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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莱昂决定走出木屋去,看看究竟。如果可以的话,再和那个奇怪的女孩交流一下……话说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到现在为止,莱昂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再之后,推开门之后,室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略显刺眼,让莱昂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紧接着等他适应了这种光照,看清了室外的情况后,他便着迷了。
是的,着迷了。
莱昂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人会将剑这种武器应用到这种程度,这个不知名的紫衣女孩打破了他原本的价值观。
手持墨剑,于树下演练的她一招一式都好像艺术一样绝妙无比。那样的速度,那样的技巧,那样的神韵。于漫天花瓣之中编织出的绚烂的舞步,饱含杀机的瑰丽画面,让莱昂连叫好的意思都忘记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如果只是为了舞得好看的话非常简单。无论是北地还是南方的诺亚帝国,都有不少贵族追求华丽花哨的剑术,以作为在异性面前卖弄的资本。
而如果是单纯的追寻杀伤力的话,无数人也可以办到这一点。女孩的速度的确很快,招式与技巧都趋于完美,但这并不代表不会有其他最顶尖的剑士与骑士办不到。
只是,如果要让快而狠辣的剑术趋于艺术,或者让单纯表演性质的剑舞拥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那么无论是莱昂所见过的,还是莱昂所知道的……没有。除了这个不知名的女孩之外,莱昂再没有见过第二个有这个能力的人。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居住在这里?有这样的能力,即使是北地贵族联盟的议长,或者是南方诺亚帝国的皇帝都会将她奉为上宾……但是她……”
莱昂对这个不知名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强大到可怕的武力,却心甘情愿的生活在这种地方?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救了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女的动作变了,她的剑势不单再按照规律和套路,而且在招式衔接的时候多出了许多躲闪与招架的动作。就好像是在与某个,或者某一群看不见的敌人作战一样。
那些敌人中有类人形态的生物,有好像食人魔一样高大的人形生物,有步兵,骑兵,射手乃至是亚龙骑士,空骑士与巨龙、泰坦一样的传说中的怪物。
明明仅仅只有女孩一个人而已,明明只是演练而非实战,但莱昂却真的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腥风血雨,恍惚之间,他好像真的是驻足在战场之上,面对着如山如海的数不清的敌人一样——
“这个女孩……怎么可能会……”
就在莱昂愣神的时候,少女的剑势戛然而止,然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莱昂,仍旧是那种“她是不是在生气?”的感觉,让莱昂觉得很不舒服。
“看到了么?”女孩忽然这样问。
“看到了。”
莱昂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女孩问的是关于她的这场演练,随即很老实的点头回答说是。
“感觉怎么样?”女孩接着问。
“很不错……非常厉害。”莱昂仍旧很老实的回答。
“嗯,那么拔剑吧。”女孩点头,然后这样要求。
“你不是说,再来一次就要杀了我么?”莱昂问。
“你这个人不懂得察言观色么?”女孩反问。
……
看起来这个女孩并不像是乍一看上去的那么笨。莱昂一边这么想,一边拔出了匕首,而后将天赐武装调整到自己最熟悉的双剑模式,摆开架势,却并不进攻。
“双剑么?”女孩若有所思,然后对莱昂说:“试着向我进攻。”
“没问题?”
“没问题。”
于是莱昂向前跑去,右手长剑护住胸口,左手长剑拖在地上,在接近女孩的一刹那左手剑向上撩去——却被对方轻松地向后一跳躲了过去——而后右手长剑转守为攻径直刺向女孩的胸口,却听见“当”的一声。莱昂再看过去,竟看到女孩手中墨色窄剑剑尖向前——正点在自己右手剑尖处。几分力气不多不少,让自己不得寸进。
“这个——”
莱昂略一惊讶,下一刻对方的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架势不错,底子也好,只是速度太慢了。还有,在战场上不要多分心,不然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女孩缓缓收剑回鞘,同时不带感情的对莱昂这么说。
“额……”莱昂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的武技在同龄人中极为出众,就是放在盛产勇武骑士的北地列国,也算是水准以上。而且那么年轻,自然是前途无量。
但是……
“算了,反正我的主要职业是统治者,是领主来着……剑耍得好不好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瞬间,莱昂略有些心灰意懒。然后就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向女孩问出了最应该问的几个问题和顺带着的一个:
“请问这里是哪里?你知道格瑞布罗德吗?我是那里的领主,这里距离格瑞布罗德远不远?”
“就这样把你的身份告诉我真的好吗?”
没想到的是,女孩并没有回答莱昂的问题,反而这样问他。
“……好像不太好。”瞬间,莱昂觉得自己显得很……嗯,很愚蠢。似乎是因为刚刚败在了她的手里的缘故,所以在她面前有点儿抬不起头的感觉。
“格瑞布罗德,没有听说过,这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没有名字,想必你也没听说过。”
听女孩这么说,莱昂又有些好奇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继续向女孩询问的****,对她说:“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不用。”女孩直截了当的回答说。
“……总之,这里还有别的可以交流的人吗?”莱昂接着问。
“没有。”仍旧是直截了当的回答。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莱昂接着问:“虽然说这样有点不妥,毕竟我们才刚刚——”
“——请便。”
“额,那么,好吧,总之,再次谢谢你——那边的路应该可以走出这片森林的吧?”
“大概吧。”
“那么再见了。”
“再见。”
于是莱昂分开兽道两侧的灌木丛,钻了进去,很艰难的向前,然后在半个小时之后回到了这里。
“……如果方便的话,能给我带一下路么?”莱昂问。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女孩说。
“食物?”
“狩猎。”
“水?”
“那里有井。”
“衣服、房屋,其他用具还有你是怎么学会说话的?你的剑术呢?”
“天生的。”
“天……请不要闹了好不好?”莱昂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陪着你在这里。”
“是么。”
说过一句“是么”之后,女孩再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冷淡的,淡漠的看着莱昂。
“……”于是莱昂转身,顺着已经走过了一遍的路向前进。这一回,他拿出了贴身藏着的羊皮卷地图——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标明位置、方向的系统神器。
“真是,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莱昂一边这么嘀咕着,一边将羊皮卷地图摊开——然后就愣住了。
那上面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啊。”莱昂明明记着在这之前,他用匕首扎到了地图上面,过一会儿那地图都会自动复原。不见得之前只是浸了点儿水,这地图就不能用了吧?!
他拿着这个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到底还是不明要领。于是他决定干脆再在系统里面兑换一份新的算了——然而。
“……怎么可能?!”
然而系统打不开了。
莱昂的脑袋“嗡”的一声,差一点儿倒在地上——他拼了命的呼唤着这几年与他形影不离的征服者系统,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回应。无论怎么动心思,无论怎么办都不行。这个“征服者系统”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
莱昂这一回是真的慌了,慌不择路,莱昂在丛林中飞快的奔跑。莱昂法诀周围的景物变得分外的奇怪——那些他所熟悉的亚寒带的落叶植物,针叶林,灌木丛以及飞禽走兽很快就统统不见。换成了各种他所不熟悉的,奇形怪状的类似蕨类植物。
大量不熟悉的鸟兽鸣叫让他感觉到了异常的危险——在拨开另一波叶子像长剑一样,倒刺锋利的不知名植物后,一群三十几厘米长的,莱昂完全不认识的虫子“嗡嗡”的飞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紧接着是更多奇形怪状的,穿着绿色衣服的哼唱跳舞着的侏儒出现了,在见到了他之后就惊慌失措的跑开了——而在见到了这些东西之后,好像长着虫子或者蝴蝶一样翅膀的小妖精,又或者会走路的蘑菇什么的时候,莱昂再没有大惊小怪。
于是他再一次回到了女孩那里。就在拨开另一丛灌木之后。而时间也仍旧是半个小时。
奇怪的,嘈杂的,纷乱而不怀好意的声音随即消失。木屋周围仍旧是那些在树林里最常见的景物,各种常见的鸟儿,松鼠还有兔子什么的。
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那个女孩仍旧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位置,没有其它动作。就好像她的这半个小时时间凝固了一样。这甚至让莱昂乍一看到她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直到那个女孩很是可爱的把小脑袋瓜歪向了一边,莱昂这才确定了,这家伙是在看自己笑话。
“……”
如果自己打不过她,莱昂早就挺剑而起,对这个小女孩这样那样了。
“好吧。”莱昂摊开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你要什么?财富?地位还是土地?我虽然并不是非常富裕,但是一般等级的所谓‘财富’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而如果你想要出仕的话,我也可以给与你很好的待遇,无论是骑士队长,将军还是侍从武官都可以,所以说最重要的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看到什么了?”女孩问。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像是有人把古典时代的神话一股脑的全都搬到了这里一样。”莱昂回答说:“感觉非常糟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我一样。
“是么。”女孩对莱昂的话不置可否:“或许吧,但是也只是或许。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你所听到的,所接触到的,所思所想,全部,一切,或许你刚刚只是做了个梦,或许你现在还是在梦中,又或者在许久以来,你所遭遇的一切,所遇到的人,所经历到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莱昂打断了她的话:“那太荒谬了!怎么可能有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对着女孩大声吼叫着,以发泄自己的不满,愤怒和恐惧。
“很好,那么拔剑吧。”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对莱昂说。
“还要再来一次吗?”莱昂问。
“我会用与你相同的速度与力量,所以拔剑。”女孩接着说。
“这有什么意义吗?!”莱昂问。
“武器,可以安心。”女孩回答——于是下一刻莱昂拔剑而起,在瞬间向女孩一连刺出七剑,这七剑裹风挟雷,势不可挡——对面,黑发紫衣的女孩却完全不为所动,墨色窄剑连点了七下,半空中的金铁交加声连成了串儿——听上去好像只有一声一样。
两人双剑在一刹那间完成了七次撞击后再无力气,下一刻,几乎是同时——莱昂右手中的长剑与那女孩左手中凭空出现的,与她右手中窄剑一模一样的兵刃划出了近乎相同的弧度,而后猛地撞在了一起——
“不分胜负?”
莱昂暗道:“刨除力量与速度,在经验与技巧方面,孤也不是不如她——”
“笨——”女孩右手窄剑在碰撞过后,却并没有因为反作用力被荡开,一股粘力绕在了莱昂剑上,女孩同时上前一步,一震,一绕,便将莱昂右手长剑打落在地,紧接着两三招便再度将莱昂逼到了绝地——
“——蛋。”
于是,最后,在力量与速度相等的情况下,莱昂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