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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坐在围栏上,她的双腿悬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大洞。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山壁就是山壁的地方简直无聊透顶,然而她又不敢擅自行动,毕竟奈落让她待在这里后,没有给她下过命令,允许她独自出去。
“奈落那家伙……”神乐看着底下的深渊,艳丽的面容带着复杂的神色,“……到底在这座山里打算干什么?”
“神乐。”
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神乐瞳孔紧缩,甚至没有听出这个声音的熟悉,转身的时候她手上的扇子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直到她看到背后站着的是神无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不知道很吓人么!”
没有妖气,走路也没有声音,特别当时神乐脑海里还转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差点没被吓死,所以神乐瞪着神无的眼神很凶狠。
神无抱着镜子,表情淡然的好像没感觉到神乐在瞪她,“奈落让我来吩咐你一件事。”
神乐哼了一声,“什么事?”
“奈落说,解决掉进了白灵山的人,”神无垂眸,她怀中的镜子表面出现涟漪,一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出现在了镜子中,“那个人现在在这里。”
“我知道了。”神乐跳下围栏,正准备离去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凑到神无面前,眯眸仔细观察着镜中的身影,“这个人……”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
“哒、哒、哒。”
木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
似乎是因为这个声音,原本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人影突然有了动静,沾着血迹的手指明显动了动,眼皮底下的眼珠也转动了几下。
“哒、哒。”
声音突然停了。
神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打开扇遮住了下半张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小鬼么……”
那个害得她背上的伤口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恢复了的家伙!
她扬起手中的扇子,就准备解决掉他时,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眼神闪动了一下,神乐又将扇子放下了。
她蹲下身,指尖抹了一点这小鬼身上的血迹,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皱起眉。
死人?
不对,还有妖怪的气味。
而且这种气息,似乎有些熟悉,神乐一时都忘了她还需要解决掉小鬼的任务,皱眉回想着自己是在哪闻到过这种气味。
神乐莫名地觉得,这个气味到底是在哪里闻过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等等!
一道亮光从脑海中闪过——
这分明就是奈——!
神乐瞳孔紧缩,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无法再想下去,她猛然后跃,才终于险险地躲过了那袭向她脖子的爪子。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路久抬头,漆黑双眸注视着神乐。
明明这小鬼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了,神乐却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觉得背脊生寒,一丝危险感从神乐心底涌出。
她哼笑一声,“原来还没死么?”强弩之末罢了,神乐不相信自己连这种状态下的小鬼都打不过。
路久张了张口:“……”
神乐皱眉,“你在说什么?”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神乐,一丝红光闪过眼底,然后低声无意识地念了一个字。
“……饿。”
话音刚落,路久突然就扑了上去!
“装神弄鬼……什么?!”神乐狼狈地躲开,根本没想到这小鬼的速度居然还能这么快!
“比起人类来说,反而更擅长对付妖怪吗?”
神无注视着镜中和神乐打斗的路久,低声喃喃,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神乐要败了。”
就在神无刚刚说完这句话时,镜中路久的手直接穿透了神乐的胸口,只是神乐因为心脏并不在自己身体里,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命,然后咬牙发出最大攻击,甚至顾不上山洞的坍塌,就狼狈地往山洞内处逃脱。
“不对。”
神无垂眸轻声开口,苍白的指尖落在镜面上,恰好是路久心脏所在处。
与其说擅长对付妖怪,不如说是更擅长对付她们这些奈落的□□。
她看着镜中跌跌撞撞向前走的路久,将镜子抱回怀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就在神无离开不久后,路久走到了这里,他身上压制着他的力量骤然消失,没有了之前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然而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早已失去了神智,就连走到这里,也只是凑巧之下。
在哪里?
这个念头在路久脑海中闪过,陷入饥饿状态的他茫然无措地绕着这个悬空的走廊,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而那个他要找到的存在就在这附近,可是他却总是找不到正确的路径。
血迹在他的身后蜿蜒。
哥哥……
偶尔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还会跌倒在地上,却又支撑着自己爬起来,然后跌倒,再爬起,再跌倒,反复如此,身影却一直没有离开,始终在这个地方徘徊。
直到他再一次倒下,却没有爬起,而是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
好痛!
原来之前晶核碎裂,身体发生变化后,尽管活了下来,可是实际上路久体内的两种力量一直在纠缠打斗,哪一边都想压制住另一边,幸运的是,路久的精神异能维持了这个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却极为脆弱。
这也是路久为什么在一开始和蛮骨打斗的时候,没有动用自己的异能的原因。
白灵山充斥着的灵力,和圣洁结界的阻挡,都极大地加重了路久身体的负担,一开始路久还能保持理智的只使用身体本身的力量,直到他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后,对蛮骨使用了异能。
他体内的平衡崩溃了。
神乐的出现,则是再一次加剧了他身体的负担。那时候已经完成失去理智了的路久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了,在和神乐打斗的时候也都是只攻不守。
直到此时他的身体终于发出抗议,之前被压制着的两股力量也再一次爆发,直接就把路久的身体当做了战场争斗了起来,丧尸病毒和半妖之力都想要吞噬掉对方!
痛!
路久蜷缩着的身体偶尔颤抖了一下,更多时候却是痛得连喊叫声都无力发出,在他翻滚间,身上的伤口被拉扯开,流出更多的血液,偶尔是鲜红色的,偶尔却是暗色的。
直到他从围栏空隙落下,快要坠地之时,一股涌动着的黑气出现在他的身下,将他裹住,然后随之一起消失。
……
虚空黑暗的空间里,奈落一直在注视着路久。
他看着路久被自己用计吸引过来,看着路久毫不犹豫地走进白灵山,看到他失去神智和神乐缠斗。
奈落的眼神越来越晦暗,直到他看着路久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才低低地笑了。
看啊,他就要死了呢,你心心念念的路久,就要死在我手下了,而且是因为你,他才会面临死亡。
笑声越来越大,奈落在黑暗中大笑,眼神轻蔑!
这就是感情,如此轻易地就能被利用!却连真假都不知道!
作为我的一部分,你还要如此天真吗?
奈落低喃,如同在蛊惑。
和我融合在一起吧,你不就是我么,为何要反抗我?
你做梦。
那个声音如此回复奈落。
奈落的面色有一瞬间地扭曲。
该死的!
你对那个小鬼凭什么这么执着!他根本不是对你有感情!
所以呢?
那个声音学着奈落,压低了声音,甚至轻笑了下。
奈落,你在嫉妒吗?
奈落冷哼。
可笑!
他怎么可能会嫉妒,嫉妒这种愚蠢到托付错对象的感情!
他的眼神闪动,在看到路久直接滚落,坠入深坑时,却发现自己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了!
“你……!”
奈落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他就被另一个意识逼进了最深处。
‘奈落’伸出手,他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然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落进了他的怀里。
修长的手指拂去少年额间被血浸湿的碎发,‘奈落’眼中闪过心疼。
对不起,让你找了我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