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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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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然在西北,其实是连战连捷的。

    只不过,早在行军之初,他就软禁了太子所派的监军,清除了军中的细作,并隐瞒了自己的行军路线和作战计划,甚至在驿站设了暗哨,陈令风派回去通禀战况的亲兵,也全数被他拦截关押。

    倒不是他多疑猜忌,而是太子不得不防。

    裴宸的死而复生,投敌夜秦,奸佞矛头直指自己,这一切蹊跷离奇的变故,只怕都是太子在后面推泼助澜,兴风作浪。

    太子掌控不了自己的动向,也就减少了许多他在战事中间暗下黑手使绊子的机会。

    这场战事,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惨烈,相反的,甚至赢得还很轻松。

    夜秦并未派出尖锐军队,慕云彦也并未亲征,不过是替裴宸攻下两座城池,造足了声势后就撤走了大军,只留下些俘虏叛将替裴宸守城而已。

    也就是说,夜秦此次借兵给裴宸,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借机来攻打天启,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自己离开京都。

    太子,想必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同夜秦达成了同盟。

    所以,这场战事,必须速战速决,以免时日拖长,京中生变。

    裴宸一路败退,最后,困守在夜秦与天启的边境小城飞云城,用全城平民的性命来要挟裴然进城和谈,并且,只能带二十人以下的亲兵随侍。

    军中副将皆力劝裴然绝不可答应裴宸的要求,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埋伏好了的陷阱,反正他们已经是牢牢占据上风,直接攻城,取胜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于裴宸会不会屠杀城中百姓,他们并不在意。

    打仗哪能不死人?不过就是些平民和奴隶,命贱如蝼蚁,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裴然却不听他们的劝告,真的只带了二十亲兵,只身入城。

    陈令风在军帐之中得知此事,冷笑一声说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他想送死就由他去,等他命丧城中,我们再顺利成章的杀进去,既平了叛又为临安王报了仇,这岂不是在本将军的功劳谱上又多添了一笔?”

    “父亲英明。”陈明勇笑着附和道。

    当初裴然为了给陈明金那小子撑腰,可是让自己受了好大一场罪,自己这腿上,一到阴雨天就开始隐隐作痛,还不都是上次挨了军棍留下的病根儿。

    眼下裴然自己找死,他自然是乐见其成,以后陈明金没了大靠山,落到他的手里,想怎么整治这个眼中钉,都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裴然入城,的确是立即就遭遇了伏兵。

    叛将令兵士向裴然合围,意图翁中捉鳖,自己则立于伏兵之后,洋洋得意的喊话。

    “临安王,你现在下马跪地投降,本将说不定还可替你向鲁王殿下求情,留你一条残命,若是你负隅顽抗,小心落得个命丧当场的结果!”

    裴然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神情清冷如旧,并未见半丝惊慌,他缓缓扫视了一圈渐渐逼近的伏兵,眸中寒芒闪现,猛的一拉缰绳,骏马发出嘶鸣,前蹄高举,人立而起。

    “冲。”

    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长剑在手,催马如闪电般的疾驰而去,在伏兵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是冲到了那叛将的跟前,剑尖寒光一闪,从那人的咽喉处直刺而入。

    叛将落下马时,仍旧是一脸震惊的表情,死不瞑目。

    这,这怎么可能?

    发号施令的将官顷刻间就被人斩杀,伏兵们人心惶惶,顿时自乱了阵脚,裴然冷喝一声,带着二十名亲兵凝聚在一起,如利剑般的向残敌们冲去。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伏兵们已是七零八落的躺了一地,血流成河。

    裴宸被人用剑搁在脖子上,从城中押出来时,正看到裴然立于马上,持剑俯视着地上的残局,眸光冷寒,身上亦是沾满了喷溅的鲜血,仿若是地狱使者,令人心惊胆战。

    “五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然的声音清冷似雪,落在裴宸的心里,激起浑身的战栗,他怔怔的盯着裴然看了许久,却是悲凉的笑了起来。

    “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懦弱了一辈子,逃避了一辈子,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之人,苟且偷生,可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厄运,落得这样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如你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然眸色深沉,直视着他。

    “只因为我们生在皇家,从出生起,便注定了会卷入无休无止的腥风血雨之中,五哥,逃避并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你,也不该自暴自弃,沦为别人手里的刀。”

    裴宸苦笑着摇头。

    “你们自小就比我聪明,我斗不过你们,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只想问你一句,我的那个外室子,是当真死在了你的手里吗?”

    裴然迎着他的视线,缓缓的摇头。

    “我放了他离开,并没有杀他。”

    裴宸看着裴然清澈如水的眼神,轻轻的吐了口气。

    “我信你,小九儿,咱们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兄弟,也就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话。”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从夜秦人那里无意间知道了一桩秘密,慕云彦之所以同太子联手,是因为太子答应,会将你的未婚妻顾无忧充作公主嫁给慕云彦,从此,两国结秦晋之好,共立约盟,太子也很可能趁你离京的这段时间里,发动宫变,夺取大位。”

    裴然的瞳孔微微一缩。

    慕云彦竟然有这样的企图!

    这么说,无忧她在京都,很有可能已经深陷险境!

    太子,他简直是疯了!

    裴宸仰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悠悠的叹了口气。

    “梓容在大婚前,曾偷偷跑来找我,让我抛弃一切,同她一起逃走,从此隐姓埋名,远赴塞外,做一对平凡夫妻,若是当初我不那么怯弱,答应了她,也许现在,我也会活的肆意洒脱,心满意足,可惜,这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可吃。”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然,微微的笑了笑。

    “小九儿,五哥求你一件事,把我的骨灰洒在梓容的墓前,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裴然看着他悲凉如水的笑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高声喊道:“拦住他!”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话音还未落,裴宸已是猛然撞上了脖颈处横着的剑刃,霎时间,鲜血四溅,洒落一地。

    裴然跳下马来,跃身上前,一把扶住裴宸将要滑倒的身子,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沧然。

    “五哥,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杀你的。”

    裴宸的咽喉被割破,已是再说不出一句话,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摸裴然的面颊,却在快要触及到之时,颓然的垂下了手臂,合上了双眼。

    这个怯弱又可悲的人,终于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勇敢了一回。

    裴然敛下眼眸,看不清神色,只那扶着裴宸手臂的掌心在缓缓地攒起,直到紧握成拳。

    慈宁宫。

    太后看着被绑了手脚,口中塞了布团,惊恐的挣扎不休的小小孩童,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敏儿,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还绑成这个样子?”

    秦敏扫了那孩童一眼,微微笑道:“禀太后,他便是那顾无忧的弟弟,顾子寒。”

    顾子寒?

    顾无忧的弟弟?

    太后不解的问道:“你抓她的弟弟做什么?”

    “顾无忧她目无尊卑,冒犯太后,敏儿便派人抓了她的弟弟,这样,不就可以借机好好让那顾无忧吃个教训么?”

    秦敏依旧是温声细语,似是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

    太后不悦的蹙起眉。

    顾无忧放肆无礼,她就算要惩戒,那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用一个小孩子做要挟,岂非是太过卑鄙?若传了出去,叫别人怎么看待她这个太后?

    秦敏一向温柔良善,怎么这回,倒这般的莽撞冲动起来?

    “胡闹!快把这孩子送回去!顾无忧那里,哀家自会让她长个教训,但是,绝不是用这种手段,敏儿,你以后说不得也会是个贵妃之尊,行事不可如此狭隘,平白留了个话柄给别人······”

    “晚了。”

    秦敏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太后一怔。

    “什么晚了?”

    秦敏缓缓的直起腰,勾起了唇角。

    “我已经用这个孩子做饵,以您的名义,召了顾无忧进宫,然后,在宫门前,布了杀手,击杀了顾无忧。”

    什么?!

    太后惊得后退了两步。

    她是恼恨顾无忧无礼没错,可从未想过要杀人啊!

    秦敏她怎么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做出这样的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

    秦敏挑起眉,不紧不慢的一步步向她逼近,语气幽深。

    “怎么,你养的宠物不听你的话了,你就生气了?太后,你总是替我做好一切的抉择,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其实,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让我嫁给太子,是因为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的日子,可你手里又没有拿得出的筹码,所以,你就千方百计的想把我当成一件礼物给送出去,好换来你后半生的安稳日子,我说的对不对啊?”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都有些苍白了起来。

    “敏儿,你怎么敢,这样跟哀家说话······”

    秦敏掩嘴一笑。

    “那自然是,你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呀,太后,你难道没发现,宫里的风向好像不大对吗?”

    太后想起久未露面的皇帝,想起宫中莫名多出的禁军,想起突然增加的侍卫,面孔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难道?!

    “太子他想要弑君夺位?!”

    “嘘。”

    秦敏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抵上了唇,微笑道:“太后您若是还想活的长点,可得谨言慎行才是。”

    太后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恐慌。

    “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秦敏上前,扶住太后的手臂,按着她坐了下来。

    “太子,想请您当个见证人。”

    “什么,什么见证人?”

    “自然是皇上因病驾崩的见证人嘛,您是太后,您说的话,自然是可以给皇上的骤然而亡盖上一块完美的遮羞布。”秦敏徐徐说道。

    他们,是想让自己做这个帮凶!

    太后的脸上惨白一片,半响,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颤抖着说道:“你,你不是不愿嫁给太子,为什么,又要同他勾结到一处?”

    “太后,您说的话可有失偏颇,我可从未与太子勾结。”

    秦敏悠悠说道:“只不过,是同他做了一个交易,事成之后,他会为我和临安王赐婚,到时,还要请太后您来送我出阁呢。”

    太后已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临安王?!你疯了!先不说,临安王他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是太子,难道就不会卸磨杀驴,灭了你的口吗?!”

    “他不会的,若是我死了,岂不正说明这其中有鬼?他新君登基,正是要稳定人心的时候,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

    秦敏的笑意勾的越来越深。

    “至于临安王嘛,到时他会被抄家夺爵,沦为罪人,我这个奴婢之子,也正好与他相配了,无论是监牢还是流放,还是圈禁,陪着他的,都只会是我,他也将,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太后看着她变得越来越疯狂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敏儿她,竟对裴然执念至此,为了得到他,不惜先毁了他,真的是疯了。

    原来,她素日的温柔和顺,全都是假装的,不过是带了一张完美无缺的假面具而已。

    我居然被她蒙骗了这许多年,毫无所觉。

    我的下场会是如何?她真的,会放过我吗?

    于此同时,太子已经推开了光正殿的大门。

    皇帝不知何时,已从病床上起身,坐到了大殿的主位之上,看着朝他颌首行礼的太子,冷笑一声。

    “朕防了一辈子,却没想到,原来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

    太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父皇,你有今日,完全是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