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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摄魄长长的眼尾并未因紧闭的双眼而失去魅力,唇色略苍白,却依然莹润如最柔软的花瓣一般。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躺在那冰棺之内,安静得宛如沉睡着的精灵,纯净而洁白。
这被冰封的世界冷的不像话,宋静言衣裳单薄,未走几步已冷得不住轻颤,可脚步却未缓下来,甚至比刚才没看清之前还要快。
她想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不仅叫做宋蓁,甚至和她的容貌都一模一样的女人!
谌东策眸中宛如藏着一潭春水,柔柔将冰棺内的宋蓁收入眼底。而后又瞥了一眼步履蹒跚的宋静言,如水的眼神被寒冰凝结,恢复以往的模样。
“我不得不承认。”他开口:“你的声音、样貌都和宋蓁一模一样。”
宋静言充耳未闻,踌躇着伸出手触碰着厚厚的冰棺。
宋蓁安安静静躺在其中,一丝血污,一丝死气都没有。
她想触碰她那张和她像得可怕的脸,可入手的除了玄冰几乎要将她手指冻木得寒冷,别无其他。
谌东策缓缓跟着她走近宋蓁。
“我日日年年守在她身边,你的确像她。”那张生动而鲜活的脸和梦境中的分毫未差,他又何曾不为之动容迷惘:“可宋静言,你从来不是她。”
“怎……怎么会……”
宋静言难以置信,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将这个叫宋蓁的女人打量了无数次——
无懈可击!甚至连耳垂上细小的黑痣,都和当年清冷无双的宋仙尊一模一样!
“是假的……这个宋蓁是假的!”宋静言不知该怎么向一个已经忘记了自己,甚至三十多年都将其他人认成是她的男人解释,他认错了!真正的宋蓁是自己,而不是这个躺在冰棺内毫无声息的冰美人!
她上前揪住谌东策的衣襟:“霍冬荣!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宋蓁,我一直在找你啊!你好好看看我!”
谌东策不为所动。
他带着怜悯看着这个为了活命什么话都瞎编出口的女人:“真是一模一样的脸。”
“不是这张脸!”宋静言几乎要崩溃:“霍冬荣,我要你记起的不是宋蓁的脸!万慧宗,青璃峰!”
“你是我宋蓁亲手杀死的徒儿——你复活后归来血洗青璃峰逼我来见你,你来寻我复仇……这些!这些你都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他饶有兴致看着她的所作所为,嘴角轻轻上扬:“我还记得合卺一杯比翼连理,良辰美景洞房花烛……这些,你怎不说了?”
宋静言一愣,不禁手下微微松开。
那段过往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噩梦。
即便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她最爱的人就是曾经她最害怕的人,可那段不美好的回忆依然会让她有所在意。
可她依然收紧拳头,对上他的眼睛:“是,你和那躺在冰棺内的宋蓁何时又成过亲!你难道一点也不怀疑,为什么宋蓁嫁的是邱兆恒,你脑子里却抹不去她一身大红嫁衣的模样么!”
“那身嫁衣是你为她亲手穿上——你难道真的以为那都只是一个梦么!”
荒谬。
的确荒谬。
谌东策的的确确不记得小蓁何时嫁了他……他记得的,她嫁给了邱兆恒,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可他同样记得自己为她穿上嫁衣的模样。
新月天悬,洞房花烛。
她的发丝浓密顺滑,他试了好几次都未曾将她的长发绾起,栩栩如生的凤钗终究未能戴到她发间,他丢下凤钗,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浓烈的酒味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断交缠,龙凤红烛,灯火摇曳;满室馨香,醉人心魄……
是了,他总是记忆混乱。
他记不清和小蓁之间的过往,记不清他曾经犯下的过错。
“你可还记得漫山遍野长相丑陋的魔物,踏剑飞行的修士——这个世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你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切么!”
“……还有,你的武器是一柄长刀——啊!”
她还努力回想着那一世霍冬荣应该记得的事情,腰上一紧,下一刻身子抵抗不住地朝着他怀中撞过去!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衣服被寒气浸染地格外冰冷。
扑通!扑通!
他心脏的律动清晰有力,她靠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聆听着他心灵的声音。
他紧紧的扣着她的腰肢,除此之外别无动作。
宋静言缓缓抬头,试探道:“霍……冬荣?你……想起我了,对吗?”
扑通!扑通!
安静,安静得可怕。
除了她的声音和两人心脏的律动,四下寂静地连急促的呼吸声都被空间酝酿成破碎的回声来回飘荡。
他却没有回答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静言忐忑不安,过了许久,终于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他的轻笑,低沉而短暂。
“既然你那么想成为你口中的宋蓁。”谌东策的手掌滑向她的脸颊,触感滑腻微凉:“我倒也来试试,梦境和现实之间……到底,有什么分别。”
“嗯?”
他还是没有认出她!她为何想要成为宋蓁,她本就是宋蓁啊!
“分别……什么分别?”她问。
谌东策就着揽住她腰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横抱在怀。
“啊!”一时间腾空的感觉让她稍稍惊吓,下一刻她更是惊惶:他分明没认出她,他现在又想做什么!
石门随着他离开的步伐一道道关闭带出轰隆隆响声,他带着宋静言离开了被禁锢多日阴冷的洞穴,随手将她扔在坚硬的石床之上!
她不过是*凡胎,近日的伤痛全部化为青青紫紫的於痕隐隐作痛,身下又是谌东策那张光洁坚硬的石床连条被子也没有,撞得宋静言骨头咯咯直响。
“你干什么!”
宋静言想撑着身子起来,下一刻却被谌东策单手按住肩膀重重压回了冰冷的石床之上!
他唇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眸子中却盛着化不开的寒冰。
他手指冰凉,带着些许随意和轻蔑滑过她远山黛一般的眉,顺着柔和的脸颊下滑,停滞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倾下身子靠近她的脸,他的呼吸仅离她一寸,灼热异常。
“你……”放大了数倍的赤色瞳孔就那样清晰地印刻进她的眼底——这一双和霍冬荣相似的眸子里,却终究没有当年他对宋蓁的眷恋,只有满满的无情和嘲弄。
他盯着她的脸,那张和小蓁一模一样的脸,那张和梦中洞房花烛时一般惊慌失措的脸。
宋静言用力想推开他,这样的距离让她惶恐不安,可她又如何推得开谌东策,他不仅未曾后退,甚至又朝前欺进了几分。
许是他疯了。
这样相似的脸,这样相似的惊慌。
他忍不住再次靠近她,薄薄的唇几乎贴在她的唇角,暧昧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侧。
宋静言侧过脸去,唇却轻轻擦着他的唇而过,带出一片火花,又带出一身颤栗。
像是灵魂浸泡在温润的水中,又像是揉进骨血中的悸动!谌东策竟因这一刹那的触碰而浑身酥麻,好似渴望已久——
他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而后,不由她拒绝的,强势吻上了她。
“唔……”宋静言双眼大睁!
他——他竟然吻了她!
她的眼睛忍不住眨了好几下,忽闪忽闪的睫毛扫在他的眼下,痒痒的,软软的,似乎扫在他的心底一般撩拨着他冰封十七年的心。
她的唇是那样的柔软,他不断吮吸着,轻咬着,乘她手足无措撬开她的牙齿,探索着,侵占着,将她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俘虏。
唇齿间的令人酥麻舒爽的触感让她昏昏沉沉,不知自己到底在哪里,又不知自己竟觉得有些幸福的想法是不是太过于可耻——
在这一刻,她只知道他是霍冬荣。
而她为了找他,等了整整十年。
她被这样的吻征服,缓缓闭上眼睛。她并不擅长亲吻,不多时便觉得喘不上气,谌东策显然发现身下的女子涨得满脸通红快透不过气,便不再深入,只是吮着她柔嫩的唇瓣,而后是唇角、下巴,又印在她光洁的脖颈。
他的吻是带着掠夺的、不容她拒绝的。
宋静言只觉自己脖子上的肌肤被他吮吸得发疼,且这样的行为实在暧昧的可怕。她慌了,小声嘤咛着想推开他,却被谌东策单手扣住双手高高的压在头顶。
“霍、冬……荣……”脖颈上酥麻的颤栗让她的话语破碎成娇喘,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想不起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谌东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眼神迷离的宋静言:“为了活命,你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