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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珏将地上的十口飞剑收起,三人又继续御剑前行,只飞行了十里不到,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出现了岔路——三个洞口。
“你的那只老鼠呢?”
何重霄的语气不无戏谑,他当然知道那绝非朱珏口中所说的普通老鼠,可自从和这两个风格迥异的师弟熟稔之后,他终于不用十分累地端起从前那第七峰大师兄的架子,这种轻松的感觉居然令他有些上瘾,甚至超越了一个人独自修炼升级的快感、和人前获得尊重的满足。
“我的那只老鼠么……”
朱珏苦笑了一声,他已试了两次,但玉牌都没有反应。
“想来是刚吃饱,便睡着了……这小东西,下次不让它干完活,绝不给它东西吃。”
“那就没办法了……”
何重霄扫视了一下前方,“这里三个洞口,咱们正好三个人,依我看,咱们每人各入一个洞口,无论有何发现,半个时辰后都回到此处,再做计较。”
“好。”
朱珏表示同意。
原平只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已选了个右侧的洞口,当先飞了进去。
“何师兄,你先。”
“好!”
何重霄也不再谦逊,选了中间那个,飞了进去。
“只剩下左边的了吗……”
少年戏谑地自嘲道:
“看来我朱珏虽不是旁门,也要走左道了。”
说着,脚下银光一点,飞剑骤然加速,直入左道……
说来奇怪,虽从主道分出了三个洞口,但这里面的通道却并未变窄,反而又有渐行渐宽之势。
朱珏虽未尽全力飞行,速度也是不低,只因前方大多都是直道。他又运足双目,十几里外纤毫可辨,不太担心埋伏,是以速度倒是比另外一边小心翼翼的两人要快的多了。
一盏茶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魔族,将死的魔族。
那魔族爬在地上,犹在颤抖痉挛,透过背部,能看见一个清晰的大洞,贯穿了脊椎,伤势极重,眼见是不活了。
朱珏飞落下来,走到它的面前。细细打量。
只见这个魔卒,浑身体表,长有深灰色的甲壳,头上两个凸起,似角似钳,眼睛之上,还有天生的罩壳,随时能弹出罩住眼睛。
想了想它们的生存环境,少年忽然想通,这甲壳和眼罩,必是它们久处火山之下,产生的变异。
这全身的甲壳,应当是能让它们在一定的时间内,潜伏在炽热的熔岩中,也不会死亡的神奇进化。
听说这种极地妖魔,不止能耐极热,还能耐极寒,是以它们的老巢,便在西溟域极北的冰火心狱岛,靠近北溟域,据闻那岛横亘数万里,逼天慑海,傲然独踞。
这也是唯一的、生存在地表——人族眼皮之下的魔族。
即便如此,它们的生存之地环境极其严酷,是以人族反而不愿攻打,因为即便能汇集各派寒暑不侵、水火不惧的高手,它们也能退入地下洞窟火海之中,从容遁去。
如今,它们怎么会反常地出现在这里,横跨不知几亿里的南溟域。
虽说生存条件几乎一样,但,要知道,魔族可是没有传送阵的!
高阶魔族还好理解,起码它们还能飞,那这些实力只有凝气境,大多不会飞行的低级魔卒,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朱珏小心避过它尾巴上的毒针,将它翻了过来。
察觉到被移动,还未死透的魔族哆嗦了一下,貌似是在挣扎。吐着血沫,勉强睁开了那即将永远闭上的眼皮,喉咙咕咚着,努力嘶吼出几声威胁的音节,最后,却只是化为了无力的“呜呜”声。
“前面有几个人?”
魔卒忽然瞪大了眼睛,上方这个居高临下的人类,俯瞰着自己,居然吐出了他们魔族的语言,字正腔圆!
用尽仅剩下的力量,他终于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一个……”
便彻底地闭上了眼睛,他最后的思绪在想,既然这个人族少年的眼神,告诉我,无论我说多少,他都会前去的,那我索性就实话实说吧……
意识消失前,最后一个念头——
他是谁……
少年轻轻合上了他的双眼,从他胸前比后背略小一些的伤口判断,剑气是从他的正面射入,背后透出的。
这起码说明,他不是个逃兵,可能还是个勇士。
无论是谁,无论目的是什么,能为了一个执念不惧生死,都是值得尊敬的。
少年本想就此离去,想了想,又停了下来,托起了这个已死魔卒身后的尾针。
咬了咬牙,忽然一针扎入自己手臂。
趁着有避毒珠在,他要先给自己增加些抗性……那些打小捕蛇的,不都是故意提前被小蛇咬,长大才去捕大蛇的么。
顺便也亲身感受一下,这些极地妖魔尾部毒针的威力。
一股灼痛感忽然刺入朱珏的肌肉之间,那是一种比炼体泡药更刺激的感觉,灼热而销魂。似有麻痹的趋势,但这趋势很快便消散,那是少年怀中的避毒珠发挥作用了。
只见那针刺的伤口,徐徐溢出了一滴黄绿色的汁液,闪烁着慑人的毒光,正是刚刚被注入少年体内的那一滴毒液。
轻轻一弹,那毒液已随风化去,少年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避毒珠有效,非常有效!
自己这一下灼痛没有白受,因为朱珏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感受过那一滴钻心火毒之后,正在产生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蜕变。
站起身,朱珏向着这个魔卒的尸体最后点了一下头,重新跳上了飞剑。
虽然这魔卒背后的尾针很珍贵,少年却不想折断取下。
就让这个勇士,获得一个全尸吧……
再次向前飞行,朱珏已是降低了速度,减小了声势。如果前面那个人还没死,他可不想突然闯入,被魔族当作那人的援兵……远远瞧上一眼便好。
又飞行数十里,双耳敏锐的少年果然捕捉到了数百丈拐角外的一丝打斗声。
迅速再次降低了速度,飞剑无声地轻轻地停在拐角。此刻打斗声和魔族的呼号声已清晰可辨。
小心收起飞剑,飘落地上,少年运起了敛息术。
经过数月的磨练,朱珏的敛息术越来越熟练,虽不能隐身,身体却愈加朦胧,借着地面怪石嶙峋的地形,少年小心潜出了拐角,藏身在一块有孔的大石之后,终于看清了即将收尾的战场。
这是一个足有数百丈空间的巨大洞窟。在那血肉纷飞的战场中央,无数魔族重重包围之中,正傲然悬浮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一个剑修!