵人都大不说,就连驿站那些奴才,也敢奚落他。
南方的太阳比北方厉害的多,这一路下来,哪里还有丁点儿贵人的样子。灰头灰脸的,怕是连路过的商人都不如。
而殷锦娴比起刚开始的认命,自怨自艾,殷锦娴如今只抱着一个念头,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回京。人求一死很容易,可就这么轻飘飘的死了,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这些日子,殷锦娴做过无数设想,如今皇太孙虽得意,可这么小的孩子,京城危机四伏,谁能保证他真的没点儿危险。三殿下饱读诗书,温文尔雅,虽如今获罪,可比起大皇子,四皇子,那还是胜过一筹的。
殷锦娴这些日子脑海中反复的回想史籍中那些记载,他们现在确实是惨了些,可谁能说得准,他们没有绝地反击的可能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殷锦娴这几日看着她和三殿下住的小小的院落,也不再那么窝火了。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的,她相信,自己不会被这么一直困在这里。她绝不信命。
可谁知,他们才刚住进来不过第五天,半夜就有土匪造反。对于这些刁民来说,可能觉得三殿下到底之前是皇子,这虽说被废黜,手中能没点儿钱财珍宝。
“大胆刁民,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如此以下犯上,小心……”
殷锦娴的话还未说完,对方一记狠狠的耳光便扇了过来。
“贱人!没听过落败的凤凰不如鸡,还敢摆贵人的谱!”
殷锦娴和三殿下之前怎可能见过如此野蛮的人,当即就被吓住了。
好在那刁民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若放在别人身上,就殷锦娴这姿色,少不得会让兄弟们先爽爽。可这会儿,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来日方长,先看看再说。
殷锦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翻箱倒柜,等到他们离开,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三皇子突地仰天长笑,可大笑过后,却重重把头埋在地上,哭泣出声。
殷锦娴知道,自己一切的希望都在三皇子身上了。她和三皇子荣辱与共,三皇子可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如此想着,她忙冲上前,紧紧把三皇子搂在怀里,“殿下,您不能这样。您得想开点儿。我们如今只是处于下风。圣上就这么四个皇子,皇太孙年龄还那么小,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没可能的。如此一来,大皇子,四皇子,还有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再说这是乾州,妾身昨个儿打听过的,这乾州离靖南王属地不远,等过了这段风声,我们其实可以暗地里拉拢靖南王,不管怎么,您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这些话,虽说是在宽慰三皇子,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宽慰她自己。
好在她离京之前动了些心思,怕路上遇到劫、匪,把一些金银珠宝缝在了衣裳里。如此,他们倒不至于真的就丁点儿钱都没有了。
左右能抵过几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