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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杀便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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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

    青花瓷的精致整套茶杯都被摔到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抬头,简直要伏到地面上去,在殿内时候的宫婢内侍也吓的慌忙跪下来请罪。

    “人没有追回来,东西也找不到?孤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什么用!”

    太子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那总是慵懒不经意的笑意,阴郁暗沉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

    “殿下息怒,属下们已经将慈宁宫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确实一无所获。”

    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说道:“至于那位小姐,若不是有皇后娘娘的帮忙,也不会这么顺利逃走······”

    太子静默了一会儿,倏地,冷笑了两声。

    “原来,孤上了姓吴的那老东西的当了,他故意把孤引到慈宁宫去,而其实,真正的东西,早已交到了皇后的手中!”

    “那,属下们现在立刻去搜查皇后娘娘的寝宫?”那人小心的问道。

    “蠢货。”

    太子冷哼一声。

    “皇后已然出过宫门,东西早已转手,你以为,还会在那儿乖乖的等着你去捡吗?”

    那人讪讪的低下头,再不敢多话。

    有宫人在门外轻声禀报。

    “殿下,贺大人求见。”

    贺之简?

    太子微眯了凤眸,转身坐到了主位上。

    “宣。”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贺之简穿着一身湛蓝色绣着仙鹤纹的官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整个人温润俊雅之中又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看起来同往常有了很大的不同。

    “免礼。”

    太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缓缓开口。

    “之简此来,可是那件事有了进展?”

    贺之简抬起头,将手中的红木匣子呈上,平静的说道:“幸不辱命,东西已经制出,请太子过目。”

    内侍接过匣子,勾着头送到了太子的身边,打开了盒盖。

    太子看着盒中的两样东西,瞳孔微缩,带着隐隐一丝兴奋。

    像,实在是太像了。

    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秘密的寻几个能仿出玉虚和虎符的能工巧匠。

    只是,这两样的东西光是材质就是极为难寻,还不要说上面繁复的花纹印记,要想还原的一模一样,匠工得日夜不休的静心雕琢上一两年来才行。

    可贺之简却说他有办法,能做出以假乱真的东西来。

    自己原以为他是在信口一说,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只凭着一张图纸,竟真的仿制了出来。

    太子总算觉得有一件略微顺心的事能让他心头的阴霾稍散,他合上盖子,唇边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好,孤果然是没有看错之简,为孤解了燃眉之急。”

    贺之简面色依旧平静,行礼说道:“殿下的知遇之恩,微臣自然是竭力以报,只是,这也不过是为了殿下的登基大典而铤而走险的权益之计,时间久了,怕是瞒不住。”

    “无妨,若有妄言者,杀了就是。”

    太子轻描淡写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既然临安王急病而死,那先皇的小敛也不宜耽误太久,拟旨,十日之后,令宗亲百官进宫哭拜,孤依照祖制,在先皇灵前即皇帝位,主祭小敛,待先皇大殓出殡之后,即刻举行登基大典!”

    “是。”

    西北军营。

    陈令风的三子陈明润接了父亲的书信,匆匆从百里之外的驻地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一进门,满室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熏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明润心下不安,也得不等亲兵通传,大步走进了里间。

    陈令风伏在床边,面色苍白而憔悴,似乎是刚喝的汤药太过苦涩,连他也是承受不住,全部呕吐在了地上。

    地板上跪着俩个侍妾,正慌慌张张的用帕子擦拭着药渍,似乎是生怕慢了些许,就会被陈令风拉出去砍了脑袋。

    “父亲!这是怎么到了?!”

    陈明润大惊,赶着上前一把扶住陈令风,愕然的问道:“上月见父亲,还是龙精虎猛,如何才短短数日,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陈令风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沙哑的说道:“都退下。”

    侍候的众人不敢停留,连忙行礼鱼贯退下。

    陈明润四下看了一眼,蹙眉问道:“二哥呢?如何不在父亲床前侍疾?”

    “别提那个畜生!”

    陈令风用力咬牙,眼里泛起了血丝。

    陈明勇素日装的一副孝敬恭顺的样子,却没想到这般的贪生怕死,寡廉鲜耻,竟然跟外人勾结起来,合伙来算计他这个父亲!

    他想起那日清醒过来之后,被裴然用剑架在脖子上,逼他服下蚀骨散,又让他把当年沈家是如何蒙冤,谢正安一伙人是如何的阴谋诡计,栽赃陷害,全部写了下来,还按了手印画押。

    这份东西到了裴然的手里,就跟把自己整个的身家性命都交上去有什么两样?!

    可自己中了毒,又只有裴然能解,他连叫人来把裴然抓起来都不行,只能答应了裴然的一切条件,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临安王殿下不慌不忙的离开。

    他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竟有这种事!反正现在太子马上就要登基,那临安王已是丧家之犬,儿子带了人追上去,拿回父亲的手书再抓了他回来给父亲解毒,然后再一刀杀了他,给父亲报仇!”

    陈明润眉头蹙的更深,口中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陈令风摇摇头道:“以前是我看错了,临安王绝非池中之物,他冷静自持,胸有丘壑,这江山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但是如果最后赢的是他,咱们父子可就要成为他为沈家翻案的刀下亡魂了!”

    陈明润焦急的说道:“太子殿下已传了密信来,令我等十日之后领兵在京都外埋伏,若是北军五校和羽林军不认虎符,有任何异动,即刻镇压,现在咱们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陈令风微微喘着气,脸上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可临安王的意思是,让我们控制住太子的禁卫军,稳住京都形势,镇压动乱,我若是不从,就会缠绵病榻一辈子,成为一个废人,我若是听从了他的命令,他会接着赦了我的罪,这西北,仍旧是我的。”

    “可自来狡兔死走狗烹,他与父亲本就有仇,这话又如何能信?”陈明润叹气道。

    陈令风咳嗽了两声,冷笑道:“当下之计,只有先假意应承,你依旧带着人去往京都皇城外设伏,不过,是要等取得裴然那小儿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之后,再一举将他擒下!”

    “可父亲你所中的毒······”

    陈令风打断了他的话道:“当年的事若是被揭出,为父就会身败名裂,我们父子都会沦为阶下之囚,那滋味生不如死!所以,绝不能让裴然成事!”

    陈明润连忙站起身,肃然行了一礼。

    “谨遵父亲大人之命。”

    陈明勇这些日子过的极其的憋屈。

    那日裴然离开后,陈令风就让人用凉水将他泼醒, 又把他吊起来,足足抽了五十鞭子,直打的他险些丢了半条命,若不是他拼了命哀嚎着求饶,只怕陈令风会活活把他打死也说不定。

    他跪在陈令风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直说自己是被喂了毒药,身不由己,后悔莫及云云。

    陈令风在气头上,却是不愿再听,直接命人将他扔了出去,不许治伤不说,每天还要扛着长枪在冷风里站岗受罚,真个是苦不堪言。

    陈明润来时,他也瞧见了,看着自己的弟弟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样子,再低头瞧瞧自己这副惨相,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原本以为最受父亲宠爱的大哥废了,自己就能上位,以后能接管威远将军府的一切了。

    谁知父亲宁愿更看重三弟,什么要紧的事都同他商议,也不正眼瞧自己一眼。

    凭什么,论辈分,自己是兄长,陈明润是弟弟,论出身,自己的生母好歹是个良家子,陈明润可是个婢生子,哪里又比自己出色些?

    再不济,自己宁愿陈明金那个傻子来坐继承人的位子,也比自己这个阴险狡诈的三弟上位强。

    陈明金那里,自己说不得还能混个富贵无忧,若是陈明润,不暗害自己,踩他进泥地,他就要烧高香谢天谢地了。

    正胡思乱想之时,他眼角余光瞄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跟在一个亲兵的后面,勾着头朝一处帐营中走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出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那亲兵见识他,倒是带上了两分笑容,行礼道:“回二公子,这是送去服侍三公子的人。”

    哼,一来就找营妓,表面上装的道貌岸然的,背地里,还不是个下流胚子!

    他冷着脸瞧了瞧那女子,却正对上她微微含泪的眸子,顿时又惊又怒。

    “怜儿!怎么是你!”

    怜儿见他发问,越发的哭的梨花带雨。

    “三公子来时,在外面碰见了奴婢,回头就派了人传话来说,要奴婢伺候,奴婢说了是您的侍妾,可他们不听,奴婢也没法儿······二公子,奴婢心里对您早已衷情,可是······”

    陈明勇的怒火顿时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怜儿虽说是个营妓,可她美貌温柔,小意殷勤,很是得陈明勇的欢心,所以,便把她从营妓堆了带了出来,另给她置了一顶军帐住。

    也可以说,怜儿是他陈明勇的所有物,是他一个人的女人,可现在,自己这个弟弟竟然问也不问一声,就让怜儿去伺候他!

    这是活生生在打自己的脸!

    陈明勇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睛几乎被怒火烧红,刚想扔了手里的长枪去冲去找陈明润理论,可才迈出两三步,却又硬生生的停下了自己的脚。

    不行,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冲动。

    眼下父亲正是恼怒自己的时候,若是又传出自己为了一个营妓跟陈明润大打出手,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只怕真的会被父亲打死也说不定。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不值得······

    那亲兵见他半天不发话,也没了耐心,草草的行了礼告辞,就要带着怜儿离开。

    陈明勇看着怜儿不住的回头看向自己,那哀怨悲戚的眼神,心下越发的不是滋味儿,忍不住的喊道:“等一等!”

    那亲兵诧异的回头,说道:“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小人还赶着去给三公子复命呢。”

    陈明勇忍了又忍,说道:“你去跟三公子说,我们兄弟二人也有些日子未见了,我稍后换了衣裳,带几坛好酒,去为他洗尘。”

    当着自己这个哥哥的面,陈明润总不会对怜儿做出些什么不轨的事来吧,等自己临走的时候,再把怜儿也领回去,那小子还能上来跟他拉拉扯扯的抢女人不成?

    亲兵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只得应了下来。

    怜儿似是明白了陈明勇的意图,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着陈明勇,绽出一个温柔迤逦的笑来,直看的陈明勇心头一热。

    这般的尤物,当然只配自己享受,哪能拱手让人?

    他越发理直气壮豪气干云起来,转头就回自己的营房换衣裳去了。

    一柱香后,他换了干净的衣衫,带着好酒,来了陈明润的营帐。

    才到地方,就见的侍候的亲兵仆从等都守在门外,且都隔着有些距离,顿时心下大惊。

    不会陈明润那小子瞧见怜儿美貌动人,就等不及了吧!

    这混蛋!

    还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他当下令端着酒坛的亲兵留下,自己怒气冲冲的就直奔进门去。

    屋里倒没有他想象的不堪之事,陈明润伏在案上,似是酒醉不醒,怜儿衣衫不整的守在一边,见了他来,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二公子,你可来了,三公子,他他······”

    “他怎么了?喝多了?”

    陈明勇不屑的说道:“就他那酒量,也想着来寻欢作乐,哼······”

    “不是。”怜儿小声的说道。

    “什么不是?”

    陈明勇随口说道,却突然感到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却赫然是一把染血的匕首。

    “这,这是什么!”

    陈明勇大惊,却看到怜儿从他怀里离开,快速退到了一旁,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

    “这是你杀了三公子的凶器呀!”

    “你胡说些什么?!”

    陈明勇又惊又怒,刚欲问个清楚,就听的怜儿一声凄厉尖叫。

    “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