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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涩的口气,却让宫佳南曦唇角添了一分笑意。她仿佛已经褪去全部锋芒,一双好看的眼眸里带着看不分明的柔和光晕。
“明明越来越迷糊,小时候的事情却记得越发清楚起来。”
轻快的语气,宫佳南曦眼角还残余着未干的泪痕。那些过去的日子就仿佛还在昨日,鲜活的模样,光鲜的色彩。大概是人在弥留之际,总是忍不住怀念那些快乐日子。
“也许早在那一日,我便该随父皇母后去了……这世间多少纷扰,多少明争暗斗的晦暗,与我……又有何干系。”
叹息一般,宫佳南曦的喘息慢慢重起来,疲倦席卷脑海,崩塌蔓延成最广袤的平原。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那张好看的面上只剩了一双狭长的眸子还算清晰。恍惚间下意识的伸手去碰,温热的触感让她又是一阵恍惚,原来自己还活生生的存在着。
迷离,惊痛。又是那张青铜面具在脑海里深深浅浅的浮出来,与面前的逐渐模糊的脸重叠起来,还是那双越发清晰的眼眸。他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痛哀戚的难过模样,看得她心里一阵酸楚。
“……你,你不要难过。”
宫佳南曦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话就在嘴边,丹唇轻启便都吐出来。
“能遇见你一次,我很欢喜……能不用再撑着,我很欢喜……”
持续的高烧让她面颊浮上两团不自然的红晕,眼窝下的灰暗愈发明显。玉长庚将宫佳南曦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心口越发清晰的惊痛和不舍让他双眸通红。衣袖被血浸染,黑色愈发浓重一团。心口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有那么冲动的念想,想将宫宇从那北周最尊贵的座椅上拉下来,想亲手毁掉他的一切。
“南曦,南曦……”
喉咙里像塞进一团棉絮,玉长庚的话尽数堵在胸腔里。他的下巴抵在宫佳南曦的头顶,怀中的人已经没有知觉。不舍和心疼来的那么绝望,几乎要将他吞没一般。玉长庚不知所措的抱着她,俊美的面上一片触目惊心的惊痛神色。
巨大的黑暗吞没她最后一抹知觉,沉沉的压在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生死之间,却突然觉得什么都算看轻了。唯一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宫灵稚嫩的面孔,一场大雪覆盖喧嚣,所有的一切都归为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这样也好。
最后一缕生气也要吐尽一般,宫佳南曦眼角划出一抹泪痕。
唐墨会带宫灵离开,这北周之主,这天下之主究竟是谁,对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对他们来说,即便一辈子背负,也强过在明枪暗箭里过活。
门口的响动,耳边的轰鸣声。玉长庚赤红的眸子里慢慢现了绝望神色。他的手腕浅浅压在宫佳南曦脖颈间的大动脉上,而那里,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搏动。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觉,从骨髓里渐渐蔓延出的疼痛,如千万根银针汇集成尖刀,刀刀割在最敏感的神经上。
空空端了药碗,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略显褶皱的青灰色衣袍,说不出的狼狈。他有些呆愣的看着玉长庚紧拥着怀里的人,脑海里突然空白成一片。端着药碗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空空放下药碗,猛地将她从玉长庚怀里拉出来。手指压上她的皓腕,微弱的几乎摸不到的脉搏让他更是有些崩溃。
“扶着她!”
空空眉头紧锁,有些慌乱的从怀里摸出一堆小巧儿的瓷瓶。他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珠,从瓷瓶里倒出一些药粉融进水中,又化开几颗丹药,紧接着就要往宫佳南曦口中灌。
有些浑浊的水顺着她的唇角蜿蜒留下来,空空有些绝望的放开手,愣愣半晌,眼眸里却突然见了不甘神色。
“……这是唐墨拼了命给你换来的解药,宫佳南曦,宫佳南曦!”
歇斯底里的喊声里带了不可抑制的绝望,她已经失去吞咽意识。汤药灌不下去,那**气提不上来,什么都没得谈。手中的杯子渐渐放下,空空神情哀伤,生死见得太多,却不知这一刻究竟为谁心酸。
手中忽的一空,玉长庚仰头将杯中的汤药含住,苦涩里带着些许甜腻的香气迅速蔓延在舌尖上。他压着宫佳南曦的呼吸,下一刻双唇相接,冰凉温润的触感却让他来不及思考太多。
空空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们,彷徨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宫佳南曦喉咙里有了吞咽的动作,他这才赶紧弯了腰,重新将手指压上她的皓腕。汤药一口一口喂下去,脉搏逐渐强了些。空空将参片压在她舌底,转了头去拿桌案上那个药碗。
调配的解药需直接涂抹的伤口上,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便是活人的心头活血。必须生生将尖刀插进胸口,割开心脏获取。能忍得住巨大疼痛,在取血之时不会痛的晕厥或死去才算成功。只是宫佳南曦永远不会看到,唐墨是怎样决绝的将刀插进自己胸口,只为那几滴心头活血来救她的命。
“这药要均匀涂抹在她脊背的伤口上。”
空空深深的看了玉长庚一眼,将药碗交到他手里。又有些不放心的弯下腰,细细查看了宫佳南曦舌头的颜色变化,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伤口太深,确保解药完全渗透进去,等半个时辰看一看她身上的紫色斑点有没有退却,再抹一次。反复三次,基本可以除净毒素。”
檀子香的毒素只能在皮肤表面和伤口处停留,只要将表面的毒素肃清,也便没有太大问题。但这种毒能令伤口迅速腐烂,从而深入皮肉。所以即便是剜肉解毒,也需削掉很大一块,尚且不能做到根除。
脚步渐远,玉长庚解了宫佳南曦的衣裳,将面朝下安置在床榻上。微弱的呼吸令他稍稍安心一些,宫佳南曦脊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竟然让他有种不忍再看的冲动。心口的那把无名火烧的更旺,玉长庚小心翼翼的将药碗中那暗红色的膏状凝固体涂抹在宫佳南曦的伤口处,淡淡的檀香逐渐被一种墨臭味儿取代。
她似乎有些感知,手指微微圈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玉长庚尽量将手里的动作放轻柔,伤口腐烂的创面已经几乎到一个拳头大小。好不容易将药涂抹均匀,玉长庚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能用被褥遮掩,光滑白皙的脊背上的紫色斑点还没有退去的趋势。玉长庚几乎刻意看到她的肋骨,如此瘦弱的人,究竟是怎么有力气,在战场上将那柄长剑舞的虎虎生威。
如此看过她的身子,又有了肌肤之亲,宫佳南曦这辈子便也只能是他玉长庚的女人。注定要冠上玉氏的名号。堂堂青国皇族,倒也不算委屈了她。眸色微亮,却瞥见那枚勾玉静静躺在被褥之间,皎洁白润的光泽,平添出一抹冷艳奢华。
忍不住用食指勾起勾玉上的丝带,她竟然一直佩戴在身旁。玉长庚狭长的眼眸里像投进一抹光亮,浅浅的笑意蔓延开来,潋滟如同光华乍泄。
可自己当日引她出军营,赠她勾玉,又亲自令那摩轲施以援手救她,皆是在自己戴着面具不曾以真面目相见之时。宫佳南曦即便是对自己有好感,可这好感究竟来源于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陌生人,还是身为青国国主的自己?
心下突生出几分烦闷,却是莫名其妙。是谁与否真的重要么?到最后她会与自己在一起也就是了。
她似乎有些感知,手指微微圈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玉长庚尽量将手里的动作放轻柔,伤口腐烂的创面已经几乎到一个拳头大小。好不容易将药涂抹均匀,玉长庚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能用被褥遮掩,光滑白皙的脊背上的紫色斑点还没有退去的趋势。玉长庚几乎刻意看到她的肋骨,如此瘦弱的人,究竟是怎么有力气,在战场上将那柄长剑舞的虎虎生威。
如此看过她的身子,又有了肌肤之亲,宫佳南曦这辈子便也只能是他玉长庚的女人。注定要冠上玉氏的名号。堂堂青国皇族,倒也不算委屈了她。眸色微亮,却瞥见那枚勾玉静静躺在被褥之间,皎洁白润的光泽,平添出一抹冷艳奢华。
忍不住用食指勾起勾玉上的丝带,她竟然一直佩戴在身旁。玉长庚狭长的眼眸里像投进一抹光亮,浅浅的笑意蔓延开来,潋滟如同光华乍泄。
可自己当日引她出军营,赠她勾玉,又亲自令那摩轲施以援手救她,皆是在自己戴着面具不曾以真面目相见之时。宫佳南曦即便是对自己有好感,可这好感究竟来源于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陌生人,还是身为青国国主的自己?
心下突生出几分烦闷,却是莫名其妙。是谁与否真的重要么?到最后她会与自己在一起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