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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0|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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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会议室里,白光倏地亮起又暗下,苏然然正对着大屏幕上放映的照片做案情通报。

    她指着一张照片上稍显泛黄的皮肤局部说:“我提取了这块皮肤做了检验,发现有轻度金属化,这就证实了我之前的推测。凶手在死者的衣服里藏了个导电装置,但是电量并不足以致死,没有形成明显的电流斑,皮肤上也没有烧伤。所以当初我发现这一块皮肤的颜色和周边有差别,并没有往因电击导致的金属化方向联想。可是死者衣物上的纤维被烧焦提醒了我,于是再度验尸后,才发现这处有问题。”

    “等等,你说电量不足以致死,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陆亚明听得有点糊涂。

    “简单的说,是被吓死的。”

    苏然然说出这个结论时,整组的人顿时都有点啼笑皆非,这人会被活活吓死吗?

    苏然然又放上钟一鸣的曾经的医疗记录,说:“死者曾经有过心脏病史,需要长期吃药控制,我想凶手很可能也得知这一点,于是想出了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计划。他先在死者的衣服里装了一个定时的导电装置,把开关控制在他手上。而舞台上的话筒都由是总控来控制,他只要设法提前黑进总控的线路,就能播放出事先安排好的录音。那天,钟一鸣本来以为台上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操控中,直到听到话筒里传来疑似袁业的控诉,他害死了袁业,原本心里就有鬼,当然会被吓得肝胆俱裂。然后凶手再启动导电装置,他陡然感觉某处无来由地被痛击,下意识地就会以为是袁业的鬼魂来报仇,人在极度恐慌之下,身体器官也会受到极大刺激,而他本身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于是造成心脏骤停,产生了窒息而死的表象。”

    “可他为什么会掐住自己的脖子,他脖子上和手上的黑印又怎么解释。”有人忍不住提问。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是那个黑印我可以解释,那是灼烧痕迹,鉴定科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一个暗层,里面查出有二氧化碳物质。于是我想到舞台上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画面。”她调出当时舞台上的录像播放,其中一段正是当晚表演的□□部分,钟一鸣深情凝视着旁边的架子鼓,然后从他身后冒出白烟,白烟中又隐隐现出一个黑影……

    苏然然定格回那个镜头,又把画面拉大,说:“你们注意看他的手。”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钟一鸣的手上,这才注意到他的拳头攥紧,仿佛握着什么东西。苏然然又逐帧播放着下一个镜头:有什么东西被他洒在了自己脚下。

    “那是什么?”陆亚明皱眉问。

    “是干冰!”苏然然继续说:“他借着话筒架和架子鼓的掩饰,把衣服里藏的干冰洒在地上,干冰遇热会发出白雾,这时有人配合他用黑色的led光打在白雾上,之前他曾反复宣扬袁业的鬼魂会出现,所有人就理所当然觉得那就是个鬼影。”

    她见所有人都露出了悟的表情,又继续说:“其实很多看起来超自然的现象,解释起来不过是最简单的原理,钟一鸣的手接触了干冰,所以会被短暂灼伤,而他很快又去抓住自己的脖子,于是在脖子上也留下了灼伤的印记。”

    许多人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原来所谓的鬼魂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结果他反而被自己设计的剧情害死,真是所谓的报应不爽啊。”

    陆亚明抬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又总结道:“那现在就剩最后的疑点,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去抓自己的脖子,还有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苏然然点了点头,继续说:“能在他衣服里装上这种东西的,一定在当天出入过他休息室,甚至是配合他导演这场戏的人。依照这个条件,嫌疑人的范围可以缩小很多。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去抓自己的脖子,我怀疑在他上台前发生过什么,比如曾接受过某种心理暗示,所以才会在听到那段话后,第一时间去抓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我想我们得找所有当事人来重新审问。”

    根据后台监控,那段时间进出过钟一鸣休息室的人一共有4个人,研月的ceo方澜、经纪人简柔、小助理田雨纯,还有一个就是周珑。

    其余三人都有正当理由,唯有周珑说不出他进钟一鸣休息室的理由,可他打死不认自己曾经动过钟一鸣的衣服,可惜当时现场人多手杂,证据全被破坏,衣服上的指纹已经无法辨认。

    陆亚明倒也不急于逼问,只是把他们一起留在了审问室,自己则和其它人一起去了隔壁,通过玻璃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现。

    雪白的四壁之间,四个人各怀心思,十分有默契地陷入沉默,只偶尔用眼神交锋。

    田雨纯年纪最小,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终于,她紧张地搓揉着膝盖上的裤腿开口,“你们说,他们不会屈打成招吧!”

    周珑斜靠在板凳上,不屑地“嗤”了一声,然后用眼神朝另外几人身上扫去,意有所指地说:“到底是谁做的,还是赶快招了吧,省的把我们都拖在这里。”

    简柔瞪了他一眼,说:“这里最有嫌疑的好像是你吧。”

    周珑朝她探过身子,说:“是吗?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你和他们的丑事呢!”他尤其在“他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透出几分猥琐。

    “你!”简柔脸都气红了,指着他吼道:“你瞎说什么呢!”

    方澜一拍桌子说:“吵什么吵!该是谁做的,谁也逃不了,不是谁做的,也没人能冤枉你!”

    田雨纯这时已经快要哭出来,颤声说:“方总,我好想回家。”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乱作一团,长时间的禁闭明显给他们都添了许多焦躁情绪,再也无法像开始那么淡定。

    又过了一刻,陆亚明眼看时机差不多,带着一名刑警又走了进去说:“好了,现在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谁先说完,谁就可以离开。”

    周珑第一个抢着道:“钟一鸣和袁业的死牵扯不清,而我们里面只有一个人和他们两个人都有瓜葛。”他用眼神往简柔身上瞅着,慢悠悠说:“那天我看到你和钟一鸣吵架,提到什么孩子,流掉之类的……我以前也听到些传闻,只怕你和他们的关系不止是艺人和经纪人这么简单吧。”

    简柔气得发抖,“周珑你不要欺人太甚,那天你来了后台钟一鸣就失踪了,他后来回来的时候明显状态不对,你还说不是你做的。”

    “等等!”陆亚明捕捉到关键,追问道:“你说钟一鸣曾经在后台失踪过一段时间,具体说说那是怎么回事。”

    简柔见他凌厉的目光逼视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连忙把当天钟一鸣是怎么在后台不见了踪影,众人又是怎么四处寻找他的经过讲了一遍。

    陆亚明又继续问:“是谁找到他的?那他回来后,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我!”田雨纯怯怯地举起手,说:“我在舞台布景那里刚好撞见他,就说方总正在找你,他看起来眼神有点不对,特别……特别凶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才跟我回去……”

    方澜突然皱起眉,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他那时脸色很差,衣服也有点乱,走路的时候一直摸着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亚明听到“脖子”两个字已经觉得触到案情的关键,连忙逼近田雨纯问道:“你想清楚,你是什么时间,在具体什么地方找到他的,全部告诉我,一定不能记错!”

    田雨纯见他神情严峻,也不敢大意,回忆起了大概时间和地点,陆亚明连忙叫组员,以田雨纯说得地点为半径,调取那个时间段所有的后台监控,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可即使限定了范围,搜寻工作依旧十分繁杂,陆亚明见整组成员都十分疲惫,于是决定两两分组轮流搜索,其它人就先回去休息。

    苏然然回到家时,秦悦正带着一猴一蜥蜴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她回来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又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说:“快点,正好赶上!”

    苏然然一头雾水地坐下,看着电视里正播放一档选秀类的综艺节目,她一向不看这个,此刻又累又疲,更是没什么兴趣。

    可秦悦说什么也让她多听几首再回房,于是苏然然刚被一个唱情歌的弄得昏昏欲睡,又被一个大嗓门给吼醒,直到台上走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歌手,配着一头银发在聚光灯下格外耀目,明明是浮夸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合衬。

    然后他弹起吉他,唱起gunsn'roses的一首老歌,嗓音带着颓然的性感,虽然看不见真容,可举手投足间那种神秘又魅惑的风情,还是引起现场尖叫不断。

    苏然然认真地听了几句,突然转头惊讶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去参加节目的!”

    秦悦顿时傻眼,怔怔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然然毫不犹豫地答:“这就是你的声音啊。”

    秦悦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哪怕远隔千里,透过浮华的表象,她还是能轻易辨出他的声音呢。

    一颗心仿佛变成了大大的蜜糖罐,里面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糖果,从里到外沁着甜蜜。然后又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出来以后,前面几个被瞬间秒杀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苏然然却也接得十分坦然:“嗯,他们都不如你!”

    秦悦咧开嘴,简直要爽翻了,这时苏然然又指着屏幕右下角不断滚动的数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悦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你是不是从没看过选秀节目,这是观众投票数,决定选手能否晋级。”

    苏然然根本不懂这些,她盯着那数字看了会儿,问:“所以你赢了吗?”

    秦悦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刚上场,差距还不够明显。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超过他们。”

    苏然然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嫌那数字涨得不够快,问道:“我也能投票吗?”

    秦悦眼睛一亮,说:“当然,我教你。”

    于是秦悦手把手教她投下人生第一张选秀票,苏然然投完赶紧又盯着荧幕,发现那数字只在个位数涨了一个,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第二天,苏然然一上班就在走廊里撞上陆亚明,她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突然心中一动,犹豫了会儿,还是转身说:“陆队,你会用手机投票吗?”

    陆亚明怀疑自己听错了,“投票?投什么票?”

    苏然然掏出手机耐心教导:“就这么投,要扫这个码,我也是昨天刚学的。”她顿了顿,又用不确定地语气问:“您能帮我一个朋友投票吗?”

    陆亚明彻底惊呆了,苏然然居然在为选秀歌手拉票,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于是疑惑地问了句:“朋友?”

    苏然然点点头说:“嗯,一个朋友,他就住在我们家。”

    “住在家里的朋友……”陆亚明觉得自己明白过来了,他很替苏然然感到高兴,于是十分配合地掏出手机跟着苏然然学习投票。

    一个小时后,专案组开完了晨会,正准备散会,陆亚明突然清了清喉咙说:“耽误大家一分钟时间,法医苏然然的男友现在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大家可以扫这个二维码为他投个票,当然,全凭自愿啊。”

    这消息简直让现场炸了锅,所有人都被这个绯闻惊呆了,想不到平素总是闷声不响地苏然然居然还有个歌手男朋友。

    于是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投票,其中一个小刑警发现这个节目还有短信留言功能,于是当晚的节目在满屏的:“xxx我要嫁给你”,“xxx我爱你”“xxx太帅了,舔屏ing”的留言中多出这么一条:

    市局第一大队全体同仁祝15号选手晋级成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