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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斑驳,忽明忽暗的路灯下站立着两个人,他们手牵着手,他们轻声低诉,饭局结束之后,顾西岸先是送叶安然回家,然后是乘着夜色,载着叶初五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开往他工作的地方。
上完高速下高速,人烟越来越稀少,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砖瓦房取代。两个多小时后,顾西岸在一个看似郊区的地方减慢了车速,随后右拐弯,将车开进了一家农家小院。
他停下车,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看向叶初五:“你先别下车,我去开门开灯。”
“好,你小心一点。”叶初五不放心地嘱咐着,她前几天看到一篇报道,讲的也是近郊区,说那里有一户低保户,那个低保户精神有点问题,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但是到了晚上就会出现问题,比如他会站在路人背后装鬼吓人,或者穿着网上买来的制服在马路上乱指挥交通秩序,把经过当地的车主弄得苦不堪言。
顾西岸关上车门,打着手电筒打开了院子的铁门,不久后开了屋子的大门,打开灯,昏暗的院子顿时亮了起来。
只见院子的上空搭建了一个草绿色的棚子,棚子星星点缀,棚子下面垂挂着特制的小玩意,当打开电源开关的时候,若是漫步在院子里,如同漫步在天涯海角,一抬头是漫无边际的银河星系。
回到院子门口,上面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初五阁”,很怪异的一个名字,叶初五打开车门下车,她没料到路面并没有铺上水泥,所以当她下车后,由于视野不清晰,没有走几步便被脚下的石头拐了脚。
她啪的一声倒在地上,膝盖骨磕到另一块石头,很疼,伤口一阵一阵地抽着,她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小院子。
那时,顾西岸正准备出去接她,刚走到院子门口,隐隐约约看到了她的身影,瞧她身上的白衬衫一边沾满了泥土,一边破了一个口子,等她慢慢走近,能清晰看到她膝盖上的伤口,伤口流出的血迹顺着小腿腹蔓延到脚踝。
顾西岸急忙奔了过去,二话不说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心疼道:“不是叫你在车上等我吗,怎么下来了。也怪我没有提前把路修好,若是我前两日把这里铺上水泥路,你也不至于摔得这么严重。”
叶初五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一脸轻松道:“没事,我不疼。”疼是真的疼,但相比于被人截掉四肢的疼痛,这种小疼算什么。
“怎么会不疼,你先搂着我的脖子。”等叶初五的手环上他的脖子之后,顾西岸一手拖着她,一手快速地脱掉她的鞋子,随手把它们扔得远远的。
叶初五没料到他会突然扔了她的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问道:“你扔了我的鞋子,那我一会穿什么回去?”
顾西岸扭头,挺起胸膛,十分具有男子气概地出声道:“我抱你回去。”他就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男人,他真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都爱穿高跟鞋,明明穿高跟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她们却乐此不疲。
叶初五不忍打击他的自信,可惜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子。”那双鞋子是意国设计师全手工制造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顾西岸见她一副不舍得的模样,脸上忽然得意了起来,勾起嘴角道:“不就是一双鞋子,我待会赔你一双新的。”
他抱着叶初五进了屋子,把她放在一边的沙发上,他翻箱倒柜地找出急救箱,满头大汗地提着急救箱蹲下,手法不甚纯熟地为她清理伤口。
他的手法很粗糙,清理的过程中疼得叶初五眼角不停地跳着,但她还是忍着没有·呻·吟·出来。当一个男人满头大汗,比你紧张地为你处理着伤口的时候,哪怕他做得并不完美,那也已经不重要。
趁着顾西岸忙着清理伤口的当下,她环视着屋子的四周,怎么说呢,这间屋子很大,目测足足有两百平方,这间屋子很乱,到处是杂乱的碎布屑,这间屋子很脏,随处可见看不出原样的垃圾。
如果说初五阁的小院是令人惊艳的世外桃源,那么初五阁的内在则是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垃圾场,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西岸要带她来这么一个肮脏的地方。
顾西岸在她的伤口处喷上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地缠上白色绷带,抬起头嘱咐道:“这几天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明白吗?”
叶初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是残废了还是怎么了,不就是摔伤了膝盖骨,还不至于不能做剧烈运动吧,不过她还是做出迷妹的表情,甜蜜的微笑道:“嗯,我听你的。”
顾西岸被她信任的语气愉悦到了,他把急救箱整理好,扫了一眼屋子蹙眉道:“这,这屋有点乱。”脸上很坦然,心里却大骂着手下的人不靠谱,他昨天来还是好好的,怎么才一天不见,他的初五阁就变成垃圾场了?
他偷偷地观察着叶初五的神情,见她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才呼出一口气,重新带上骄傲的口气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叶初五摇了摇头:“什么地方?”门口虽然挂着初五阁的牌子,但是单从那块牌子,她猜不出来。
顾西岸眨巴了下眼睛,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叶初五吓得搂住他的脖子,顾西岸把她托起来颠了颠道:“别怕,我带你上二楼看看。”
二楼的楼梯口有一道门,顾西岸输入指纹后大门打开,他抱着叶初五往左手边走去,同样在第一间屋子的门口输入指纹。
门打开的刹那,叶初五捂上了嘴里,里面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只见一开门就是一个螺旋式的旋转阶梯,阶梯上有十排木质楼梯,随着阶梯不停的旋转,那十排木质楼梯也不间断地旋转着,交换着。
最令人震惊的不是旋转阶梯本身,而是旋转阶梯上面的鞋子,十排木质楼梯上都摆满了鞋子,一排有二十双,也就是说整个旋转阶梯一共有二百双鞋子。
“这就是我最近做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顾西岸得意地问道。
叶初五打量着每一双鞋子,每一双都十分好看,有粗跟的,有细跟的,有坡跟的,她将视线拉了回来,抬头看着顾西岸的下巴猜测道:“收藏鞋子?”这是她的第一想法,那些鞋子与其说是鞋子,不如说是精美的工艺品。
顾西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他将叶初五放到一边的一个仿鞋盒子制造的沙发上,放下叶初五后直走到旋转阶梯边上,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忽然从阶梯的中心推出来一双高跟鞋。
他一手拿着一双鞋子往回走,什么也不说,蹲下替叶初五把鞋子穿上,扶着她站起来道:“走两步,看看这双鞋子合不合脚。”
叶初五按直线走了几步,乍一眼只觉得这就是一双精美的鞋子,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叶初五错愕地停了下来,惊奇道:“这双鞋子很神奇,怎么说呢,它一点都不硌脚。”
选鞋子最怕就是选到一双不合脚的,因为不合脚的鞋子要么会掉跟,要么会刮脚,这样的鞋子好看是好看,但是走起路来简直让人苦不堪言。
顾西岸牵起她的手:“是不是感觉自己踩在了云端上,脚下软软的,滑滑的,如同有丝绸裹住双足一般。”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最重要的是,它明明是一双高跟鞋,但我一点穿高跟鞋的感觉都没有,仿佛穿的是一双平底鞋。”
顾西岸指了指鞋跟:“那只是个摆设。”他给叶初五穿的是一双粗跟的十厘米高跟鞋,鞋面上交叉绣着一朵雏菊,脚踝处点缀着点点微小的花骨朵,鞋头的地方贴着一个十分特别的图标。
“摆设?”叶初五跺了跺脚,发出鞋跟摩擦的声音:“不像是摆设啊?”难道这是一双魔术鞋?
顾西岸摇了摇头:“这是最新研发的鞋子,鞋面采用的是纯手工工艺,但是鞋底是采用新科技分子技术合成的,它在最精准的位置塑造个大承力点的鞋跟,这双鞋虽然是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但它和两厘米的鞋子穿起来的效果是一样的。”
听他讲得像模像样的,好像做鞋子的人是他本人似的,叶初五抬起下巴:“你怎么这么清楚?”
顾西岸摸了摸唇角,修长的指尖打了个响指道:“这双鞋子是我亲自为你设计,亲手做出来的。”
“你还会做鞋子?”真是看不出来,叶初五一瞬不瞬地看着顾西岸。
顾西岸摆出一个本少爷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拖着下巴道:“我以前有修过设计专业,虽然学得不太好,但也不算差。”
叶初五推开他,围着他转了几圈,随后指着不远处的两百多双鞋子道:“那也是你做的鞋子?”
“那些不是,不过那是我们公司准备推出的鞋子。”他蹲下,抬起叶初五的左脚,深情道:“都说男人如同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的人才知道,那么我问你,你现在穿的这双鞋子合适吗?”
叶初五低头看一眼鞋子,又抬头看了一眼顾西岸,回问自己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