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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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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公陆擎手里拿着藤条,一脸怒气冲冲:“你们都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管家陆安无奈地劝道:“老爷息怒啊,老夫人这会正在三少爷那呢!”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喊打喊杀地去了竹覃居,一会又要被老夫人狗血淋头地给骂出来,国公爷的面子可就没有了,何必呢?

    陆擎气得不行,又不敢真的去母亲那儿去讨骂。谁不知道母亲最护着这个小孽障,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从小到大哪次他闯了祸不是躲去福寿堂,偏偏自己还真没有辙,只能看着他一路在纨绔子弟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正在这时,陆夫人云氏被一帮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却是眼眶通红,见陆擎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冷笑一声:“怎么,国公爷这是要把我们母子往死里逼啊?”

    “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擎面对自家夫人,身子顿时矮了半截,“这不是那小畜生……咳咳,徵儿他到处闯祸,这次打破了韩尚书家公子的头,莫非夫人你还要包庇他吗?”

    “包庇?!”云氏恨恨道,“谁打了谁还不知道呢,韩二如今还活蹦乱跳,可怜我儿却昏迷不醒!”

    陆擎大吃一惊:“这是为何,先前不还好好的?”转念一想,“莫不是这臭小子装的?”

    “装?太医都说他昏迷不醒了,你装一个给我看看!”云氏怒不可遏,“来人,给我备车!我要去宫里给我儿讨个说法!”

    -

    陆徵半梦半醒时,只觉得耳边吵吵闹闹,扰得他根本睡不好。他考试前突击复习,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这好不容易考完了,寝室里这群牲口又在这闹腾什么呢!

    陆徵忍不住吼了一声:“吵死了!”

    周遭为之一静,陆徵满意了,正准备接着睡,却听见那吵闹声歇了歇却又更甚。他心里想等老子醒来一定揍死你们这群混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再次醒来,却已是另一番天地。

    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他宿舍那顶已经泛黄的蚊帐,而是厚重的青色帐幔,床边围着的也不是他一寝室没人性的室友,而是一个哭红了眼的中年美妇,而她的身后,更是呼啦啦跪了一片水灵灵的小丫鬟。

    陆徵顿时就懵了。

    搞什么?拍戏还是穿越啊!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娘也要跟着你去了!”

    云氏见到儿子苏醒,眼泪又险些要掉下来,连忙叫人去喊太医,又叫人去通知老夫人。自从三天前陆徵和韩家老二打架被送回府里就开始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查不出原因。云氏去了宫里哭诉,今上几乎派出了大半个太医院,只是连医术最精湛的许院判也无能为力。

    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至今还躺在床上。

    陆徵昏迷了三天,水米不进,只能用人参吊着命。半天之前他开始发烧,用了许多方法都没办法退烧,许院判说如果到今晚还不能退烧,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云氏险些哭晕了过去。她育有三子二女,陆徵是老来子,她格外疼宠些,如今听到这般噩耗,就像是在生生地挖她的心。连向来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英国公陆擎也担心得消瘦了好几斤。

    若非碍着云氏死活不准,英国公府这会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谁想到,这个当口陆徵竟然醒了?!

    然而醒是醒了,此陆徵却已非彼陆徵了。

    陆徵,男,19岁,a大心理学院犯罪心理学专业大二生,刚刚拼命考过了期末考试。

    因为不明原因。

    穿越了。

    -

    英国公陆擎是大夏朝中三位国公之一,手握军权且深得永宁帝信任。他娶了襄宜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云氏,襄宜大长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的妹妹,今上继位时亦是不遗全力的支持,故此两代帝王都对她恩宠有加,连带着对云氏也格外优待。

    陆擎与云氏恩爱非常,府中五个孩子都是云氏所生。长子陆彻自幼有才名,如今官居刑部左侍郎,次子陆循驻守襄阳郡,长女陆宛容是宁国公府的长媳,二女陆宛心则嫁入清流沈家。

    以上诸位个个有出息,唯独出了个特立独行的幺子陆徵,从小到大就不学无术惹是生非。但云氏疼宠他,家中的老夫人更是护得不行,陆擎每次想要教训他,都会被家中两位女人给闹得没脾气。

    这次他晕倒,也是他先惹了韩二,两人打架所引出来的。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事是陆徵先惹的,可因为他这一晕,反倒让受害人韩二顶了锅。

    韩尚书被皇帝给骂了教子无方,回家就把韩二给打了一顿,然后让他负荆请罪来了。韩二心高气傲,回去就病了,陆韩两家算是因此结下了梁子。

    陆擎知道自家有今天都是依仗皇帝的信任和恩宠,所以他为人一直本分低调,在官场上素有“老好人”之称。只是这次云氏去宫中哭诉告状也是他默认的,陆徵再怎么调皮捣蛋,这也是自己的儿子,人都已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韩二来道个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陆擎可不管事情是不是自己儿子先惹出来的了。

    听到陆徵醒来的消息时,他正在书房招待客人,一激动站起来把茶杯给打翻了。客人们心知他心忧儿子,都纷纷知机告辞。

    陆擎心不在焉地送走客人,正准备往陆徵的竹覃居去,连忙被老管家给拦住:“老爷老爷,您先换件衣服吧!”

    陆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茶渍,他咳了两声:“太医可去了?”

    “您放心,三少爷一醒,夫人就派人请了太医。”

    “那便好。”陆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回屋子去换衣服。

    老管家跟在他身后,装作不经意地用鞋子擦掉了地上的一点水渍。

    -

    待到陆擎来到竹覃居时,太医已经离开了。

    陆徵靠在床头,云氏一边拭泪一边在和他说话。陆擎走进来的时候,云氏还未发现他,陆徵已经抬起头来。

    “父亲。”

    陆擎站住了,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儿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一瞬间的迟疑。

    “老爷,徵儿这次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

    陆擎拍了拍云氏的肩膀,又问道:“徵儿感觉如何?”

    陆徵垂下眼睛:“累父亲记挂,儿子感觉好多了。”

    “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中休息,往后也要谨言慎行,莫再让你祖母和母亲为你担心了。”

    “是的,谨遵父亲训示。”

    陆擎又皱起眉头,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若真让他说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陆徵已经看向了云氏:“娘,不知阿仁现在在哪里?”

    云氏恨恨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身为你的小厮,居然未曾替你挡去危险,实在是失职,我已让人将他发卖了。”

    陆徵低下头。

    云氏怕他难过,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他服侍你多年,虽说发卖,却也不是作践他,只是不让他再伺候你罢了……”

    “娘多心了,儿子自然知道娘是为我着想。”

    云氏欣慰地笑了笑,又道:“锦鹿和汲香虽说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念在她们向来忠心,娘也不好代你做主,便由你来处置她们吧。只你如今身体还未大好,便先记着,暂且让她们先伺候你,等你好了再说。”

    陆徵偏过头,就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个婢女,他点点头:“都依母亲。”

    云氏见他脸上已有疲色,连忙道:“你先休息,娘明日再来看你。”

    “送父亲、母亲。”

    云氏和陆擎走出竹覃居,才发现他眉头一直紧锁着,不由得生气道:“儿子好不容易好点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擎连忙求饶道:“我是觉得徵儿这次醒来变了不少。”

    “他这次历经生死之关,心态自然会有些变化。”云氏叹了口气,“我原来一直因为他年幼,又不如他兄姐天资那么高,所以一直放任他,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陆擎不想云氏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欣喜道:“夫人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唉,也是我误了他。”云氏摇摇头,“等他身体好些了,便让他早些回家学吧,再找个人管教管教他。”

    “夫人说的是。”

    -

    竹覃居随着夫妇二人的离开渐渐安静下来,锦鹿和汲香还跪在地上,云氏离开后,陆徵也一直没喊她们起来,她们虽说一直服侍陆徵,但着实比不上阿仁与陆徵的感情,连阿仁都被夫人毫不留情地给发卖了,陆徵甚至都没有为他求情,这让她们更加恐惧自己的命运。

    陆徵靠在床上出了很久的神,事实上,换了任何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穿越了,大概也是他这样一脸懵逼的。

    好不容易应付走了云氏和英国公,陆徵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去掉了。

    他敢拿这些年不曾及过格的的历史发誓,中国历史上除了那个夏商周的夏朝,根本就没有大夏朝这么个朝代。

    虽说有原主的记忆,可行为举止这些东西也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陆徵回过神来,才发现锦鹿和汲香还跪在地上,甚至已经瑟瑟发抖,他连忙道:“你们赶紧下去休息吧。”

    “少……少爷?”

    陆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改口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她们离开,陆徵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苦笑道:“睡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在做梦呢?”

    陆徵将红色瓷瓶胡乱塞回去,这才开始给他上药。按说这种伤一定是要缝合的,可陆徵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将药倒上去,然后又把自己一件干净中衣给撕了当做绷带给人缠上去。也不知道是那药效好还是简余身体好,包上之后,血竟然也止住了。

    陆徵松了口气,顺手摸了一把简余的额头,发现他没有发烧,又去翻自己的衣服,好在汲香思虑周到,他拿出一件中衣和一件棉袍,走过来说道:“你的衣服是不能穿了,暂且穿我的……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简余,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竟出神地看着前方。

    简余回过神,却像没发生什么一般,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你的衣服我不能穿。”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好嫌弃的。”陆徵一脸“你不识好人心”的表情,然而衣服披在简余身上的时候,他顿时就尴尬了。他忘记自己这具身子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简余虽然瘦却已经是成年男人的身体了。

    “咳咳,那什么,小一点也比穿那脏衣服强吧。”

    简余似笑非笑地看着死不承认的错误的陆徵,任由他替自己穿好衣服。英国公府的东西自然是不差的,尤其是给陆三少准备的,天青色的锦衣上头细细地绣了君子四友,袖口和衣摆处还缝了一圈貂毛。若是陆家小少爷穿着,定然是俊秀飘逸,只是眼下衣服被紧紧地裹在简余身上,飘逸和俊秀完全没有了,只剩下说不出的好笑。

    陆徵本来还有事想问简余,却被他这造型笑得半天没直起身来。

    简余倒是仍旧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只是眸底竟也浅浅地晕出一点笑影来。见到陆徵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还伸手拉了他一把:“笑够了吧,先前抱着人家姑娘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开心。”

    陆徵身子一僵。

    简余右手支着下巴,淡淡道:“你几时迎她进门?”

    “开始在林子里的人是你?”陆徵接到简余意味不明的一瞥,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心虚,连忙辩解道,“那就是个误会,我对那位姑娘没有半点感觉……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个,不是应该我问你你干嘛在林子里偷窥我吗?”

    陆徵及时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简余勾了勾唇,正准备回答,忽然脸色一变,就地往后一滚。

    陆徵只看到眼前闪过两道影子,就见简余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两个灰衣人给制服了,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厢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几名蓝衣侍卫冲进来,抽出刀架在了简余的脖子上。

    陆徵还是一脸懵懂,就看到门口的两排侍卫分开,从后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身影。

    “大……大哥?”

    陆彻听见了陆徵的话,却连头也没回,只是看着简余道:“能够在刑卫手下逃了三天,德城候府教的本事不错。”

    陆徵这才明白过来,这蓝衣的侍卫就是刑部所属的刑卫,他们出现在这里,定然是为了抓捕简余,他担忧地看着简余。

    简余却没有半点惊慌,他轻轻地瞟过陆徵,才冷淡地对陆彻说:“陆大人,在下是冤枉的。”

    “静尘死的那一晚,有人看见你进入过水妙庵,那静尘是被人用绳索直接勒死的,且她的挣扎极其微弱,说明犯人的力气极大。你有犯案的时间,也有足够的力气,——再说,若不是,这几日你逃什么?”

    简余抬起头:“那在下为何要杀她?”

    陆彻半点不为所动:“这却要问你自己了,不过也无妨,到了刑部的堂上,自然会给你分说的机会。带走。”

    两名刑卫从灰衣人手里接过简余,押着他往外走,简余没有半点反抗,只是在路过陆徵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他还穿着少年的衣服,看向他的时候眼底透出暖意,轻声的说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他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被人给带走了。留下陆徵面对着铁青着脸的陆彻。

    -

    陆彻要赶回去审案,故此只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甚至只来得及安排人将事情隐瞒住就匆匆离开了。等到英国公夫妻得了消息过来,事情已经被陆彻压了下去。

    陆徵回到竹覃居,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和简余的接触让他确信对方不是凶手,然而经此一事,陆彻肯定会觉得他是故意为简余脱罪,绝不会听他的解释,因此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出凶手。

    根据现有的线索,他推测凶手是男性,大约在30到40岁之间,独居,工作应该是和人交流比较少的,为人沉默寡言又谨慎细心,应当还伴有性压抑的情况。

    陆徵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动,犯人自诩正义,将自己的手段看作是对死者的惩罚,说明这人非常自负,他并不介意尸体被人发现,甚至将尸体摆成下跪的姿势,这也说明这人潜意识里希望获得关注,推断他的社会地位比较低。

    除此之外,他猜测凶手应该不是本地人,或者是离开燕京很多年,这几年才回来的,这让他对这个城市归属感极低。

    陆徵还在思索着,却听到自己有访客上门,竟然是包铮,对方提了一盒点心和一壶桂花酒十分局促地等在偏厅。陆徵自小人缘就不太好,这么多年也难得有个访客上门,云氏听了都十分好奇,还破天荒地见了这个小捕快,温言说了几句话。

    等陆徵到的时候,就看到包铮擦着额头的汗,脸都快笑得僵硬了,看到他来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陆徵笑眯眯的:“哟!包大哥稀客啊!”

    “你就别讽刺我了。”包铮叹口气,两人自从义庄之行后关系就亲近了许多,若非如此,包铮是绝不会提着这么寒酸的礼物就上英国公府的门的。

    陆徵拈了一块白糖糕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啊,是永济的老字号吧!”

    包铮抽了抽嘴角:“那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娘做的。”

    陆徵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咳了一声:“伯母手艺上佳,你真是好有口福。”又掩饰性地说,“先谈正事,先谈正事。”

    包铮从怀中抽出一份名单:“这是这几年迁入燕京的人口,要不是我和郑书办关系好,也拿不到这份名单。”见陆徵看得仔细,不由得问,“你怀疑是外面的人?”

    陆徵就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包铮听得咋舌:“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点你忘了,这晚上是有宵禁的,巡城营的人每晚都会在城中巡视,晚上能够出行的人是很少的。”

    陆徵恍然大悟,两人对视一眼:“更夫!”

    的确,如果是更夫,晚上出现在街上实在太正常了,而且更夫的工作也符合陆徵对于凶手的侧写。

    包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如果说是更夫的话,我最近听兄弟们说南城有一个更夫已经几天没出现了,就是在水妙庵的案子出来之后。”

    “南城!那白泉山不就是在南城外面吗?”陆徵很激动。

    “走,去看看!”

    “额……”

    包铮疑惑地看了一眼陆徵。

    陆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禁着足呢。”

    “……”

    -

    最后,在老司机包铮的带领下,陆徵艰难地从狗洞爬出来,两人灰头土脸地朝南城而去。

    燕京城分为皇城、内城和外城,最里面是皇城,然后是内城,最外面一圈是外城。外城分作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共计十二座城门,从南城的安化门出去十里就是白泉山,而且真要说起来,水妙庵就在南城和西城的交界处,与安化门之间的距离也不远。

    两人朝着那姓曹的更夫家去,那更夫住在南城的安乐坊,也算是整个燕京城中的贫民窟。陆徵来的时间还不长,但不论是他还是原主都不曾来过这么脏乱的地方,他跟着包铮小心地踏过一个有一个水坑,燕京城的排水做的不错,但也就仅限于内城以内。

    包铮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地方很难走吧!”

    陆徵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小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包铮笑了笑,边说话边灵巧地跨过一个水坑,又伸过手来,“我给你搭把手吧!”

    陆徵有些惊讶:“不会吧。”包铮这人怎么都不像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再加上他居然还识字,说是什么落魄小家族出来的都有人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包铮似乎还有点小得意,“我原来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在说谎,其实我真的是这里出来的,十岁以前我一直住在这里,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安乐坊,这条巷子叫做杏花巷,因为巷口种了两棵杏花树,我们常常在杏子还没成熟时就把它打了下来,擦都不擦就放进嘴里,那味道……可真酸啊。”

    包铮陷入了回忆中,似乎想起那酸杏子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见笑见笑,叫你听我说这些没意思的事。”

    陆徵摇摇头:“没事,那后来呢?”

    “后来啊……”包铮嘴角微微扬起,“我十岁那年遇见了我的老师,他是个很厉害的法曹,就和你一样能够根据案卷推断出犯人的模样,可惜我太笨没有学会,所以我才做了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